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护送玄铁魔盒出发去长安城的日子越来越近,镖局上上下下斗志异常的亢奋,仿佛此行若是成功,龙门镖局将享誉天下。
一日,易林躺在屋顶晒太阳,想着为什么黑袍怪人让镖局送玄铁魔盒却又要劫玄铁魔盒,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这时候,曾南忽然找了过来,而且腰间还挂着两柄长剑。
曾南向来使单剑,此次带着双剑来找易林,显然是来者不善。
易林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拱手行礼,缓缓道:“曾南兄也来晒太阳么?”
曾南见了易林神色松散的样子,怒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我才没有那么好的兴致,躺在这里无所事事地晒太阳呢。镖局人心惶惶,如临大敌,你倒是闲情别致。”
易林慵懒地笑道:“晒太阳怎么能叫无所事事呢。晒太阳也可以是正事,屋顶居高临下,视线开阔,能够看清周围状况,若是府上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便能察觉。我坐在屋顶期间,肯定没有人能偷偷溜进来捣乱。别说是贼了,就连蛇虫鼠蚁从院子里爬过,都难逃我法眼。”
曾南不屑道:“呸,还法眼呢,把眼屎擦干净再说吧。读书人果然都是些狡黠诡辩之士,净会给自己找借口开脱。”
易林揉了揉朦朦胧胧的眼睛,打着哈欠摇头道:“曾兄用词不当,我这怎么能叫狡黠诡辩呢,分明是能言善辩。天气太好,一时犯困,眯了会,嘿,情有可原。”
曾南不以为然道:“我才懒得跟你瞎扯。镖局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你倒好,不是和龙琦师妹打情骂俏,就是躲在这屋顶晒太阳。”
易林懒洋洋地笑道:“哦,原来是找我算账的。你有这空闲,还不如去讨好一下你那龙琦师妹呢。”
这时,龙琦竟也跑了过来,在院子里朝屋顶喊道:“易公子,你还没给我讲楚汉争霸的结局呢,最后虞姬和项王怎么了?”
易林摇头苦笑道:“龙琦姑娘,我和曾兄有要事相谈,你先忙你的去吧。还有,楚汉争霸的故事我已经讲过给曾兄听,下次让他把结局讲给你听便是。”
龙琦满不乐意地道:“他榆木脑袋一个,哪讲得有你形象生动,我还是要听你讲。”
易林龇牙咧嘴地笑道:“你都还没听曾兄讲过,怎知曾兄讲得不够形象生动呢。”
龙琦鼓着腮帮,犹豫不决,望了一眼曾南,最后还是低声道:“那好吧。”
龙琦离开后,曾南神色怪异地看着易林道:“你什么时候给我讲过楚汉争霸?”
易林若无其事道:“我瞎说的。我没给你讲过,也不打算给你讲。你要是想听,就去中街茶馆听说书先生讲。记得去哦,不然你可没办法给你师妹讲。”
曾南一时语塞,指着易林道:“你……”
易林望着龙琦离去的背影,苦笑道:“你这师妹真够难缠的,活泼可爱得都有点招人烦了。”
曾南怒不可恕地道:“你竟敢在背后如此说我师妹,看我不教训你。”
易林苦笑道:“你脑子没进水吧?我这样说你师妹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怎么还要教训我呢?我烦她厌她,对她没意思,你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你到底懂不懂的?难怪你师妹说你榆木脑袋。”
曾南怒气上头,哼道:“谁数落我师妹,我就教训谁。”
易林哭笑不得道:“你牛。你师妹说你讲故事不够形象生动,看来是一点也没说错。就你这死脑筋,讲故事能够形象生动才怪。”
曾南腰杆一挺,朗声道:“废话少说,我今天找你是要和你比武切磋,一较高下。经过十来天的修养,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次你总不能再拿伤势未愈当借口了吧?”
易林摊手笑道:“我要是不比呢。再说了,我这是被一剑穿腹的重伤,岂是那么容易痊愈的。趁人之危,就算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曾南怒骂道:“你……你这个穷酸书生,就是个懦夫,孬种,根本不配和我师妹在一起。”
易林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师妹在一起!?你想和她在一起可不代表我也想和她在一起。”
曾南解下一柄剑,抛给易林道:“拔剑吧。懒得和你废话,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易林接过剑,在手中把玩,却始终不拔剑,忽然道:“你再这样无理纠缠,我可要给你师妹讲故事去了。”
曾南一怔道:“你不是说让我讲的么?不就是楚汉争霸,霸王别姬么,等我去茶馆听完之后,也能讲得栩栩如生。奶奶的,差点上你的当,别想转移话题,赶紧拔剑,哼,比完武你还有精力讲故事再说。”
易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道:“你脑子果然进水了。难怪你师妹总是说你傻。你师妹缠着我,你也缠着我,奶奶的冬瓜豆腐,你们两师兄妹到底是搞什么鬼啊。”
曾南不屑道:“谁缠着你。我是光明正大挑战你。”
易林耸肩道:“服了你。好吧,我明说了。龙琦姑娘虽然是个好姑娘,但却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姑娘。她要缠着我,我没办法,能推便推,推不了,基于礼貌应付一下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她悉心照顾,救了我一命。但是,你个神经病也来缠着我干嘛?你应该去缠着你的师妹。你缠着她,她就没时间缠着我,我落得轻松自在,甚至还可以抽空教你怎么俘获她的芳心,咱们互惠互利,双赢。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曾南愣在当场,疑惑道:“原来你不是对我师妹图谋不轨,居心不良……”
易林哭笑不得道:“看你都用的什么虎狼之词,粗人就是粗人,什么图谋不轨,什么居心不良,我这是爱莫能受。爱莫能受懂不?你那小师妹,整天叽叽歪歪的,缠人得紧,我避之唯恐不及呢。”
曾南见易林竟然如此评价他心爱的小师妹,怒从心起,腾空跃上屋顶,哼道:“我师妹美丽善良,你竟然不解风情,还嫌弃她……看我怎么教训你,拔剑吧。”
易林苦笑道:“我发现真没法和你这脑子进水的家伙沟通,你再这样,我可真拔剑了啊。谁不解风情了?谁嫌弃她了? 她是美丽善良,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无福消受?我这就叫无福消受。”
曾南怒道:“我管你有没有福消受,反正就是不能说我师妹的不是。”
易林拍了拍曾南的肩膀,摇头无奈道:“就算你师妹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那么我不解风情嫌弃她,不是正中你下怀么?你应该高兴才对,干嘛还跟我急呢?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好了,我也懒得多说。明眼人都知道你钟情于你师妹,既然你喜欢她,那你就去找她谈情说爱呀,找我胡搅蛮缠有啥用。真没办法和你这种傻子好好沟通,你奶奶的冬瓜豆腐,非逼我骂人不可。”
曾南郁闷道:“谁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师妹她就看不出来我的一番心意。”
易林笑道:“看不出来才怪。”
曾南茫然道:“既然看出来了,她为什么不理我。”
易林拿起身边的茶壶和茶杯,倒了杯茶喝,然后好整以暇道:“男女有别,你不明说,她理你才怪。好了,你也无需沮丧,你们两青梅足马,你又从小便照顾她呵护她,她迟早会懂得你的好。当然,就算某天她真的跟别人好了,那你也得认,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俗话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这世上又不止你师妹一个好姑娘。”
曾南神色坚定道:“管他世上有多少好姑娘呢,反正我就喜欢我师妹一个。”
易林伸着懒腰,耸肩道: “你这种脑袋不开窍的人就活该在一棵树上吊死。拿着你的剑,该干嘛干嘛去,别妨碍我晒太阳。”
易林估计着,这两天,那几个以假乱真的玄铁魔盒也该铸好了。他是时候该动身去长安喽,再不走,就赶不上考试报名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