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大营,议事厅。
“什么?上将军,您想让我负责管理军需?”
当牛铁柱听到楚宁对他的任命,立时就显得一脸惶恐。
楚宁轻轻点头,以示认同。
“可我只是秀才出身,小的担心做不好,误了朝廷的大事。”
牛铁柱仍显得震惊。
楚宁看向他,沉声道:“如今的军营你也看见了,全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户,就连将士们的军饷都敢克扣,倘若他们要在兵器军需上动手脚,这个仗就没法打了,所以我急需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我管理好军需,这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可是上将军,如何肯相信我?”
“因为你不畏权贵,还是秀才出身,有些见识,这都是最难能可贵的。我还曾听说你给向勇提出过不少好的建议,虽然都被否决了,可我看得出你是个志向远大的热血好男儿,这样的人更应该好好施展自己的抱负才是。”
说着,重重一拍牛铁柱的肩膀,满脸期许道:“不要怕做错事,总要去做才行,我看好你哦!”
对于这些读书人,哪一个心里没有想法,而施展抱负更是他们一生之愿。
果然楚宁这番话就说到了牛铁柱心里去了。
牛铁柱心里一热,大为感动,连忙跪下说道:
“好!上将军对小的如此信任,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楚宁一把将他搀扶起来:“记住了,以后对我不要下跪。”
“是。”
牛铁柱起身重重一拱手,可很快又想到了关键:“可是上将军,现在军需都是潘长海在负责,如何能轮到我?”
“放心吧,他很快就没有机会了。”
楚宁准备把潘长海也一并搞掉,这种蠹虫留在身边只会是不定时zha弹,必须尽快拔掉。
至于王之贵,可就有点麻烦了,毕竟牵连着王潜,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交代完毕,楚宁再次查看了一番京北大营各处营寨。
果然在杀掉向勇等人后,整个大营的军姿面貌都是焕然一新。
校场里响起阵阵的操练声,京北大营终于有了军营该有的样子。
……
……
未时,太阳西斜。
武安侯府内,早已挤满了武将。
张扬的笑声响彻整座府邸。
“哈哈哈!韩德胜这个狗贼胆敢谋逆,如今总算是死了,侯爷,此后再也无人可与你争夺北伐将军了。”
“是啊!我可听说皇上把所有武官们都叫去了,想必再有几日,委任状就该明发各部了。”
“恭喜侯爷啊!”
“……”
好些先前与王潜并无走动的武勋们,这几日都是来往特别勤快。
王潜对此并没有过多拒绝,自然也没有表现更为亲密的举动。
一一接待下来,皆是以朝廷国事为重,并无多聊其他。
随后便将武勋们打发走了。
距离平定叛乱已经过去了几日,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继续清剿逃逸逆贼,王潜便是很少入宫。
就连征北大将军的事也似乎不再多问。
每天大多时间里就待在府里,倒像是刻意要让自己清净下来。
“来人!”
王潜朝门外喊了一声,立时有一个家仆走了进来:
“侯爷?”
“告诉门房,今天不再见客。”
“是。”
家仆刚躬身退下,就看见阿布拿着各处收集的一叠情报走了进来:
“侯爷!据李卓将军来报,城外逃窜的叛军已于昨日傍晚时分在凤鸣山被全部擒获,其首逆吴鹏宁死不降,最后李卓不得不下令放箭射杀,其余逆贼全部押解入京,择日问斩。”
王潜听闻,微微颔首:“嗯,这个吴鹏却是难得的将才,我本意想让他活的,只可惜啊!罢了,还有什么?”
阿布道:“事关此次叛乱所涉损失兵员都已经出来了,各营死亡人数一共是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二人,其中羽林营死亡是五百七十九人。”
说着,又递过一张名单:“这是随楚大人参与平定叛乱将士的名单,请您过目。”
“我就不看了,明日朝会我会报上去,论功行赏,关于平叛死亡的将士,每人发放十两银子作为抚恤金。”
阿布应了一声,只听王潜又道:
“还有什么都一并说了吧!”
阿布道:“麓羽营来报,所有牵连韩德胜的亲信已经被完全清除,现在所有中级以上官军都表示愿意跟随侯爷出征,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说,侯爷那晚答应他们的军饷什么时候落实?”
“混账!”
一直显得平静的王潜终于脸色一沉:“他们是唐国的将士,为国打仗那是天职,岂能是为了银子打仗。”
可想起自己那晚前往麓羽营安抚众将士时,曾许下的诺言,王潜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稍稍沉吟片刻,王潜道:“再给麓羽营拨付八十万两军饷吧!”
“侯爷!现在京都各大营,好几个营都在闹军饷,听说京北大营也开始在闹了,咱们这样照顾麓羽营,其余几个营知道了会不会不满,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去了,只怕也不好。”
“这件事明日朝会我会亲自给皇上说,现在朝廷要打仗,麓羽营是几大军营里最能打的,再说这次没有跟随韩德胜作乱,哪怕多花些银子,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阿布闻言,微微皱眉,可既然武安侯已经答应下去了,此事似乎也并没有更好的法子。
“还有什么汇报的事吗?”
阿布赶忙收回思绪,沉声回道:
“据报,今早楚大人前往京北大述职了,居然还杀了六个人。”
“都是那些人?可有王之贵?”
“这倒没有。”阿布道,“为首的就是徐炳坤的小舅子,去年被安插到京北大营做都指挥佥事的向勇,其余五人都是中级军官,有司事、屯田、军器、练兵、京操。”
“因何原因?”
“一众军官聚众赌博,被楚大人当场抓获,奉了王令旗牌就地斩杀了,还说要在三日内跟一众将士们补发所欠两个月的军饷。”
王潜闻之,微微一怔:
“这个楚宁,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了他,看起来文绉绉的,倒不像是个狠角色。”
“是啊!”
阿布也显然对楚宁有着极深的好感,“这次平定韩德胜,还真是多亏了他。不然等咱们调军回城平叛时,后果还不堪设想。”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有人吵闹起来:
“我和你家侯爷是本家,你怎敢对我如此无礼?”
“哼!侯爷说了,今日不再见客,你还是请回吧!”
“你混账,胆敢阻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还不赶紧让开。”
王潜眉头紧皱,命令阿布道:“你去瞧瞧又是何人来了,要是武将,就说我不见客,让他回去。”
“是。”
阿布拱手退出,快步走到门房,看见眼前之人,神情顿时一凛。
王之贵?
怎么会是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