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审法官在定性量刑上有些纠结,作为原属公众人物的被告丁一平;主审法官回家后想起案子,心中感慨万千。‘重婚’,法律条文虽未写明‘民不告,官不理’,然而实践中大都依此办案。当事人贾玉红作为妻子,她丈夫丁一平与李秀珍的邂逅早有耳闻,丁一平对妻子和盘托出与情人相识、相爱的经过和缘由后,得到她的同情和理解。她知道自己开车肇事撞伤了丈夫,是李秀珍姐妹输血挽救了他的生命。自己生育的儿子是李秀珍哺乳成长的;她们互相往来,互敬互爱,并未因第三者出现而身心受到伤害,而且李秀珍公开声明不争夺婚姻,如此贾玉红十年来均未向法院控告丈夫重婚,这些事双方亲友也都熟视无睹,未有异议。事发于岳父不满遗体捐献而怀恨在心,才在当事人{丁一平发妻贾玉红}死后来举报{也未以原告身份出庭}。这桩重婚案有些特殊。
至于过失致人死亡罪,未免也太离谱吧!夫妻二人都心知肚明,身患绝症的贾玉红必死无疑。只是如何死去的问题,是安乐而死呢?还是被疼痛慢慢拖死!安乐死未立法,唯一使长痛不如短痛之法只有自杀;而自杀要要勇气,又要承受意想不到的恐惧和痛苦,亲爱的人能忍心放任病人用极端手段自杀吗?这就是法律和人性、人情的碰撞,难为呵!这种事最好别摊上。主审法官把想法告之自己家里人,他们说:
“身为法官,这么多年了,你今天难到变得感情脆弱不成?依法判案,铁面无私,对照法律条文,查清事实,依法处刑就是了。”
法官们也相互讨论和研究。最后一致认为抛开感情,铁面判案:
判决被告丁一平犯重婚罪,根据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规定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判决被告丁一平犯过失致人死亡罪,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条规定处有期徒刑一年,二罪并罚处有期徒刑一年零三个月。缓刑两年。
舆论一片哗然,被告丁一平不上诉,被释放回家。
丁一平在监狱内洗脸刷牙,脱下囚衣,沐浴更衣;他穿上两个儿子送进来的全新的衣服和裤子,连鞋袜都穿新买的。他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当他跨出监狱的一瞬间,各路记者纷纷拍照,闪光灯四处闪亮,他好生诧异。
一辆豪华的轿车缓缓开来,停在丁一平脚跟前,车上缀满彩绸和鲜花,像是婚车的扮妆,车一停稳,一个新娘身穿时髦婚纱,手中捧一把红色玫瑰,她单膝跪下,双手捧花递给丁一平,用温柔甜美的声音大声说:
“丁一平先生,我爱你,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丁一平仔细一看,原来这美娇娘是李秀梅,他喜极而泣,激动万分:
“我愿意,非常愿意!” 他左手接过玫瑰,右手牵起新娘;人们蜂拥而至,上前祝福;丁一平把花交给别人,双手紧紧拥抱新娘,大庭广众,他长久地热烈地亲吻心爱的人儿,四周一阵热烈的掌声,而记者们不忘摄下这轰动特区的新闻影像。
连监狱岗亭里值勤的武警也展开了笑脸,路过的闲人聚集过来围观,场面欢乐而热闹。
丁一平亲吻够了,他和李秀梅钻进车内,人们目送彩车徐徐驶上宽阔公路,快速消失在远方。
李秀梅把自己的住处装修成新房,机器人丈夫早已和她解除了租用合同,她不再需要它了,有了丁一平的保护她更加安心和踏实。之前她问过姐姐,贾玉红去世了,她是否要和丁一平做夫妻,姐姐说: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大女人也是一言九鼎,决不食言!再说‘重婚’嫌疑尚存,一旦与他成婚,坐实罪名,于他于我都不妥。”
“姐,咱们姐妹一场,我让着你,你既然放弃,我就要和他结婚。”
“他爱你吗,你爱他吗?”
“我们当然相爱,当初他对我一见钟情,我对他一见倾心。世间情缘如网,东拉西扯,拽不断,理还乱,到头来有缘人终成眷属。”
“好,秀梅我衷心祝愿你幸福美满,可是别忘了我对你开的恩?”
“彼此,彼此。”
丁一平故意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一来感谢他蒙难时李秀梅对他不离不弃,另外一层意思是彰显他对人性中真、善、美的崇敬和向往,对假、丑、恶的贬斥和蔑视。
新婚夫妇达成共识,结婚而不登记,摆脱束缚,自尊自爱,自由自在。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丁一平揭开新娘的头盖,李秀梅含情脉脉,美如鲜花,娇羞欲滴;她不动声色,任随丁一平温柔亲近。
“亲爱的,我想你入迷。”
“今夜良辰,你我欢度春宵,任你铺排。”
“唉,秀梅,万万想不到,当年你是窈窕女,今夜居然为我妻,你说离奇不离奇?”
“是哪,以为和你潇洒一回就算了,谁知与你携手百年好。”
“秀梅,你甜蜜吗?”
“嗯。”
夜已深沉,窗外无声;今夜手捧鲜桃,李秀梅神魂颠倒;丁一平自在逍遥·······
婚礼过后,夫妻二人请了假,丁一平陪着娇妻到世界各国游览风景名胜,以旅游方式喜度蜜月。二人尽情游山玩水,神清气爽,无限风光。
蜜月过后不到三个月,李秀梅怀孕了,她满脸幸福。姐姐问她为何如此贪心,当初曾说啥也不要,如今却样样占全,是何居心?她得意地说:
“要不到当然不要,要得到时,肯定全要!”
李秀梅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到医院做b超,发现怀的居然是双胞胎,这一下吓坏了丁一平。他因祸得福抱得美人归,如今双喜临门让人更高兴。
转眼间,十月怀胎期满,李秀梅生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是姐姐,取名叫丁怀英;男孩是弟弟,取名丁志伟。李秀梅把孩子的相片发给外公外婆看,两位老人喜笑颜开。外婆说:
“我家秀梅终于修成正果,我当妈的总算放下一颗心。”
“我说过,别怕秀梅跳得欢,遇到贵人会心安。” 外公自鸣得意说。
爷爷奶奶看了孙女孙儿的相片也欢天喜地到处宣扬:
“我们丁家人个个以人为善,菩萨保佑,人丁兴旺,万事平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丁一平经常到临终医院做义工,他坚持不懈呼吁安乐死立法,也许民众呼声强烈,也许临终病房内昼夜痛苦的喊叫,惊天地,动鬼神,感动了上苍,终于有了安乐死立法的希望,据说:科技特区安乐死试行条例已报请上面审议,不久的将来,痛不欲生者将会见到一片曙光。
两年缓刑期过了,他与爱妻李秀梅商量返乡创业,在那生他养他的穷乡僻壤,个人投资兴办一座中草药种植场。自己开设一家中草药药检所,不但收集和种植稀有中草药,还要采集民间秘方汇集成书,方中药材经化验检测,探知有效成分,分析治病原理,对中医药学作些贡献。按丁一平自身说法:“我是药农出身,所学药检专业,扬己所长,避其所短;一生执着,做点实事;报效国民,不图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