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大汉话音落下,小门后又走出了三四名壮汉,个个手持棍棒,一脸不善地看着张伟和陶时二人。
张伟正准备往巷子里走去,却被身后的陶时拉住了:“这些人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要不算了吧?”
张伟则回身拍了拍陶时的手说道:“这怎么行,就这样走了,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追呢,我俩都认识一天了,也算半个朋友了,你娘给你织的钱袋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
说罢,张伟冲陶时笑了下,示意他放心,却不知因满脸泥污的缘故,在陶时眼中,他这笑比哭还难看。
张伟看着那几名大汉,正了正神色,又深吸一口气,随后抽出了腰间的短刀。见张伟掏出了家伙,那大汉眼神缩了缩,再开口语气已软了许多:“小子,你想干什么?”
张伟则没有回答,只是将刀尖顶在小巷的墙上,使其随着他的移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陶时则在后面犹豫再三,最后一咬牙,从墙头抠了块板砖下来,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张伟身后。
为了给对方增加心理压力,张伟在一步步逼近到离那群大汉只有十步的距离时,见其中不少人都被唬地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才停住了脚步。
“那个钱袋是我朋友的,里面的钱你们可以拿走,我们不会报官,但是钱袋你们得还给我们,不然,”说到这,张伟眼神一凌,调转刀尖对准了那些人:“今天就得见血了!”
那大汉冷笑一声,转头对那几名小弟说道:“兄弟们,别被这小子唬到了,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他吗?”
张伟闻言,直接将刀指向了那大汉:“我一个人,拉你垫背足够了。”
那大汉见状,眯起了眼睛:“你小子难不成还敢在洛阳城里杀人不成?”
张伟:“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这话时,张伟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股狠厉,因为他往日里在山中狩猎,亲手了结过不少动物的生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身上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杀气。
那大汉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张伟,在昏暗的天色下,滂泼大雨中,那名瘦弱的青年直挺着腰杆,手中紧紧地拽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偶有雷电闪过,依稀还能看到泥污在他脸上画出的不可名状的花纹,宛若传闻中那专在黑夜里索人性命的恶鬼。
“记住你说的话,不准报官!”那大汉最后还是退却了,在将钱袋中的几枚铜钱倒在手中后,将钱袋远远地抛了过来。
陶时急忙上前几步,接住了钱袋,自己却险些因为脚滑差点跌倒在地,还是张伟从后面拉了他一把,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多谢,在下告辞!”张伟也不收起短刀,而是直接冲对方一拱手,随后对陶时说道:“走!”
陶时急忙转身就往巷子外走去,而张伟则是一路小步地倒退至巷口,拐过街角,见对方没追上来,才将短刀收回了腰中。
“快走,迟则生变!”未等陶时开口,张伟一把拉过陶时,两人淋着雨往里坊外跑去,他才不想在刚才那些人的地盘上过夜,到时候肯定少不了麻烦。
二人离开了里坊,蹲在一个大槐树下避雨,就着雨水擦拭着身上的污泥,陶时刚才被张伟从马车下救下时还弄伤了腿,幸好只是扭伤,虽然肿了一大块,但休息两天就会好了。
陶时:“谢谢你帮我要回了钱袋。”
张伟:“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陶时:“我能问问你为啥要帮我吗,我俩认识也不过半天,刚才那么危险,大多数人都不会管吧?”
“你不是说那是你娘留给你的吗,我离家很久了,感同身受,我也很想我娘。”张伟说这话时有些惆怅,他很想念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只是陶时还有一件物品念想,而他却什么也没有了。
陶时沉默地看着张伟半晌,直到张伟被他盯得都有点心里发毛的时候,陶时开口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放心,日后我若是金榜题名出人头地,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张伟闻言,故意取笑道:“就你,那我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你知道为啥嘛?”
陶时:“为啥,我读书很努力的?”
张伟:“因为东都学院不管饭,在你金榜题名前,怕不是都饿死在东都学院了,哈哈哈…”
陶时也被张伟逗笑了,两人正笑着,突然就听到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钟声,陶时顿时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完了完了,里坊都要关门了,洛阳城是有宵禁的,我们得马上赶回去。”
张伟抬头看了看天,见雨势已渐渐转小,似乎快要停了,也不准备等了,毕竟晚上能有个干燥的地方过夜,总比穿着一身湿衣服在街上挨冻要强。
张伟:“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陶时:“走走走!”
两人又顶着雨奔跑起来,只是后来雨渐渐停了,天色也黑了下来,两人见确实赶不上了,便沿着墙根慢悠悠地走着。
“慢点慢点,先别出去,这附近经常有巡夜的丘八,看看比较保险。”在一个街道口,陶时和张伟二人扒着墙角根,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着。
果不其然,正如陶时所说,有一伙(军制,一伙十人)士兵正在巡夜,为首的几人提着灯笼,后面的人则手持武器,呈一字队列正往这边走来。
“快走,他们往这边来了。”谁知陶时退的太急,一不小心扭到了那条受伤的腿,顿时疼得大叫了一声。
这动静自然是被巡夜的兵丁听到了,立马有人大喝了一声:“什么人,过去看看!”
“我真是服了你了!”听着快速靠近的脚步声,张伟也来不及数落陶时不小心了,只得架着陶时匆匆而逃。
“洛阳城里我都不熟,快想想办法啊,被抓到我俩肯定没好果子吃!”张伟架着陶时跑的气喘吁吁,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陶时四周打量了一番,抬手一指前方:“那个街口右转,我有办法可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