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声的黑雨之中，罗索静静地听着老头诉说当年死者与华安晏的大战，感到万分恐惧。

    “你之前说的这里是阴暗、嚣张疯子的地盘，就是指这个华安晏吧？”罗索问道。

    “没错！”老头点了点头，显得意犹未尽。

    “呵呵呵……”罗索干笑了几声，喝了口酒。

    他只是让“黑洞”稍微移动了一下，却意外地来到了宇宙之外。

    宇宙之外？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那刚才那个是？”罗索继续假装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望向天空问道。

    “不过是虚无中的异物罢了。”老头也没有起疑，毕竟这种级别的存在，他的“老朋友”不放在心上也是正常的。

    罗索没有再问，再问就显然太无知太可疑了，而不是可以用“忘记”来塞搪了。

    在这诡异的黑雨之下，两人吃吃喝喝，罗索尽力从老头的“回忆”中挖掘关于“唐僧”的情报，同时盘算着如何从老头身上拿些好处。

    老头的头脑确实有些问题，部分回忆似乎是虚构的。就拿他的爱情故事来说，被描绘成了神仙侠侣般的爱情，而故事中的老头，英俊潇洒，最为荒唐的是，他竟然为了爱人而死。然而，现实中的老头，非但没有死，反而是大口吃肉，口沫横飞地诉说着自己动人凄美的爱情故事。如果他反过来说，还有几分道理。

    不知何时，老头开始仔细打量起罗索来，这让罗索感到有些坐立不安。若不是他活得久，经验丰富，早就露馅了。

    老头时而摇头，时而嘀咕，时而摸着下巴……让罗索感到无比难受，他只能装作品酒，以至于酒的美味他也喝不出来了。

    过了许久，老头终于开口：“老朋友，你身上的油是混天神油吧？”

    “是的。”罗索轻声道。

    “哇，我猜对了！”老头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原来如此，老头竟然是在猜他身上的油是什么油。

    罗索长舒了一口气，但心中也极为恼怒。这个“苍蝇”老头，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猜了这么久，吓得他心惊胆战。他就不能直接问吗？

    一时之间，罗索很想再揍老头一顿。

    “老朋友，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老头接着说道。

    “什么事？”罗索没好气道。他刚刚受到惊吓，现在心情可不怎么好。

    “我想换你一半的神油，只是一半，我可不敢全要。”老头急切地说道，生怕罗索不答应。

    罗索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想到是好事一件。别说一半了，就算全要了他也无所谓。

    没等罗索开口，老头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我也知道混天神油珍贵无比，你得到这么多还涂在身上，可见你有多重视它。但你也知道，我比你更需要它。有了它，我那第二大道的成功率或可增添一成。”

    他认为罗索是故意涂在身上的。

    罗索则有些愕然，他没想到混天神油竟然如此珍贵。

    那些“天谴之人”难道不识货吗？不过也对，若没有奇怪的“真灵”，他们也不过是尸神境的修士罢了。

    至于第二大道，罗索还是首次听到这个概念。

    “那你原本的大道呢？”罗索趁机问道，他很想知道老头执掌的是哪条大道。

    “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谈到这个话题，老头不是很开心。

    “以前那样是哪样？是变弱了还是变强了？”罗索继续追问。

    “还是和以前一样弱小的大道呗！”老头对自己的大道十分鄙夷。

    弱小的大道？罗索感到无语又无奈。再弱小也是执掌大道之人啊，那可是无数人向往的境界。

    他这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那种境界呢。

    然而，有的人还嫌弃自己的大道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给我一半的神油，我帮你觉醒绝灭之环，如何？”老头没兴趣讨论自己的“弱小”大道，又回归神油话题。

    罗索无比震惊，这老头怎么知道他有绝灭之环的？他可是将它藏在了天外之影的体内。

    而且他的绝灭之环不是已经觉醒了吗？

    见罗索如此震惊，老头不免有些鄙夷：“哼，你把它带来这里，不就是想用我的错乱大道让它彻底觉醒吗？还想瞒我？绝灭之环都与我的大道共鸣了。谁不知道这种等级之物只有在这种特殊环境才能彻底觉醒，且不会被人引人注目。更何况，你以前也说过，若找到绝灭之环就来这里觉醒。”

    错乱大道？罗索第一次听到这个大道的名字。

    而且来到这里彻底觉醒？果然，一切都是死者的安排。

    如此说来，莫非葛彬能拿到绝灭之环也是受到死者的因果支配？是为了将绝灭之环交给他？那家伙只是个命运中的搬运工？

    想到这里，罗索不禁为葛彬感到一丝悲哀。都是苦命人啊，身不由己。

    这狗“唐僧”，越来越卑鄙了。这对罗索并非好事，他让罗索得到绝灭之环，应该是为了更好的争夺命运金币。

    这家伙，对命运金币够执着的。

    罗索很想问命运金币为何如此重要，但又怕引起老头的怀疑。

    事到如今，罗索也只能长嘘短叹，任由死者摆布了。这也是弱者的悲哀啊。

    混天神油既然如此珍贵，尽管臭了些，罗索如今可不会轻易将其交换出去了。

    不过他还得收集一些情报。

    “你的第二大道是哪条大道了？”罗索好奇地问道，这可是难得的光明正大的提问机会。

    “混元大道。这才是我当年修炼的最正宗、最合适、最强大的大道。”老头自豪地说道。

    “既然混元大道如此之好，那你为什么最后执掌的是错乱大道呢？”罗索好奇地问道。

    老头闻言有些不满，暗道这“老朋友”太不够意思了，竟揭他的疮疤。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竟然不将他的事放在心上。

    太没有义气了！

    “还不是你要求我修炼的！你忘记了吗？当年为了不让那华安晏凑齐条件，让我提前占据这一大道。之后我们成功了，你还成功干掉了他。干掉他之后，我就惨了，既无法脱离疯道，也无法修炼，只能处于半疯半醒之间。”老头伤心道，“这是你要求的，你要负责！帮我剥离疯道！”

    其实，当年之事，他也有责任，他以为他可以彻底掌控并超越疯道。

    殊不知，疯道之所以划分为不可修炼的大道，也是有其原因的。即所谓的彻底掌控疯道，就是失去理智，变成疯子。历史上那些执掌疯道之人，最后下场都很悲惨，大部分都走向自灭。

    相对来说，老头算活得比较好的了。然而，也因为老头不够疯，所以并不能百分百发挥疯道的威能。

    而老头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好胜心作祟，因为他的“老朋友”曾经说过，唯有疯狂到极致，才能接触那无法企及的境界。

    当年，老头“年轻气盛”，眼见自己与“老朋友”昔日修为并肩，如今却渐行渐远，心有不甘。

    于是，当“老朋友”提出这一计划后，他便装作义不容辞地修炼了疯道。

    而恰好他所修炼的混元大道，与华安晏所修的混沌大道，都与疯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极为接近。正是这份接近，让当时比较疯狂的他，抢先一步占据了疯道。

    当然，老头绝不会提及这心中隐私，他就是要“老朋友”负责，心怀愧疚，帮他把疯道剥离开来。

    罗索则再次沉默。要他负责，他怎么负责？这是“唐僧”的破事好不好，与他何干呢？

    与此同时，罗索也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错乱大道就是传说中的疯道，难怪这老头有些不正常。

    老头见罗索沉默不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现在让“老朋友”负责并不现实。毕竟，他们昔日一起吃肉的好友，如今已是最大组织的首领，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老朋友”和他的实力相当，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对方。

    剥离大道虽然对“老朋友”来说并非难事，但剥离后的疯道会进入“老朋友”体内，难以控制，实力大降。一旦被那人抓住这个机会，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老头突然话锋一转，“八万年前，我发现华安晏并没有死绝，他成功重生了。他找了一具神只残影，寄宿其中。和你一样，他也盯上了命运金币，甚至可能已经找到了金币的线索。”

    罗索听闻此言，心中猛然一震。那具神只残影，不正是他之前所遇见的吗？原来他是死者过去的敌人啊！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不仅要面对神秘“大人”的威胁，还要应对这个更加强大的敌人？

    想到此处，他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原本以为，那位神秘的“大人”会是自己面临的最大威胁。然而，现在看来，更为严峻的威胁实则来自于这具神只的残影。

    毕竟，这位存在曾一举毁灭了三十多个大世界，这让罗索不禁怀疑，他目前所处的那个世界，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其一丝力量的蹂躏吗？即便如今的华安晏，实力已不及以前的一成，但摧毁罗索那个世界对他来说，恐怕仍是易如反掌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