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马车在寂静暗黑的长街徐行,挂有‘王’字样琉璃挂灯,在黑夜里熠熠夺目。
一名护卫在前挑灯策马引路,一名马车车夫亲自驾车,尽量让马车显得平稳一些。
楚宁上车便睡觉,此时已打盹片刻醒来,半眯着眼睛靠在马车上小昧。
美中不足的是屁股底下的软垫不软,坐起来硌得慌,一点都不舒服,还有这么长没有减震功能,道路又不平整,做起来特别难受。
楚宁心中想着什么时候要是能做一辆带有弹簧类的减震马车,想必会轰动京都。
另外,就是现在的这具身体,皮肤白皙的连女人看了都会妒忌,彻底的小白脸一个。
楚宁打算趁着这段蹴鞠赛训练,把自己稍稍晒黑一点。
不说晒成古铜色,但起码看起来要有那么一点点的男子汉气概。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在前挑灯的护卫大声喊道:“那边怎么回事?”
马夫答道:“好像是马发疯了。”
楚宁闻言伸出头去看,不料恰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右边飞驶而来,双方速度都不慢,差一点就撞在一起。
挑灯那人反应奇快,扭腰跃起,纵到了路沿另一边,而马车车夫也猛勒马缰,硬生生地将车停了下来。
“哎哟,我去!”
楚宁坐在车厢里,被这突然的一停弄得跌倒,气呼呼地一面探出头一面抱怨。
“这踏马啥情况啊?”
正暗骂一句,忽给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惊醒过来。
那护卫立刻变成了一只警惕的豹子,手已然紧紧按在腰间剑柄上。
他策马缓缓移到马车前,用耳朵仔细地听着前方朱雀大街方向。
此时车夫也早已提高警觉,将目光朝着传来马蹄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黑暗的长街那头,正有一黑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之上,朝着楚宁所在的马车放线而来。
只是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怎么清楚。
那护卫瞬间就感到了杀气,当即拔出佩剑,大声斥喝道:“前面是何人?”
那黑衣人也不搭话,依然慢慢驱着马朝这边走来,刚走上一段,随即便是打马冲刺过来,显然是想直接干掉那名护卫。
由于对方速度太快,那护卫刚想要挥剑格挡,却被对方直接一刀扎罗马车之下,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那车夫见状早吓得跳下了马车,直接逃命去了,就在这时,黑衣人一个抬手,直接从袖口里飞出三支短箭,直直地钉入车夫的后背,当场而亡。
这时的楚宁早已感受到了外面的杀气,知道今晚是遇上刺客了。
正想着要如何脱身之时,就见帘子外突然扔进来一个物体,一阵摆动,往楚宁窜来。
“啥玩意?”
接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楚宁定睛一看,急忙往后一缩。
“哎哟,我擦!”
话音未落,楚宁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窗口一个飞身蹿出,滚落街上后又一个翻身落定。
居然是一条蛇,这特么也太损了!
“你谁……啊?”
楚宁喊了一声,那黑衣人也不搭话,挥起一剑直接刺杀过来,楚宁急忙扭转身子,堪堪躲过。
伴着昏暗的灯光,两人这时才打了一个照面。
看着眼前黑衣人,楚宁目光一滞,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你个狗……”黑衣人本想骂一句狗县令,话到嘴边,反是冷哼一声,喝道:“小国舅爷,铜雀楼一事你能忘,我可忘不了。”
楚宁:“……”
敢情自己是背锅的?!
我去,你们这些刺客能不能专业些啊!
楚宁吐槽一句:“我不是王潜,你杀错人了!”
说罢,黑衣人便唰地一剑向楚宁胸膛刺来。
楚宁左脚后退一步,身子一斜,挥剑将来剑轻轻隔开,随之便是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连续攻击,逼得楚宁连连倒退,气喘不止。
十几个回合之后,那黑衣人发现这已然超出他的预想情况。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武功!”
楚宁心道,我这算哪门子习武之人啊!
可眼下,竟不知为什么,楚宁也发现有些奇妙。
随着自己身子的摆动,突然手里的动作也随之舞动起来。
楚宁只觉得铭铭中仿佛有个意识在驱使着自己身体舞剑,一开始还觉得有些生涩,可后来越来越顺畅,只觉得剑身与自己已经完全合一。
楚宁甭提多惊讶,看来自己练了这么久剑术,还是有用的。
但见二人你来我往又斗了十几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
楚宁感到对手剑法娴熟,但初见速度不快,而自己占了年轻的优势,出剑速度只需再加快,便可以找到机会。
其实,这也是楚宁平生首次实战,因此他显得精神百倍,越战越勇,心想只要再坚持走上几个回合,不需多久便可伺机一举击败对手。
就在这时,只听前方街角传来熙熙嚷嚷的叫喊声:“快,不要让贼人跑了。”
或许是被这突来的声音惊扰分心,那黑衣人竟剑锋一空,漏出个破绽,楚宁顺势挑开对方的剑。
黑衣人原本想的就是速战速决,可谁知会如此僵持不下,还差点反遭一剑,眼下兵马司的人赶来,他也无心恋战,一剑斜挑,夺马而走。
蹄声远去,很快便没入暗黑的长街里。
楚宁此时早已大汗淋漓,也不知是走了那道背字,来个刺客都会认错人。
还好自己抵挡住了,不然,可真是死得太冤了。
楚宁正大口喘着粗气,很快,便有一队官兵挎着长枪赶来。
这兵马司的人来得也真快,短短一会已经闻风而来。
“来啊,都给我围住了。”
四周层层叠叠站满了手举火把执着刀枪的官兵。
为首那衣着红色铠甲的汉子近前打量一番,地上躺着一个护卫,不远处趴着一个车夫,皆已全部身死。
“刺客呢?往哪去了?”
楚宁抬手朝远处街角指了指:“骑马朝那边跑了。”
那队官立马分出一队人马,搜索刺客的痕迹。
随后他又看了看车驾,立时便被车驾两侧的琉璃夜灯吸引了,走到楚宁身前躬身一揖道:
“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楚宁。”
那队官顿时一凛:“原来是你。”
楚宁好奇道:“你认识我?”
那队官点点头:“跳河救下落水歌妓的楚县男,谁人不识?”
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