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冶铁绝对吊打当代任何地方,洪武十八年(1385年)太祖罢官铁冶,开放民营。
官府对民冶铁征收十五分之一的铁课。
永乐初年铁课征税是1957万5026斤,也就是说全国实际产铁量约为铁课的15倍左右也就2亿7362万斤左右。
明朝的一公斤约为后世的1.673斤,2亿7362万斤则约为16万2550吨。
这个产量可与十八世纪初整个欧洲的总产量 14 万吨至 18 万吨相比拟。
也就是说明代永乐初年的铁产量已经相当于 18 世纪初整个欧洲冶铁的全部产量。
嘉靖十年(1531),铁矿课税增至2763万斤,也就是说实际产铁超过了60万吨。
万历朝之前,大明的铁矿政策一直是官私营并重的局面。
然后自万历时期以最大的官营矿冶遵化铁厂濒临破产时开始,民营铁业得到迅速发展。
最为出名的便是芜湖,逐渐成为民间冶炼中心,专业炼铁钢坊不断扩大。
着名的濮万兴钢坊就是其代表之一,从濮家店迁到古城西郊濮家院。
后因炼钢规模扩大,又在西城外设置总作坊,而以濮家院做东作坊。
而类似这样的私营钢铁大作坊天下不知凡几。
由于私营盛行,官营萎靡,到了万历朝中期,大明的铁政实际上已经全面失控。
其实不光是铁政,其它门类的工业管制也基本上都已经失控。
这里面当然有万历皇帝的责任,但是更多的还是官商勾结,掌控舆论制高点的清流鼓捣仁政,才是导致事态彻底失控的关键所在。
而导致这一切现象的元凶,正是被后世称为‘为大明续命’百年的大明第一首辅张居正大人。
由于张居正为了对抗守旧的反对派势力,从而大力扶持江南新兴商人势力,然后大肆放任民营企来冲击国营企业。
最终导致国营企业完全凋敝,直至万历皇帝接手之后,即便是励精图治,但最终也还是没能阻止持续的恶化。
这也是为什么侯平不敢轻易拒绝佟黑还的主要原因。
因为这生意他如果不做,大把是人抢着做。
大明的商人,早已经没有什么家国情怀,在他们的眼中,只要有利益祖坟都可以卖,何况是国家。
八大晋商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是真正的私营企业,搞点铁片出关其实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织造厂是在皇帝那里有备案,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所以不把事情告皇帝一声,到时候追查下来,就会落人口实,不得不防。
织造厂想要快速发展,没有优质的客户肯定是不行的。
佟黑还虽是女真人,但是他们却是少有的优质客户。
拿住了这个订单,那么织造厂的发展就可以更加迅猛一些了。
侯平回了漷县两天,也没有等到佟黑还来工厂找他。
想起之前约定的十天,估计还要再等他们几天。
……
就在今日,南方大医陈实功终于姗姗来迟。
去年十二月中旬就已经派人去请他了,但是因为年关,所以他在过完年节后才发出。
又是坐船,又是骑马,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只用了十来天,已经算是很快了。
他能亲自来这一趟,算是给足了皇太孙面子。
陈实功已经六十有一,但是面相上完全看不出来,如果他自己不说的话,任谁都只能看出四十来岁的年纪。
到了漷县后,他便直接来了陈家为布喜娅玛拉治伤。
只见陈实功将布喜娅玛拉的脚腕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边看边频频叹息。
布喜娅玛拉也是一脸紧张:这不会是真要瘸了吧?
侯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忍不住问道:“陈神医,东歌的脚……没事吧?”
陈实功一脸惋惜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晚了啊,晚了,我来的实在太晚了。”
侯平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直击脑门,差点当场就要晕死过去。
布喜娅玛拉也是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这是真要瘸腿了吗?早知道就应该吃侯平的话,好好的卧床休息了。
侯平强忍的心中的悲痛,带着哭腔道:“陈神医,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东歌的脚呀。她还这么年轻,你让她下半辈子怎么么办啊?”
陈实功一脸厌烦的道:“你还想让老夫怎么救?再给她打瘸了治好吗?真是莫名奇妙。”
侯平懵逼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大声问道:“您刚才说的晚了,是说您来的太晚,东歌的伤已经痊愈了,是吗?”
陈实功斜了他一眼道:“要不然呢?你是自己没长眼吗?连是不是痊愈了也看不出来?”
布喜娅玛拉差点喜极而泣。
侯平也差点被这句话噎死,要不是看你挂个神医的名头,年纪又这么大了,小心老子扁你啊。
真是的没事你在这儿吓唬人玩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啊。
而且换个角度来说,要人家千里迢迢的从南通州跑到北通州,结果病人已经痊愈,这事儿也确实整的挺尴尬啊。
陈实功一脸怨气的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侯平想了想慌忙拦住他道:“老神医,还请稍等,晚生有个好东西要给您。”
陈实功没有一点兴趣的样子道:“算了,没兴趣,凭你也拿不出什么好玩意,老夫要回去跟太孙殿下说一声,然后准备回南通州去了。”
侯平恨不能一把掐死这个老东西,你这么说话怎么没被人打死?
陈实功已经收拾好东西往门外走去。
侯平赶紧追上去拦住道:“老神医,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每次为患者手术医治之后,不管成不成,患者都会有一定几率在缝合之后引发伤寒。”
陈实功心里一惊蹙眉问道:“不错,确有其事,莫非你知道为什么?”
侯平点了点头:“不错,晚生确实知道为什么,我说要给老神医的东西就与此有关。”
陈实功冷笑一声道:“你竟也通医术?莫不是在消遣老夫?”
侯平慌忙摆手:“老神医误会,晚生不通医术,只是刚好对某些问题略知一二罢了,就比如有时候做手术,病人身体过于虚弱,就需要用别人的血输入病人体内,只是这个方法成功率极低,而恰好知道这是因为血液有四种形态,只有相同形态的血液才可互相输血,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一般人晚生可不告诉他。”
陈实功一脸将信将疑道:“真的?此事你又是如何知道?”
侯平神秘的一笑:“因为晚生可以看到血液真实的样子。”
“血的真实样子?”陈实功低喃了一句,然后一脸惊疑的问道:“你是说你自己能看到?还是说也能让别人看到?”
侯平呵呵一笑,大气的说道:“当然是让谁都能看到,不然岂不是自说自话?”
陈实功此时有些不淡定了:“哦,可否让老夫看看?”
“可以,不过晚生要老神医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这小子尖嘴猴腮,看着就不像好人,莫不是要诓骗老夫吧?”
此话一出,侯平脸色瞬间僵硬:你他么的,还真是个欠扁的老头。
不过想想这老头太重要,还是忍忍他算了吧。
“绝不是诓骗你,我打算在工厂附近建个大型医馆,想请你担任馆主,只要你答应了,我就给你提供能看见血液形态的神器显微镜,可以供你研究血液,还会告诉你为什么手术后的人会得伤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