自那日老虎进村后,村子里的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平时喜欢到处溜达串闲话的大爷大妈们都缩在了家里,加上天气寒冷,村里白天都没几个人在外面,到了晚上,更是家家户户早早关门熄灯,生怕碰上那要命的畜牲。
蒋家湾闹了老虎的事情,覃鑫已经让腿快的给陈党长和县里的县令递了话,可惜消息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倒是陈党长来了一趟,在覃家做客时,借着酒劲跟覃鑫说了实话,原来这老虎一路流窜过来,伤了不少人,县太爷也让崔县尉带人去猎杀,只是那崔县尉自小就是个浪荡公子,只会喝酒玩女人,屁本事都没有,哪里敢去打老虎。
那崔县尉每次领了命令,便带人出城十里,找个地方躲着喝酒,等到快天黑了便回城,最近更是打着又下了一场雪的缘故,连城门都不出了,县太爷虽然不满但拿他也没办法,等县里处理这事,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陈党长走后,知道县里没指望了的覃鑫更是激愤起来,既然县里不管,那我就自己上,为乡亲们除害。
倒是苦了张伟等人,天天被覃鑫拖着上山找老虎,其实张伟很想告诉他,华南虎喜欢在夜间活动,你白天上山除了吃雪什么也找不到,但看覃鑫干劲满满,也不好恶了他的热情,权当陪他锻炼了,运气好指不定还能在山上打到些猎物呢。
开始还有几个胆子大的青壮自告奋勇跟随,但寻找了一段时间无果后,大家也都慢慢失去了热情,毕竟大冬天的,还是在家里窝着舒服,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覃鑫和张伟两个人的巡山日常。
这一日,又陪覃鑫在山上瞎逛了一天的张伟不仅在覃鑫家蹭了顿饭,还收到了覃家老太爷派人送的一坛烈酒和一些肉食。毕竟从覃家人的视角看,他们家的傻后生闹着要去打老虎,一个人成天在外面山林瞎晃悠,要是没人照应,出了事都不知道,还好有张伟不辞幸苦天天跟着去,不说别的,就冲这份好心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张伟倒不觉得有啥,毕竟覃鑫以前照拂他们家那么多年,虽然冷了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逛逛也好。
倒是覃家送的那坛烈酒引起了他的兴趣,浅尝了一下后,张伟便判断出了这酒的度数已经超过了六十度。这个时代,普通百姓自己酿的酒基本都是米酒,度数最高不过二十度左右,这坛酒也是覃家从县城里的酒坊买来的。
看来蒸馏酒的技术已经由那位穿越的前辈普及开来了,又痛失了一个发财机会的张伟也仅仅只是感慨了一下,便很快便为今天的抓到的猎物高兴起来。
今天在回村的路上,竟然抓到了一只尾巴赤红的黄鼠狼,这在古时候可是相当值钱的稀罕物,那火红的尾巴,可是拿来做毛笔的顶好的材料,一支赤毫的毛笔,多少钱那些文人都是愿意出的。
见那小畜牲虽然被草绳捆着,但还是弓起身子试图咬自己,张伟玩心大起,陪小外甥女刘茜一起逗弄了一会儿黄鼠狼后,便将其关在了笼子里,并一再嘱咐家人,千万得盯紧了,别让它跑了。
在拿了个牛角壶打了一壶酒后,张伟将其挂在了腰间,有了烈酒,以后上山若是冷了便喝上一口,别提有多痛快了。
入睡前,张伟都还在为今天的收获而高兴,直到一声叫喊划破了夜空:“快来人啊,天老爷啊,老虎吃人了!”
那该死的畜牲,还是来了!
张伟也顾不上许多,抄起弓箭便出了门,临走前,还一再叮嘱王苦桃和张小兰,拿粗棍子顶好门窗,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准出门。
说罢,张伟快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待到了地方,现场只有血迹和一个哭到近乎晕厥的大婶:“我的天老爷啊,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此时,覃鑫也带着人举着火把带着武器浩浩荡荡地赶到了,在简短的询问后,众人便大概明白了事情发生的过程。
被老虎拖走的是村里的二赖子,平时闲来无事便喜欢去外面赌博,为这事没少跟他老婆吵架。本来出了老虎进村的事后,他还老实了一段时间,但这时间一久,见外面太平无事,又起了心思,今日便跑到邻村去与几个臭味相投的闲汉打叶子戏(类似于现代的扑克牌、麻将一类的娱乐手段),这一玩就忘了时间,直到天快黑了还不晓得回来。
他老婆平时抓他赌博太多次了,一下就在邻村找到了正在桌子上输钱的二赖子,夫妻俩当场就吵了一架,在挠花了丈夫的脸后,两人便堵着气往回走,都不肯开口与对方说话。
这眼见着进了村,马上要到家了,二赖子的老婆只听到背后一声闷响,还在生气的她以为二赖子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结果一回头,正好看见老虎一口咬在了被扑倒了的二赖子身上。被吓破了胆的她当时是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来,直到老虎都拖着二赖子跑了,这才回来神哭喊出来。
张伟很快便做出了判断:“那老虎拖着人一定跑不远,跟着血迹追上去,杀了它!”
这也是在场大部分人的想法,毕竟这老虎已经敢进村吃人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将这头害人的畜牲除了。
“都愣着干啥,是爷们的,都跟我来。”见人都愣在原地,覃鑫大喝一声,一手拿着长矛,一手举着火把,沿着血迹便追了过去。
张伟也跟了过去,后面则是浩浩荡荡地人群:“打死那头老虎,给二赖子报仇!”
待一群顶着寒风追上了山林,许是动静太大了,吓跑了老虎,只见二赖子的尸体被丢弃在雪地里,而老虎则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分开找,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害人的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