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楚宁准备先去西院探望一眼红桑姑娘。
可谁知,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温知妍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关好房门,转身就瞧见楚宁正往院子里来。
“哟,大人这是不放心啊?”
楚宁没有理会她的取笑,直接问道:
“赵姑娘怎么样了?”
“已经吃完药又睡下了。”
正说着话,温知妍就发现楚宁一脸憔悴的神情:“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也没啥!”楚宁苦笑一声,风轻云淡道:“就是刚遭遇了一场刺杀!”
温知妍:“???”
“行了,先别说了。”楚宁摸了摸肚子,这才觉得饿,“先给我弄点吃的。”
“大人,厨房里只有菜粥和炊饼了,要不我让人去铜雀楼弄支烧鹅?”
“算了!就菜粥和炊饼吧!吃饱了都一样!”
楚宁摆摆手,就往东院自己的房间走去。
……
……
京都盐商总会。
这是一座极为奢华的宅院,紧靠在寸土寸金的杨柳河畔。
“砰~~~”
韩立趴在一张软榻上,狠狠将一个茶杯朝着莫成身前的地板上摔去。
碎片四溅,茶水飞洒,直接打湿了莫成的衣襟。
“饭桶!莫成,你说你有何用?”
韩立气得脸色绯红,抓起一个茶杯忍不住又要朝莫成扔来。
“好啦!”
坐在大椅上正喝茶的韩小虎止住了他:“这件事我本就不赞成的,现在搞成这样,至少没留下口实。”
“小虎……这狗子的楚宁仗着有王潜撑腰,如今都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了,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京都混?”
韩小虎听了这话,立时满脸愤怒,咬牙切齿瞪视着韩立:“你就是蠢,再怎样也不该让人去刺杀朝廷命官,这是灭族的大罪。”
韩立幽幽说道:“我原本只是想让黄大贝去教训教训那个姓楚的,毕竟他们不是有杀父之仇嘛,谁知道,他竟然敢让人下死手。”
“你呀你呀,也不想想,黄大贝乃是韩府的典军,若是他一旦落网,矛头便全指向了我们。”
“现在黄大贝和那个杀手不是都死了吗?”韩立没好气道,“再说了,楚宁在青山县杀了他弟弟,又逼死了他父亲,他选择报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反正人都死了,怪不到咱们头上。”
韩小虎叹息道:“这事也亏得莫成机灵,只是这高丽官员私通康王的礼单没拿到手,真是功亏一篑,我都不知道要怎样在父亲那里交代。”
听了韩小虎的话,韩立又是狠狠瞪了一眼莫成,可总算是忍住了继续扔东西。
哪里想得到,一向趾高气扬的莫成,竟然会在这两位小主子面前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
“二爷,这次是我的失误,我敢打赌,礼单一定在楚宁身上,要不我今晚再去找一下他。”
莫成说完,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等待韩小虎发泄。
过了良久,韩小虎才冷哼一声:
“行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去给父亲解释,人总算都死了,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再说了,倘若那份卷轴真在他身上,由他们交给皇上,对咱们来说反而更好,总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多谢二爷。”
莫成垂首应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韩小虎抬眸扫视着莫成,眼睛里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对了,莫成,眼下又该大肆出盐了,可现在京兆府那边查得紧,这一次我准备让你亲自押运上山,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
莫成赶紧哈腰点头,立马点头答应:“眼下正是大量出盐的好时机,好些盐商们都在催货,这两个月来兄弟们都想着挣钱呢。”
“嗯,很好!那就这么定了,三日之内,务必要把积累的私盐全部押运上山。”
“是。”
莫成连忙应了一声。
“小虎,我的事你打算怎么帮我报仇?”
韩立阴沉着脸,听着韩小虎又开始想着私盐的事,这样将他的事完全置之不理,这就有些急了。
韩小虎沉吟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对付楚宁的事眼下得放一放,先处理积压的私盐才是正事,现在光是云州、滨州压的盐都得有二十条船,这才是该急的事。”
韩立听闻,很不高兴:“这我知道,我不比你急啊,我手里压的盐比你也少不了多少,只是一想到楚宁,我就牙痒痒……”
“那也得忍着,现在都在传闻皇上想要派王潜做征北大将军,这个军权必须是我大哥的,皇上要打仗,这就需要银子,这一条咱们得看紧了。”
说罢,只听莫成接言一句:“二爷说得极是。眼下楚宁风头正盛,有王潜为他撑腰,相信只要武安侯一倒台,那楚宁还敢这么嚣张吗?到时咱们想要报仇,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韩立听了这才面色一松,看了看韩小虎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韩小虎这时面色一沉,目光看向莫成,十分不悦地说道:
“最近码头那边也太乱了,先前我已经打过招呼,暂时都紧一紧,等到风声过了再说。可昨天我到码头看了一眼,你下面的人居然还在偷摸着押运私盐,而且最可气的是竟然把官盐和私盐混在一起,这特么要找死,也给老子换个地方。”
“二爷息怒!”
莫成显得十分惶恐,赶忙解释说,“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听下面的人说起,那几个不听招呼押运私盐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
韩小虎微微颔首,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对于莫成,他还是十分了解的,这些年来深得大哥韩德胜重用,自己安排押运私盐的事也从没出过差错。
“对了,这次押运私盐上山不比以往,京兆府那边看得紧,我总担心会出差错。”
莫成点点头道:“眼下码头上陌生人不少,京兆府看得紧,我想着最好还得先想个法子,让马常波栽一个跟头才行。”
“怎么?你有办法?”
“其实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只是需要向二爷您请示一下。”
“哦?”韩小虎催促道,“赶紧的,别卖关子了,什么办法?”
“是。”
莫成随即向前两步,坐在案桌前端起一杯茶水狠狠灌了一大口,这才不徐不疾地说道:
“既然京兆府要查咱们押运私盐,咱们就做一场戏让他查。”
韩立听了眉头一挑:“怎么个意思?说明白些。”
接着,莫成便将心底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最后补充说道:“……只要明晚咱们假运私盐,让马常波碰了壁,狠狠参他一本,接下来咱们再真运私盐,他们一定想不到。”
听完莫成的打算,韩小虎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行!就按你的法子。明晚的人你亲自去挑,另外,你管着东城门兵马司,码头那边再多加派些人手。记住,眼下是出盐的关键时候,各州府都催得急,三日内一定要把积压的私盐都悉数运进庄子里,尽快都发出去。”
“是。”
莫成应了一声,犹豫了片刻,又解释说道:“今天这事闹开,恐怕武安侯府那边已经暗中盯上咱们了,所以我的意思是明晚最好不用兵马司的人,而是野狼帮的人,最好还得搭上几条命。”
韩立眉头一挑,目光看了一眼韩小虎,忧虑道:“野狼帮可是袁天野的人,这样搞,袁天野那边怕是不好交差。”
韩小虎却不看他,神情慢慢变得毒辣起来:“既然要假戏要真做,自然就得来全套的,不死几个人怎么说得过去。”
莫成听闻也是颔首认同,随即露出阴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