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纳位于布列塔尼西北角,是莫尔比昂省海湾的主要城市和枢纽港口,同时也是后世法国著名的海滨旅游城市,这里阳光灿烂,风景明媚。在20世纪开始,就有了一个“小地中海”的雅号。
不过在安德鲁和他的护卫旅即将抵达瓦纳城时,迎接这位执政官的,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对此士兵们早有准备,他们转身从马背上取出一件军用雨衣,展开了,披在头顶与身体上。
这种方块雨衣展开为长方块,其中间开孔设雨帽,方块四周有四件扣,能互相扣合,可在雨天露营时搭双人或多人帐篷用。
至于军用雨衣的主要材质,就是安德鲁从加泰罗尼亚商人的仓库里弄来的天然橡胶,经过了一系列特殊的硫化处理,制作而成的轻便防雨布料。
这种以墨绿色为主色调的军雨衣,属于法兰西科学院波旁宫分布的最新产品,从研制成功到现在,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
即便是巴黎制衣车间的数百名妇女加班加点的忙碌,也仅仅赶制出五千件军用雨衣,而安德鲁身边的卫队与近卫骑兵旅就拿走了三分之一的份额。
余下的产品,则作为中-央政-府的一项福利,免费发放给国民公会代表、位于巴黎军政机关的高级官员,以及各军团的前线指挥官。
当然,他们穿戴的都是带袖斗篷的雨衣,设计时尚,做工精巧,属于将校军官们的专用军雨衣。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少量的分解式的军用雨衣,那是由雨上衣和雨裤组成,基本上只是供给工程兵或特战营士兵穿戴。
很快,这种将校军官专属的带袖斗篷军雨衣,在喜好时尚的巴黎上流社会受到了不错的好评。只是雨衣数量稀少,而需求量大,位于巴黎国家剧院区的成衣车间根本就忙不过来。
不过,安德鲁早已授权克雷伊镇产业基地的制衣厂生产这类雨衣。此刻,厂方也已完成对两千多名妇女的岗前培训,即将正式进入制衣车间。
事实上,在制衣品质与产能方面,法国人喊第二,欧洲各国没人敢说自己第一。因此,作为1795年的“巴黎网红产品”的雨衣,影响产量的关键是其主要原料,天然橡胶。
尽管安德鲁从去年11月远征伊比利斯半岛开始,一直在通过巧取豪夺的方式,秘密囤积了大量的天然橡胶。
不仅如此,在给西班牙贸易商人下出巨单,收购南美洲的天然橡胶的同时,安德鲁还让法属圭亚那殖民地,大量种植橡胶树苗,鉴于殖民地劳工严重不足,随即让成千上万的死刑犯,尤其是那被判死刑的政治犯及其家属,陆续迁移到热带雨林地区劳作。
另一方面,安德鲁也给波旁宫科学院分部的拉瓦锡院士,增加了一项新的研究课题,那就是从石油中提炼一种廉价的合成橡胶(聚丁橡胶),逐步替代数量稀少,且价格昂贵的天然橡胶。
作为等价的交换,安德鲁不仅为拉瓦锡夫妇的“儿子”,刚满月的小路易送来一份精美的小玩具,还为即将51岁大寿的拉瓦锡,提前准备了一项非常特别的生日礼物。
那就是使用细致严谨的科学用语,规范了自然界的基本定律之一,即著名的“能量转换与守恒定律”:
“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其它物体,而能量的总量保持不变……”
当然,还有一种更具体,更有实用价值的表述:
“一个系统的总能量的改变,只能等于传入或者传出该系统的能量的多少。总能量为系统的机械能、内能(热能)及除机械能和内能以外的任何形式能量的总和。如果一个系统处于孤立环境,即不可能有能量或质量传入或传出系统。”
需要说明的,“能量转换与守恒定律”在18世纪中晚期,拉瓦锡的试验彻底否定了“燃素说”后,就有了“物质不灭定律”。
但在另一时空,拉瓦锡还没能将这个基本定律的雏形,从脑海里描绘在书本上时,他就登上了刽子手的断头台。
随后的数年间,拉瓦锡夫人一直都在归纳、整理、校对与出版亡夫拉瓦锡的各种遗稿的时候,曾与自己的第二任丈夫(也是一名法国化学家)合作,简单描述了“能量转换与守恒定律”。
其后数十年间,无数科学家沿着拉瓦锡夫妇开创的道路,不断完善与总结“能量转换与守恒定律”。
19世纪40年代,在5个国家、由各种不同职业的10余位科学家从不同侧面,各自独立验证了“能量转换与守恒定律”。这其中,迈尔、焦耳、亥姆霍兹是主要贡献者……
视野回到瓦纳。
像大多数的古城一样,这座城市的“老城”被延绵的城墙所环绕。城墙外通向比斯开湾的码头内停满了上百艘渔船。
这些都是军政当局为防止保王党间谍的渗透,严令当地渔民不得私自下海,政-府为此将向每一位渔民,提供每日的现金补贴。
在近卫旅的护送下,巴黎执政官的马车顺利驶入到瓦纳市区的市政厅广场上。
在瓦纳城内,大都保存着布列塔尼传统的木造建筑,以建于13世纪的文艺复兴圣彼得教堂四周的建筑,及城壁遗迹最具特色。
不过,安德鲁对此并不感兴趣,那是因为圣彼得教堂的主教与神父们居然在战争开始之前,大都跑到了叛军那边。
出于保密与安全等原因,以奥什为首的一干将校军官与政-府要员,没有如往常一般,待在市政厅外面的大广场上迎接,而是全部守候于内部的小广场。
下车伊始,安德鲁就与上前迎接的奥什热情拥抱。他的这一举动,意在告诉在场众人,尤其是莫尔比昂省的各级政-府官员一个事实:法兰西执政官依然无限信任于自己的老兄弟,路易·拉扎尔·奥什,所有人都要听从布列塔尼军团司令官的号令。
随后,安德鲁仅用了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寥寥几句话,就随意打发了赶来列队欢迎的省(郡)、区、市一级政-府官员。
同样的,执政官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那是他对莫尔比昂省围剿保王党势力的工作,做得非常差劲。
安德鲁在入城前两小时,收到的军情局的情报显示,在莫尔比昂湾地区,隐藏着大量的舒昂党叛军及其同情者。如果不是奥什派人去围剿,捅了马蜂窝,他都不知道这一事实。
之前,莫尔比昂省呈送给救国委员会的政-府报告中显示,卡达杜尔指挥的舒昂党叛军数量不过两千余人,而且都在隐蔽于莫尔比昂湾,以及沿海的的岛屿上,需要法国海军参与围剿。
而事实却是,单单在莫尔比昂一地的叛军数量超过了1万人,就连妇女儿童都异常痛恨共和派军队,并主动参与到抵抗行动中。
倘若不是奥什在参谋们的建议下,坚持分兵,集结了1万部队在据军团的侧后翼,也就是莫尔比昂湾一带,对各个叛军村落实施大扫荡,指不定在布列塔尼军团征伐基伯龙半岛流亡军的行动中,会在后方惹出什么大麻烦。
在奥什的陪同下,安德鲁用了二三十分钟,与列队于一楼大厅的布列塔尼军团和瑟堡军团的将校军官们,逐一握手谈话。
“虽然你和你的援军来晚了一点,但毕竟是来了!……哦,你和你的妻子满意我送来的新婚礼物,这让我非常高兴。对了,当你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请记得一定要写信来告诉我!”
如沐春风的安德鲁,对着瑟堡军团的总指挥杜巴耶特如是说道。听在最后,瑟堡军团的最后一任司令官如释重负得松了一口气,那是安德鲁执政官已“忘却了”杜巴耶特曾不服从号令的事实。
等到自己站好最后一班岗,瑟堡军团整体并入布列塔尼军团之后,杜巴耶特就将与妻子露易丝一道,回到赶往老家奥尔良,负责第三预备级军团的筹建工作。
站在路易-昂贝准将的面前,安德鲁依照惯例的打量了对方,随后就握着对方的手,勉励道:“请继续努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也不知道昂贝准将哪一根筋不对劲了,居然当众反驳执政官的话,他一本正经的说:“执政官公民,我认为安抚的力量比起枪炮更具威力,而且更持久。”
对此,安德鲁并不与一位准将争辩什么,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走到对面,布列塔尼军团的那一列校级军官中。
原本如释重负的杜巴耶特,在听到部下的那一番胡言乱语之后,已经后悔自己为何要带昂贝来布列塔尼军团。如果时间可以重归,他宁愿将昂贝赶出军营,强令其退役。
一见到排在最前列的贝西埃尔,安德鲁忍不住拍了拍自己曾经的优秀副官,继而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奥什、圣西尔等人打趣道:“几个月前,我将我身边最忠诚的副官,送到你奥什将军的麾下,就是希望他能在战场上锻炼成为一名勇士。结果你倒是好,居然让他担当军团的代理参谋长,为你这个司令官出谋划策。”
“这不能怪我,安德鲁,那是你培养的副官太优秀了。”奥什微笑着附和,也顺手拍了拍执政官的一记马屁。
安德鲁听后哈哈大笑,他转过身,对着贝西埃尔嘱咐道:“与其让你在参谋部工作,我更期待你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
说着,安德鲁以建议的口吻,希望司令官奥什考虑将贝西埃尔上校归入进攻部队中,执掌一个步兵团或是骑兵纵队。
此时此刻,贝西埃尔心情自然是激动无比,作为安德鲁最忠勇部下之一,他最是希望自己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而不是困守于无聊透顶的参谋事务。
事实上,贝西埃尔本人也不擅长文案与规划工作,绝大部分事务都是来自总参谋部的参谋们实施的。更何况,基伯龙半岛的保王党军队的孱弱战斗力,明显是来给共和派军队“送人头”。
如果不是考虑到保王党的后续登陆部队尚未抵达,以及法属联合私掠舰队还在修整之中,贝西埃尔非常确信,只要一个配属足够多火炮的师团,八千人左右,就能打垮基伯龙半岛上的那一群“乌合之众”
至于贵族流亡军坚守的托特波尔特城堡和彭提维里要塞,在贝西埃尔看来,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小孩子玩具”。
那是在陪同安德鲁统帅远征伊比利斯半岛期间,他亲眼鉴证了“胜利者”臼炮的巨大威力,它可以装满9公斤的黑火药,发射100公斤重的弹药,最大射程为4千米。
整个加泰罗尼亚战争期间,被“胜利者”臼炮摧毁的西班牙的城堡要塞,不计其数。更别说,保王党人匆忙加固的简易要塞了。
如今,圣西尔将军的第二师团在抵达瓦纳大本营时,就带来了10门“胜利者”臼炮,以及足够摧毁10座要塞的弹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