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早已知道这位大人的心思难以捉摸,这时听了也是半信半疑。
“那堂尊准备如何行动?”
老胡语气中依然透露着担忧:“这要前往西山,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山贼出没,可不好进入啊?”
楚宁笑道:“这就要看魏满的了,他不是猎户嘛?”
关于魏满的身世,如今只有楚宁知道。
老胡也曾就魏满与燕清的关系有过追问,可楚宁只是随便胡诌几句,便打发过去了。
魏满本就是寡言的人,加之有了楚宁的嘱咐,他自然更不会说。
“大人,进入西山共有三条道。”
魏满想了想,开口诉说起来。
随着魏满缓缓的陈述,楚宁也在心里做出了决断。
其一便是南城门直通西山的大道,宽可跑马。
从城门出发,不到两个时辰便能赶到西山脚下,只是会有暴露的风险。
这条道自然是最快最好的,可楚宁是不能选择的。
其二,最安全,就是从蛤蟆寨后山小道进入丛林,可是要多绕近五十里。
楚宁想了想,这也不是最佳选择。
其三,就是猎户们常走的小道,这条道近,隐蔽性也好,可唯一的问题是要穿过一条溪流。
若是冬天便还好,因为没有水,可直接过河。
可现在是雨季,溪流湍急,要过就不容易。
可一旦过了溪流,沿着猎户们留下的小道,便可以直通西山,也就是魏满发现黑石头的地方。
思来想去,楚宁决定就走这条道。
当然。
还有个未知的危险因素,就是可能有野兽出没。
要知道,这个时代山里可是有豺狼虎豹之类的。
“堂尊哟,你可要三思啊!”
听了楚宁的决定,老胡又劝谏道:
“先且不说魏满兄弟看到的是不是你说的煤炭,倘若走了空,被山贼抓去有个三长两短的,咱这县衙可怎么办哟!”
“老胡,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最多两天就回来了,我不在的时候,衙门由你操持,你只要不让人把咱衙门抄家了就行。”
楚宁也想过让魏满去查看,带回一些煤炭,可他实在不放心。
见大人去意已决,老胡也不再多劝。
反正最多也就两天,也有魏满保护,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三人正喝着酒,忽然有人径直走了进来,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来人竟是赵二。
来到近前,赵二也不多说,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才才怔怔道:
“大人,我赵二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现在的赵二头发杂乱,胡子拉碴,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楚宁点点头:“你先起来吧!”
见赵二起身楚宁又问:“家里的事都忙完了吗?”
“嗯,都安置好了。”
赵二顿了顿,又道:“大人,欠了你的银子,我会尽快还清的。”
“银子的事不急,我告诉你别再因为这些破事给我添乱了。”
这语气说得重,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这其中饱含关切。
见赵二重重点了点头,楚宁摆摆手,又说:
“还有以后不要再说什么你的命是我的这种屁话。
记住,你的命永远都是你的。
除了你自己,你不应该把命交给任何人。”
“是。”
赵二这一声回答得铿锵有力。
“好啦!”
楚宁不再看他,催促道:“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大人。”
赵二一拱手,神色立时肃穆起来:“我今夜前来确实还有一件要事向你禀告。”
“有事就说吧。”
楚宁一边浅浅饮了一口酒,一边又拿起筷子夹起一颗炒大豆。
魏满和老胡似乎都是第一次见到赵二这个神情,此时都放下了酒杯看着赵二。
赵二道:“昨日我岳丈下葬的时候,来了一个人,此人脖子上有一处红色胎记。
我曾记得大人说过,那日黄四郎约大人看戏遭遇刺杀,那刺客脖子上便有一处胎记。”
“什么?”
楚宁目光倏地落向赵二:“你看清了吗?”
“嗯。”
赵二肯定道:“千真万确。此人的身高、体型和大人所说一样,当时我便多加留意了。”
“那你可知道此人是谁?”楚宁问。
赵二点点头:“我亲自去查了,此人名叫二虎,熟悉他的人都叫他二虎,至于他的全名,无人提及过。”
“二虎?”
楚宁沉吟半晌:“他为何会为你岳丈送行,而你却不认识?”
“我也是听我家里那口子说的,这二虎小的时候曾拜我岳丈为师学习做泥人。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与我岳丈大吵一架后便再无往来,这些年他就在天桥下给人捏做泥人谋生。
听闻我岳丈死了,特来送他最后一程。”
当楚宁听到泥人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那日在燕清住处,他便发现了房间里有泥人。
看来这二虎与那刺客,以及陷害赵二有莫大的干系。
“好啊!赵二,这可是个重要的发现。”
楚宁洋洋一笑,当即嘱咐道:
“嗯,这二虎我就交给你了,你务必给我把他盯紧。
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回来再处理。”
“怎么?大人要去哪里?”
我去,一下没把住门,说秃噜嘴了。
也罢,反正自己和魏满走了,也得让他知道,索性就先告诉他。
“赵二,既然你听到了,我也就不再瞒着你。”
说话间,楚宁已起身来到赵二身前,接着说道:
“我和魏满要去办一件事,可能要离开一两天。
我们不在的时候,衙门里就你武艺最好。
记住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胡县丞。
另外,不要再惹出事来。”
赵二大声道:“大人放心,胡大人就交给我吧,我赵二绝不会再鲁莽行事。”
“好!”
楚宁点点头。
想必赵二经历此事,也定然成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