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客栈内。
按照易林的策略,三人商量好进入茗剑山庄后的计划。暗中将各大武林黑料散布出去,让他们相互敌视,如此一来,武林大会自然就变成了寻仇大会,所谓的武林勤王军也就不攻自破。
张兮望着易林,笑道:“易狐狸你实在是太老奸巨猾了。这种缺德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
易林笑道:“你一个小道士懂什么,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否则以我三人之力,如何能够瓦解勤王军?”
宇文峰指着易林,向张兮说道:“张小道,你刚才叫他作啥?”
张兮耸肩道:“易狐狸呀?他精得像鬼似的,狡猾多端,咱们都被他给算计了。你想要复兴家族,我欠他人情,咱俩都被他指使得一愣一愣的。”
易林苦笑道:“我没有强迫你们呀。我们这是志同道合,要替这天下拨乱反正。咱夜影组织才成立没多久,可不能搞分裂。”
宇文峰嬉笑道:“易林兄,嘿,易狐狸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
易林一本正经地沉声道:“消灭藩王,推翻李唐。”
张兮震惊地道:“推翻李唐?那谁来接管这天下?难道是……你”
易林道:“你想多了。我所说的推翻李唐是现在的皇帝。我想帮玙王登基,接管这天下。比起昏君李隆基,玙王会是一个好皇帝,所以才要拨乱反正。”
张兮摇头道:“这可是弑父的谋逆大罪,玙王他肯定不会同意。”
易林嗤笑道:“他不需要同意。时代的洪流会把他推上皇帝的宝座。”
张兮苦笑道:“你果然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要扶持玙王登基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吧?”
易林摇头道:“还真不是。其实当初我也并不看好他,只是给他指了一条路而已。我让他放弃朝堂的明争暗斗,去参加神策军,博取军方的信任和支持。世家子弟想要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谈何容易,这条路只有一线生机,但他紧紧抓住了,而且侥幸活了下来。如今他掌握着神策军和朔方军,还被册封为忠王。光凭这份毅力,他有资格问鼎天下。”
宇文峰忽然开口道:“被你这样一说。我大概能够明白你这次大闹茗剑山庄意欲何为了。通过武林名士的黑料来捅破江湖的恩恩怨怨,如此一来,江湖必然大乱。御林军被困西洲,神策军被牵制在朔方地区,朝廷只剩禁卫军可以直接差使,所以现在皇上必须仰仗哥舒翰的河西军……”
易林捏拳恨恨道:“主帅被构陷而死,就算御林军没有被困西州,也不会再听令于如今的昏君。”
宇文峰知道易林心痛长孙霖,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因为我觉得你少考虑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安禄山的河东军和哥舒翰的河西军必有一战,两败俱伤之后,玙王所带领的神策军和朔方军只要能挡住外敌入侵,之后便能坐享其成,皇位唾手可得。但是,玙王会学当初的秦王李世民一样,杀兄弑父吗?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寿王,他手里的势力也不小,新任的蜀王梅落白可是明确支持他当太子。”
易林沉吟道:“我当然知道玙王要想登基,困难重重。所以这一切就得靠我们来暗中运作。放心吧,时势会逼迫玙王作出抉择的,我曾经给他算过一卦,他有那样的野心。”
张兮道:“没想到你还挺霸道的。如果玙王他不愿意杀兄弑父,难道你还能强人所难不成?”
易林道:“人生在世,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当初他离开长安城选择去参加神策军,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登上九五之尊吗。真到了一步称皇一步灭亡的那一刻,他一定会选择前者。”
宇文峰道:“难怪你让我用宇文家的名誉暗中成立轩宇商行,不断给朔方地区输送物资。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易林道:“玙王若是能带领神策军和朔方军成功抵御外敌,守住朔方地区,届时宇文家必然是大功一件。”
宇文峰感激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若是以后玙王真的做了皇帝,必然会扫除旧族残余势力,扶持新族势力,那么宇文家的复兴指日可待。
……
……
秦岭凌云峰,茗剑山庄最近这段时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热闹。武林盛会还有两天就要举行了。
夏默在后堂密会长安城来的杨国忠和慕容雪等人。夏默白发素衣,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一股仙气。他做了个手势,缓缓笑道:“这是今年新采摘炒制的阳春雪露,是茗剑山庄最好的茶,各位品尝一下。”
杨国忠哪有心思品茶,沉声道:“夏老何不等勤王军成立之后再卸任武林盟主呢?您若是不当这个武林盟主,群龙无首,恐生变数。”
夏默叹息道:“勤王军一旦成立,那是要随着军队进行征战的。老夫老矣,有心无力,难以胜任。杨丞相就放心吧,年轻一辈,人才济济,总是有人能够站出来扛住武林这根大旗的。”
慕容雪有些忧心地道:“茗剑山庄作为武林至尊已经几十年,夏封叔叔是否能够胜过其他门派那些老前辈?他们人老心不老,估计也还在觊觎武林盟主的位置呢。”
夏默沉吟道:“两位都是高手,不用我多说也应该清楚,武学之道,孰强孰弱,不真正比过,谁又能说得准呢。封儿深得我真传,茗剑山庄无人出其右。”
慕容雪轻轻皱眉道:“若是比武切磋还好,就怕到时候下手没个轻重,徒添死伤,那就不好了。这勤王军还没成立,就……”
夏默哈哈笑道:“江湖中人,手底下见真章是规矩,不然难以服众。若是不能服众,谁当了这个武林盟主,也无法很好地统领勤王军。到时候,勤王军里的人,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单打独斗尚可,冲锋陷阵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杨国忠点头道:“夏老说的也确实在理。”
夏默道:“两位放心吧。封儿他虽然天分有限,但胜在持之以恒,他茗剑术的造诣在整个茗剑山庄是首屈一指的。明天的武林盟主大会,他能够技压群雄。”
慕容雪道:“安禄山也笼络了不少武林人士,那个叫梁羽的纵横家,绝不简单。”
夏默道:“纵横家一脉相承,只有纵横二子,武功自然不差。但你们二位,不也都是武功卓越么。”
夏默的言外之意是,慕容雪和杨国忠的武功都不在梁羽之下。
杨国忠和慕容雪知道瞒不过老剑神,只好微笑以对。杨国忠是和梁羽交过手的,最有发言权,缓声道:“我和慕容公子乃是皇上的使者,不宜出手。否则会惹人非议,说皇上想要掌控武林呢。”
夏默道:“无妨。在茗剑山庄,他们不敢乱来。谁要是不懂规矩,我茗剑山庄可不会手下留情。”
三人议罢,慕容雪和杨国忠各自回房。
夏默一人踱步至后上,往茗剑山庄的禁地观星阁去了。他预感到了明天的武林大会必然不会顺利,他必须给庄内的人安排好应对之策,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