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
楚宁穿好了官服,威风凛凛的坐到了公堂上,等着有人前来状告沈保。
可等了一上午,却不见一个人影。
楚宁不急,毕竟这要告的人是沈保,其后连着的可是黄家四郎,一般人哪里敢来。
可不知为何,金翠娘和金家村的百姓们也没有一个前来。
楚宁索性拿起了话本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这个世界的文化水平整体不高啊!
临近午时,一个衙役急匆匆跑上大堂来,高声道:
“启禀大老爷,二老爷,黄四郎派人送礼来了,另外,还要在鸿门酒楼设宴,请二位老爷过去。”
胡县丞听了,立时对那衙役大喊道:“屁话,什么叫送礼!那是大人寄放在他们家的东西,不过这会儿才派人取回来。”
接着,他谄媚一笑:“堂尊,你看要不咱们移驾鸿门酒楼。”
楚宁摆了摆手,目光依然不离手中书:“礼物收下吧,饭我就不吃了,下次再说吧。”
“大人,这收礼怕是会给人以口舌,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不都说了吗,这是咱们寄存在他们家的,我们自己的东西怕别人说什么。”
说罢,起身伸了个大大地懒腰:“我饿了,吃饭去了,老胡,你也快吃饭去吧!”
胡县丞一愣:“大人,啥,啥意思?”
楚宁淡淡道:“黄四郎不是要请吃饭吗?你还不快去。”
“大人,你不是说不去了吗?”
“我说的是我就不去吃了,我没说不让你吃啊!”
楚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说你这理解能力,还秀才呢!”
“……”
胡县丞发现自己活了三十一年,在这三十一年中他自认自己是一个聪慧绝顶,天资不凡的人。
可直到两个月前,他碰上了一个年轻人。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位像眼前这样的年轻人,这贼娘的脑袋也转得太快了。
完全不知这脑袋里面装的是啥。
对,这个年轻人就是眼前这位曾与自己长得一样帅气的翩翩郎君……
“你想啥呢?”
楚宁看着傻傻发笑的老胡,催促一声,“还不快去!”
“噢!那我就替大人先去探探虚实……走喽!”
说着,胡县丞一溜烟朝院外跑去了。
“对了……”
对着胡憨憨胖胖的身影,楚宁又赶忙嘱咐一声:
“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买串糖葫芦,记住了。”
……
……
午饭后。
楚宁已换下官服,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题了诗词的折扇。
正轻轻打着扇子取凉。
厨娘家的小丫头就坐在旁边,又忍不住问道:
“衰大树,你说的糖葫芦呢?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面对这已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的问题,楚宁依然耐性十足的回道:
“我没有骗你,很快的,再等等啊!”
果然,又被问了三次这个问题后,胡憨憨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后院大门口。
“呀!是糖葫芦,是糖葫芦呢!”
小丫头开心得直跺脚,一把拉住楚宁的手,摇个不停:
“衰大树,你真的没有骗我。”
“咳咳……”
楚宁纠正他道,“帅大叔曾经喜欢骗人,但现在想做个好人。”
胡县丞来到近前,见厨娘家的小丫头也在,一时就明白了什么。
“大人,你让我买的糖葫芦买回来了。”
“给她吧!”
楚宁随口道。
胡县丞微微一愣,可还是将糖葫芦给了小丫头。
“去吧,回去找你妈妈去,记住了,不要乱跑啊!不认识的人给你吃的,也一定不要吃哦。”
“知道了。”
小丫头吃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胡县丞目光看着小丫头离去,随后落向楚宁,他突然觉得自己心中多出一丝复杂的感觉。
会是什么呢?
糟了,好像是心动的感觉!
“卧槽,你盯着我看啥呢?”
楚宁打了个冷颤,“咦,你这眼神太贱了,该不是看我长得帅,对我有非分之想吧?!”
“……”
“不会是真的吧?老胡?”
“咳咳……”
胡县丞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连摆露出招牌式的憨憨一笑:
“对了,说正事了。”
原来这次组织宴会的是黄府大管家,之所以要宴请楚宁,目的是想要就沈保一事做个和解。
说是和解,其实也就是让楚宁明白黄家在青山县的势力,让他知难而退。
莫要再愣头青一般,横冲直撞,最后只会摔个头破血流。
可黄四郎竟不想,这新任县令竟然压根儿就不去。
最后只好把这番话说给了胡县丞,让他原话做个传达。
胡县丞也是个人才,不仅把对方的意思说了,还自己添油加醋渲染了一番。
倘若此事不按黄家说的去办,县衙便会招来一番腥风血雨。
楚宁知道,这胡县丞还没有彻底摆正自己是个官,对方只是个财主的基本事实。
最后,胡县丞说完,端起茶杯狠狠灌下一大杯,不徐不疾的取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摆,再往楚宁身前轻轻一推。
“大人,这是黄管家让我带回来的。凭此票可到黄家开的任何一家钱庄兑换纹银两千两。”
说罢,他还伸出手掌,张开指头,比出个二来。
楚宁拿起银票,细细打量一番,这做工确实还挺精致的。
这黄家果然阔气!
一出手竟是两千两。
是啊!两千两,这他妈的得贪,呸呸呸,得勤勤恳恳干多少年,才赚得到。
“大人,这银票你便收下吧!”
“这怎么能行?”
楚宁大义凛然道。
胡县丞还以为他犯了病,不想收。
可接下来的话,让他目瞪狗呆。
只听楚宁慷慨激昂道:“这两千两,咱们一人一半吧。”
是的了!胡县丞确信自己一定是遇上了一个千年难遇的奇才了!
“大人,这银票我是一文不要。倒不是因为清高,而是卑职已经想明白了,钱财不过是身外物,多少才算是个够啊!”
听了这番话,该轮到楚宁目瞪狗呆了,他是怎么都不相信这番混账话是从这个老油子嘴里说出来的。
“既如此,老胡,这银子就先放在衙门里,我给你算投资。”
楚宁想起煤炭的事,不过眼下他可不准备打算告诉他:
“我近来发现了一个宝藏,不过目前无法开采。
不过很快,等我解决了眼下的麻烦事,我便会组织人手去办。
你这钱就是入股,到时用来招募人手,等以后赚了钱我一定十倍百倍奉还。”
按一人一半对分,老胡可以得到一千两。
十倍就是一万两,百倍就是十万两。
这随便哪个数字对胡县丞来说,都是天文数。
可现在他听了,一点也不激动,因为他知道,这二百五大人又犯病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用了一个完全不知所谓的入股,就把他的一千两。
私!吞!了!
胡县丞很尴尬,可话已经说出口,咬着牙也得撑下去: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咱们收了钱,也该给个交待吧?”
“交待什么?”
楚宁瞪了他一眼,“谁收了他的钱,你吗?我怎么不知道。”
“……”
胡县丞曾最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的交际能力,直到在遇上眼前这位大人后,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自信。
这甚至一度让他怀疑,自己以前同人侃侃而谈的情形是不是一种幻觉。
可大人你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这银票还在桌上呢!
似乎是发现了胡县丞的疑虑,楚宁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银票,一把抓起收进了腰包,摇着折扇就那样轻飘飘的走了,正如他轻飘飘的来。
看着大人不羁的背影,胡县丞一时有些尴尬。
为官十三载,活了三十一岁,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饭是他去吃的,话也是他答应的,现在总不能让他去顶锅吧!
思及此,胡县丞知道,收了钱就得办事,这是规矩,可不能放了他。
再说了,谁让他是上司呢!
有事不找你,我找谁去!
“大人,且等一等!”
老胡连忙拔腿跟了上去:
“卑职尚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