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为人民服务
作者:牵着猪漫步   最伟大的作品!最新章节     
    忽听得山坳后有人大声叫道:“妙玉,妙玉,你爸爸瞧你来啦,你好不好?妙玉,你爸爸来啦!”声音洪亮,震得山谷间回声不绝:“妙玉……妙玉……你爸爸……你爸爸……”
    妙玉听到叫声,忙奔出庵来,连叫:“爸爸,爸爸!”
    山坳后转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和尚,正是妙玉的父亲瓦洛佳,他身后又有个和尚。两人行得甚快,片刻间已走近身来。瓦洛佳大声说:“金掌门,你受了重伤居然不死,还做了洒家女儿的掌门,那可好得很啊。”
    金泽丰笑着说:“这是托大师的福。”
    妙玉走上前去,拉住父亲的手,甚是亲热,笑着说:“爸,你知道今日是金师兄接任兰陵派掌门的好日子,因此来道喜吗?”
    瓦洛佳笑着说:“道喜也不用了,洒家是来投入兰陵派。大家是自己人,又道什么喜?”
    金泽丰微微一惊问:“大师要投入兰陵派?”瓦洛佳说:“是啊。洒家的女儿是兰陵派,洒家是她老子,自然也是兰陵派。他奶奶的,洒家听到人家笑话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却来做一群尼姑和婆娘们的掌门。他奶奶的,他们可不知你多情多义,别有居心……”他眉开眼笑,显得十分欢喜,向女儿瞧了一眼,又说:“洒家一拳就打落他满口牙齿,喝道:‘你这小子懂个屁!兰陵派怎么全是尼姑和婆娘们?洒家就是兰陵派的,洒家虽剃了光头,你瞧洒家是尼姑吗?洒家解开裤子给你瞧瞧!’洒家伸手便解裤子,这小子吓得掉头就跑,哈哈,哈哈!”金泽丰和妙玉也都大笑。妙玉笑着说:“爸爸,你做事就这么粗鲁,也不怕人笑话!”
    瓦洛佳说:“不给他瞧个清楚,只怕这小子还不知洒家是尼姑还是和尚。金掌门,洒家自己入了兰陵派,又带了个徒孙来。服务,快参见金掌门。”
    他说话之时,随着他上山的那个和尚一直背转了身子,不跟金泽丰、妙玉朝相,这时转过身来,满脸尴尬之色,向金泽丰微微一笑。
    金泽丰只觉那和尚相貌极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一怔之下,才认出他竟然便是万里独行万家欢,不由得大为惊奇,冲口而出:“是……是万兄?”
    那和尚正是万家欢。他微微苦笑,躬身向妙玉行礼说:“参……参见师父。”
    妙玉也诧异之极,问道:“你……你怎么出了家?是假扮的吗?”
    瓦洛佳洋洋得意,笑着说:“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的确确是个和尚。服务,你法名叫什么,说给你师父听。”万家欢苦笑说:“师父,太师父给我取了个法名,叫作‘服务’。”妙玉好奇说:“什么‘服务’,哪有这样的法名?”
    瓦洛佳说:“你懂得什么?佛经中菩萨的名字要多怪便多怪。”妙玉点头说:“原来如此。他怎么出了家?爸,是你收了他做徒弟吗?”瓦洛佳摇头说:“不。他是你的徒弟,洒家是他祖师爷。不过你是小尼姑,他拜你为师,若不做和尚,于兰陵派名声有碍。因此洒家劝他做了和尚。”妙玉笑着说:“什么劝他?爸爸,你定是硬逼他出家,是不是?”瓦洛佳说:“他是自愿,出家是不能逼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样不好,因此洒家给他取个法名叫‘服务’,让他好好的为大家服务,以赎过往的一切罪愆。”
    妙玉脸上微微一红,明白了爸爸用意。万家欢这人贪花好色,以前不知怎样给她爸爸捉住了,饶他不杀,却有许多古怪的刑罚加在他身上,这一次居然又硬逼他做了和尚。
    只听瓦洛佳大声说:“洒家法名叫瓦洛佳,什么清规戒律,一概不守。可是服务在江湖上做的坏事太多,倘若服务做了这一桩坏事,怎能在你门下做你弟子?金掌门也不喜欢啊。”
    忽听得一人说:“瓦洛佳和服务投入兰陵派,我们中南六子也投入兰陵派。”正是中南六子到了,说话的是探道子。
    卜算子说:“我们最先见到金泽丰,因此我们六人是大师兄,瓦洛佳是小师弟。”
    金泽丰心想:“兰陵派既有瓦洛佳大师和万家欢,不妨再收中南六子,免得江湖上说金泽丰是一群尼姑、姑娘的掌门。”说道:“六位子兄肯入兰陵派,那是再好不过。师兄师弟大小排起来麻烦得紧,大家都免了吧!”
    捣练子忽然说:“瓦洛佳的徒孙叫服务,服务将来收了徒弟,法名叫什么?”破阵子说:“服务的弟子,法名中须有‘服务’二字,再加上服务对象,可称为‘为人民服务’。”翻墙子问:“那么‘为人民服务’的弟子,法名又叫什么?”
    金泽丰见万家欢处境尴尬,便携了他手说:“我有几句话问你。”服务说:“是。”二人加紧脚步,走出了数丈,却听背后探道子说:“他的法名可以叫作‘真正为人民服务’。”摸鱼子说:“那么‘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弟子,法名又叫什么?”卜算子说:“叫作‘绝对真正为人民服务’。”摸鱼子哈哈笑道:“‘绝对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弟子可叫‘这一回绝对真正为人民服务’”
    服务苦笑说:“金掌门,那日我受太师父逼迫,来大观峰邀你去见小师太,这中间的经过,当真一言难尽。”金泽丰说:“我只知他逼你服了毒药,又骗你说点了你的死穴。”
    服务说:“这件事得从头说起。那日在双峰城天香阁外跟晋矮子打了一架,心想这当儿湖南白道上的好手太多,不能多耽,于是北上河南。这天说来惭愧,老毛病发作,在开封黑夜里摸到一家富户小姐的闺房之中。我掀开纱帐,伸手一摸,竟摸到个光头。”
    金泽丰笑着说:“不料是个尼姑。”服务苦笑说:“不,是个和尚。”金泽丰哈哈大笑说:“小姐绣被之内,睡着个和尚,想不到这位小姐偷汉,偷的却是个和尚。”
    服务摇头说:“不是!那位和尚便是太师父了。原来太师父一直便在找我,终于得到线索,找到了开封。我白天在这家人家左近踩盘子,给太师父瞧在眼里。他老人家料到我不怀好意,跟这家人说了,叫小姐躲了起来,他老人家睡在床上等我。”
    金泽丰笑着说:“万兄这一下就吃了苦头。”服务苦笑说:“那还用说吗?当时我一伸手摸到太师父的脑袋,便知不妙,跟着小腹上一麻,已给点中了穴道。太师父跳下床来,点了灯,问我要死要活。我自知一生作恶多端,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应,当下便说:‘要死!’太师父大为奇怪,问我:‘为什么要死?’我说:‘我不小心给你制住,难道还能想活命吗?’太师父脸孔一板,怒道:‘你说不小心给洒家制住,倒像如果小心些,便不会给洒家制住了。好!’他说了这‘好’字,一伸手便解开了我穴道。”
    “我坐了下来问:‘有什么吩咐?’他说:‘你带着刀,干嘛不向洒家砍?你长着脚,干嘛不跳窗逃走?’我说:‘姓万的男子汉大丈夫,岂是这等无耻小人?’他哈哈一笑说:‘你不是无耻小人?你答允拜洒家女儿为师,怎么赖了?’我大是奇怪,问道:‘你女儿?’他说:‘在那酒楼之上,你跟东华派的小伙子打赌,说输了便拜洒家女儿为师,难道那是假的?洒家上玉璧峰去跟女儿相认,她一五一十,从头至尾地都跟洒家说了。’我说:‘原来如此。那个小尼姑是你大和尚的女儿,那倒奇了。’他说:‘有什么奇怪了?’我自然说不出。”
    金泽丰笑着说:“这件事本来颇为奇怪。人家是生了儿女再做和尚,瓦洛佳大师却是做了和尚再生女儿,他法名叫作瓦洛佳,便是什么清规戒律都不遵守之意。”
    服务说:“是。当时我说:‘打赌之事,乃是戏言,又如何当得真?这场打赌是我输了,那不错,我再也不去骚扰那位小师太,也就是了。’太师父说:‘那不行。你说过要拜师,一定得拜师。你非拜洒家女儿为师不可。洒家可不能生了个女儿,却让人欺侮。洒家一路上找你,功夫花得着实不小。你这小子滑溜得紧,你如不再干这采花的勾当,要捉到你可还真不容易。’我见他纠缠不清,当下一个‘倒踩三叠云’,从窗口中跳了出去。在下自以为轻功了得,太师父定然追赶不上,不料只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太师父直追了下来。我叫道:‘大和尚,刚才你没杀我,我此刻也不杀你。你再追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太师父哈哈笑问:‘你怎么不客气?’我拔刀转身,向他砍了过去。但太师父的武功也真高强,他以一双肉掌和我拆招,封得我的快刀没法递进招去,拆到四十招后,他一把抓住我后颈,跟着又将我单刀夺了下来,问我:‘服了没有?’我说:‘服了,你杀了我吧!’他说:‘杀了你有什么用?又救不活女儿了?’我吃了一惊问:‘小师太死了吗?’他说:‘这时候还没死,可也就差不多了。洒家在玉璧峰见到她,她瘦得皮包骨头似的,见到洒家就哭,洒家慢慢问明白了她的事,原来都是给你害的。’我说:‘你要杀便杀,万家欢生平光明磊落,不打谎语。我本想对你的小姐无礼,可是她给东华派的金泽丰救了,万某可没侵犯到你小姐,她仍是一位冰清玉洁的姑娘,不,是冰清玉洁的尼姑师太。’太师父说:‘你奶奶的,冰清玉洁有什么用?洒家闺女生了相思病啦,倘若金泽丰不娶她,她便活不了。但洒家一提到这件事,闺女便骂我,说什么出家人不可动凡心,否则菩萨要责怪,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他说了一会儿,忽然揪住我头颈,骂我:‘臭小子,都是你搞出来的事。那日若不是你对洒家女儿非礼,金泽丰便不会出手相救,洒家女儿就不致瘦成这个样子。’我说:‘那倒不然。小师太美若天仙,当日我就算不对她无礼,金泽丰也必定会另借因头,上前去勾勾搭搭。’”
    金泽丰皱眉说:“万兄,你这几句话可未免过分了。”
    服务笑着说:“对不起,这可得罪了。当时情势危急,我若不这么说,太师父决计不会放我。果然他一听之下,便即转怒为喜说:‘臭小子,你自己想想,你一生做过多少坏事?要不是你非礼洒家的女儿,洒家早就将你脑袋捏扁了。’”金泽丰好奇问:“你对他女儿无礼,他反而高兴?”服务说:“那也不是高兴,他称赞我有眼光。”金泽丰不禁莞尔。
    服务说:“太师父左手将我提在半空,右手打了我十七八个耳光,我给他打得晕了过去。他将我浸入小河之中,浸醒了我,说道:‘洒家限你一个月之内,去请金泽丰到玉璧峰来见我女儿,就算一时不能娶她,让他们说说情话,也是好的,洒家女儿的一条性命就可保得下来。师父有难,你做徒弟的怎可不救?’他点了我几处穴道,说是死穴,又逼我服了一剂毒药,说倘若一个月之内邀得你去见小师太,便给解药,否则剧毒发作,无药可救。”
    金泽丰这才恍然,当日万家欢到大观峰来邀自己下山,满腹难言之隐,什么都不肯明说,怎料到其间竟有这许多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