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公子来岩城了,肯定的。”
“我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大小姐还在等着公子去救她呢.........平阳侯那个老贼,一旦知晓公子在途中埋伏,必定会调换路线。”
“他若是带着大小姐藏在暗中,拖延着不入京,就麻烦了。”
“老天保佑.........”
“保佑公子就在附近,刚刚前方那么大的爆炸动静,只可能是手雷产生的余威,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会就到了........”
黑羊一边祈祷着一边往前跑。
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就看到了金库的方向火光冲天,轰隆隆地炸响着。
他负伤逃了一两个时辰,已经筋疲力竭,彻底脱力了。
可身后平阳侯的府兵势必要活捉他,好在这个时候,黑羊发现了金库的动静,他只能赌一把抢劫岩城金库的势力是不是周承了。
哒哒哒
这是身后府兵的脚步声。
哒哒哒
“哒哒哒!!”
意识逐渐混乱间,黑羊好像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一声一声,踩踏在他的心口处。
此刻已经是凌晨下半夜,月光倾泻而下,黑羊的脚下,是一条长约两里左右的直线道路,他衣服染血,神情焦急又绝望地往前跑。
后方几百米处,是追赶的府兵。
而前方,
前方的拐角处。
一匹快马从侧方蹿出,穿着黑衣的男子驭于马背上,那张面容如冠的脸,那双冷淡从容的黑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黑羊的瞳孔里。
那一刻,
怦怦怦!
黑羊听到了自己震动的心跳声。
他眼里全都是周承的倒影,他恍然又激动地盯着马背上的男子,看着从拐角处蹿出的一道道熟悉人影,眼眶一热,高声大喊:
“公子!公子!!!”
“我是黑羊,公子救我!”
“平阳侯的府兵在追杀我,就是后方这群人.........”
喊声彻响这一条长道。
夜色太黑,周承看不太清远处人影的模样,但黑羊两个字却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紧跟上来的黑鼠更是脸色大变:“黑羊?公子,黑羊已经赶过来跟咱们汇合了,怕是中途撞上了平阳侯的人,被追杀了。”
周承屹立于马背上,半敛着黑眸,视线穿过黑羊的位置,望向后方追赶过来的一两百府兵。
冲上来的一两百名府兵放慢脚步,目光从兴奋变成了警惕,而后将视线挪向周承等人身上。
这一秒。
四周都寂静了。
黑羊满身是血,站在正中央,两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呵,”
一道轻笑声,从周承的唇齿间吐出,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轻蔑,彻响这死寂无声的道路。
他甚至都懒得亲自出手,只是略微地对着后方打了一个手势,一句话,几个字,轻描淡写地解决了这一场战斗:“杀光吧。”
“是!”
“是!!”
“公子有令,杀光。”
“哒哒哒——”
以黑鼠为首,他驾着身下的快马直冲那群府兵,一柄柄步枪抬起,枪口黑洞对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跑还是该继续往前冲的府兵们。
而后,
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枪响,卷袭全场。
为首的府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额头中弹,眉心凭空出现一个偌大的血洞,他瞳孔放大,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真,真是........真是周承。”
“砰!”
“真的是周承?!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在江陵城吗!”
“该死的,是侯爵派过去的那批细作暴露了,周承来了!周承带着杀器来了!快跑啊!”
“啊!我的腿,我的腿,快救我.........”
黑羊坐在青石地面上,他后背靠着墙,一边虚弱地调整着呼吸,一边看着前一秒还嚣张猖狂喊着要活抓自己的府兵,惨叫着哭喊救命。
一枪一枪爆头,鲜血溅染大地。
原本信誓旦旦的上百双眼睛,在同一时间,转化成了恐惧与害怕,全都丢下武器,拼命地朝着四处逃窜。
可惜
没机会了。
府兵的逃跑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子弹呢?
等等!
黑羊像是猛地惊醒什么细节,当即提着一口气,冲着靠近的黑鼠喊道:“留,留个活口,夫人没能逃出平阳侯的手里........”
这一场战争,以压倒性的实力结束。
一两百府兵全数惨死当场。
黑鼠拖着一名腿部中枪的府兵,直接丢在了地上,府兵吓得眼泪跟尿全都失禁了。
他恐惧地盯着骑着马慢悠悠过来的周承,感受着那居高临下的俯视,府兵有一种被阎王索命的绝望感:
“周公子饶命啊........”
“黑羊。”周承收回看向府兵的目光。
眼睛转向黑羊,直到靠近,周承才看清黑羊脸色惨白,肩膀处往外流淌着鲜血:“你这一路经历了什么事?怎么会遇到.......受伤了?”
周承当即翻身下马,上前查看黑羊的伤势。
好消息是刺伤黑羊的箭矢没有抹毒,
坏消息是箭矢是用染锈的利器所制,
锈器带有梭菌,伤口又深,没有及时处理,这一路逃亡过来伤口已经发红发肿,七八成的概率是被感染了,以炎国的医术水平必然是治不了的。
“不好!”
“公子,黑羊的伤口.........似乎像是被感染了。”
黑鼠面色沉重地撕开衣服一看,眼中燃起怒火:“这上面还有锈器的气味,平阳侯真是歹毒!此物虽然无毒却能加深伤口感染的概率。”
“一旦被感染,便会痉挛而死。”
“我见过很多伤口感染的情况,就算是皇室太医院的太医,都无力回天,这可怎么办........”
“公子,我哥当年也是被锈刀所伤,伤口感染,没熬多久就死了。这箭伤怕是拖了很久,黑羊一直没来得及处理,这,这.........”
黑羊脸上冒着冷汗,他皱眉看了一眼红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