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国是chao鲜半岛的一个小国家,本土的面积不算大,人口也不是很多,因此为了不受欺凌,它变成了古代国家的附属国。
而如今,高丽是武政当道,极力想要投靠北狄,而国王李平成便完全成了傀儡,这时提出要与唐国联姻,无疑不是想借助唐国的权势重获王权。
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李平成派使者秘密想向唐帝提亲,下嫁安贞公主入大唐,以表忠心。
这段时间里,唐帝一直也在思虑此事,因为这何尝不是一股可以拉拢的zheng治力量。在他心里合适人选倒是不少,而真正能够让他放心的只有不到三个,最后他想到了王潜。
“怎么?”唐帝直视着他问道:“你不愿意?”
对于这种zheng治联姻,王潜自然谙熟于心。
可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在此时提及赐婚一事,而且还是高丽这样的小邦,隐隐觉得这不外是想让自己作为平衡局势的一颗棋子而已。
可也只是转瞬间,他愕然抬头,随即坦然叩首道:“臣弟叩谢皇上天恩。”
唐帝点了点头:“明日康王便要入京了,朕已敕令诸王公柱国及所有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全部参与不得缺席。另外,后日将在金华殿为太后设夜宴以贺,届时你也不得缺席。”
“是。”
唐帝沉吟良久,淡淡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赐婚之事,两日之内朕就有明敕,你回去准备准备,不要张扬。如今朝廷局面复杂,你自小心谨慎就是!”
“臣弟告退!”
王潜也不再多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倒退着徐徐退出殿外。
离开养心殿,王潜坐上马车往宫外行驶。
马车里,王潜脸色阴晴不定,眉宇间却不是赐婚的喜悦,反倒是尽显忧虑。
这次北狄六皇子与北狄使团入京,明面上是为太后寿宴而来,可实际上是为洽谈开通凉京商道一事。
哪知皇上却给他派了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
王潜知道,命运把他投进了一个只能进不能退的战场。
正闭目沉思,却听得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国舅爷,咱们现在去哪里?要不要把几位大人找来。”护卫阿布问。
王潜这时虽也十分想找来楚宁等人,可一想到此事尚不可张扬,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叹了口气道:“回府吧!”
……
……
“皇上,楚宁所做诗词,老奴都已让人抄录,做成了诗集。”
王潜刚走,海德旺便拿着一本诗集走了进来。
“噢?快拿来!”
唐帝接过便又很快找到关于《满江红》那一篇,直接就在大殿里朗诵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每次读来都令人振奋不已!”
念罢,李淳呐呐道了一声,脑海里对楚宁的好感更甚。
此人胸中有山河啊!
唐帝挥挥手:“立刻让人将此诗集大量刊印出来,朕要让京都文人士子们以及在朝诸臣都好好看看,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也是朕的心声。”
“这个……”
海德旺心中一惊,皇上毕竟年轻还真是心血来潮,容易冲动啊!
难道他不知道如今唐国正在与北狄使团谈判么?
“皇上,如今鸿胪寺正与北狄使节和谈,这篇文章好虽好,但杀气太重,若是被北狄使节知道您的心思,怕是会怀疑我们和谈的诚意。”
李淳不是不知道现在两国的关系,可他太喜欢这些足以表明心志的诗词,更是想让这些诗词尽快流传开来。
“此事便听朕的,这些诗词恰好可让唐国君臣一心,更是可以振奋唐国子民,同仇敌忾。”
海德旺执拗不过,只得躬身点点头:“是。”
其实从唐帝的角度来说,此事还有一层意义,那便是这样可以招揽更多的有志之士。
若将唐国比作一家合资公司,唐帝便是这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之一,按理说皇帝应该是董事长,占有最大的股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然而,现在的唐国却还有一个隐形的大股东,就是太后,以及她背后以韩世荣为首的董事会成员,算起来,韩氏集团才是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东,而太后才是最大的董事长,而他充其量只是执行董事,甚至有时可以说连总经理(左相)的权利都比不过。
从此角度来说,楚宁来自偏远的青山县,在京都毫无后台,可此后,他的后台就是当今皇上。
“对了……那个,夏何良可否已安排妥当?”
站在南窗前注目眺望唐帝忽然道。
“已经放出消息,夏何良前往凉京彻查驿差被杀一事,除去咱们的人,无人知道他已经回京都了。”
“好,你来安排,朕要见他一面。”
“是。”
……
……
夜色深深。
一弯新月斜挂在空中,发出清幽而凄凉的光芒。
韩国舅府。
灯火辉煌的厅堂首位,端坐着意气风发的韩世荣,而位于左手位的便是吏部尚书卢鸿,右首位乃是工部尚书田季,其宝贝儿子正是喜欢以文学才子自居的田长品。
而再下首位,左右两侧分别落座的是兵部右侍郎朱旺,以及太常寺卿项华。
内堂里有十二名歌伎乐班,演唱着韩世荣亲自创作的新作。
曲调起伏跌宕,情动春风,声震彩梁,奏雄风,唱绝响,好不热闹。
韩世荣微闭着眼睛,频频昂首附和。
在这雄壮豪迈的乐曲声中,他想起三日前皇帝召见自己托底一事,他仿佛已经听到了皇上颁布的旨意:“着韩世荣领衔中书令,即刻赴任左相之职,统领文武百官……”
三刻钟过去了,曲调已由高亢转而进入了尾曲,随着琵琶的弦音颤动,众人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田季用手指点着桌面击节,听到这里失声叫道:“好好好!”
韩世荣被田季话音惊醒,倏地睁开眼。
歌歇舞停,十二名鲜裙长袖、婀娜多姿的歌伎方才徐徐离开。
“此曲意境悠远。”田季赞扬道,“真是近年来,难得的佳作啊!”
田季也是略略一笑,似乎也带有恭维之情:“国舅爷不但道德文章名满京华,而且精通音律。想必不出几日,这首曲阜便会传唱在京师之地喽!”
“是啊!”
兵部右侍郎朱旺也溜须拍马道:“义父这词也好,意也好,调也好,难得的是这唱曲儿的人也好。”
众人一听皆是一阵大笑!
韩世荣今晚兴致极好,他衣着随便、举止随和,神态庄重,转动着一双机敏犀利的眼睛,斜倚在一张软榻上。
沉浸在即将接替秦云出任左相一职,使他处于兴奋和喜悦之中,他那略为瘦弱的脸颊在烛火下闪现着红润之光,显得刚毅而富有朝气。
清了清嗓子,韩世荣开口道:“诸位谬赞了!要说当下京都最为传唱的,我倒是听得一首。”
“噢?”朱旺听了颇有兴趣,接言道,“国舅说的可是荀公别院诗酒会上所出的那首《清平调》三章?”
“正是。”韩世荣点点头:“此曲可谓仙阙来词,与此曲相比,韩某所作不过是小孩涂鸦之作。”
“我也曾听小儿长品提及,此曲开篇便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真真是仙阙之词,无与伦比。”
田季说话间,神情不免显露出万分的赞赏:“如此上乘佳作,即便是翰林院那帮饱读诗书的才子大家们也堪堪不如啊。”
太常寺卿项华笑着接言说:“听闻此曲乃是青山县县令楚宁所作,竟不想这小子还真有些才气。”
“这倒是难得!”
朱旺忽而又想起什么来,“难怪皇上如此重视此人,就连范仲也举荐此人入鸿胪寺,如今这小子可是一跃成了朝廷新贵啊!”
“哼!什么狗屁新贵,他若是识相的早早拜在国舅门下,为国舅所驱使,自当无事,如若不然,这朝堂定不容他,即便皇上重视他又如何!”
吏部尚书这番话,颇得众人的心思,毕竟在座之人都是攀附韩世荣的,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又要吹捧一番。
可此时落座于上首位的韩世荣,却似乎漠不关心,目光扫过几人,面色十分黯然,道:
“眼下还是议议正事吧!”
众人闻言,这时才立时止住了闲聊。
目光都回望着韩世荣,只听韩世荣这才将今夜的主题拉了回来:
“明日康王就要入京了,皇上敕令韩某统领和诸王公柱国,及所有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官员悉数到场迎接,还不得人缺席,各位都说说,皇上此举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