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岚每次在和秦焱铮说话的时候,都会攥着对方一只手,好吧,看似是这样,实则,她的手是搭在对方的脉搏上,以免秦焱铮真能听到她所言,从而情绪出现过大起伏,给身体带来危险。
就譬如在她了解的剧情中,秦雅欣由于被同学说成是小偷,感觉自己再出现在同学面前,就想着寻死,在离开家前,跑到长兄秦焱铮床前,把所有委屈倾诉出,导致秦焱铮心急之下出了意外——身亡!
所以,宋岚很注意一点,即在秦焱铮身边提到让对方担心的事儿,且通过脉息来判定秦焱铮有没有因她所言、出现情绪上的变化。
“宋同志?”
院子里传来吴栋的声音。
“我在屋里。”
起身,宋岚走至房门口,就见吴栋提步过来:“可有见到张厂长?”
吴栋点头。
“张厂长怎么说?”
宋岚问。
两人坐到客厅,吴栋启口:“我把事情和张厂长一说,他当着我的面就拨电话,着人喊崔兴旺到他办公室。”
“崔兴旺?是隔壁的男主人?”
宋岚的表情看不出异样。
吴栋“嗯”了声,说:“崔兴旺今年四十三,在机械厂工作二十三个年头,五年前便已是厂里一部门主任。”
宋岚似笑非笑:“主任级别,又有资历,难怪会觉得他是不二人选。”
吴栋:“崔兴旺还获得不下三次劳模称号。”
“这在他心里肯定是坐上副厂长位子的加分项。”宋岚面露讥讽,她说:“如果崔兴旺是个知事的,我猜他下班后势必带着另一半过来道歉。不过,这种人容易记仇,搞不好哪天会针对这个家来阴的。”
当然,她并不害怕。
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过,对于崔兴旺一家,还是要多提防一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总不能真等事情出来,她再想法子来解决。
而宋岚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不,崔兴旺一下班就阴沉着脸到家,这会儿他正压低声音斥责自家婆娘郑来娣,要求对方随他前往宋岚家里道歉。
然,郑来娣却不以为然。
“凭啥?我凭啥要去道歉?”
脸上全是不服,郑来娣气呼呼说:“明明是隔壁对不起咱,抢了本属于你的副厂长职位,现在你却要忍气吞声,而且要我和你一起忍着,并跑过去道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反正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崔兴旺没想到自家婆娘今个竟然和他唱起反调。
在他的印象中,郑来娣向来把他的话当成圣旨听,两人过日子多年来,从没有反驳过他,今个倒是出息了,敢不听他的,莫不是觉得给他生了儿子,就可以支棱起来?
脸色黑如锅底,崔兴旺磨牙说:“老子被张厂长叫去谈话了,你要是想看到我卷铺盖,带着你们娘几个滚回乡下去,尽管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当家的,你这是冤枉人,我咋就没把你的话当回事?”
郑来娣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说:“之前是你告诉我厂里有意增加一个副厂长职位,也是你告诉我这个职位应该非你莫属,
对此,我和家里娃儿有多高兴你是知道的,但昨个中午你下班回到家,开口便说……开口便说你的副厂长职位泡汤,说极有可能是被厂里来的新人取代,
说那个取代你成为副厂长的新人、十之八九住在咱家隔壁,当家的,你都把话说到这地步,我能不知道你的意思吗?“
越说越委屈,郑来娣用袖口擦拭着眼角:“你想要拿回属于你的副厂长职位,既然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哪能不帮你啊?
再说,昨下午你下班回来,可是有看到我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那会你是啥都没说,后来在夜里睡前,你……”
后话尚未道出,郑来娣就被崔兴旺打断:“够了!”脸色难看到极致,崔兴旺甚至感觉自己的脸皮被郑来娣给扒了下来,他眼里怒火隐忍:“我算是发现了,你的嘴皮子工夫长进不少!”
闻言,郑来娣低下头,缩了缩肩膀,不敢再多说一句。
“你现在给我听好了,不许再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人张厂长把话和我说得很清楚,那新增的副厂长职位,是负责技术的,且是总厂那边领导发话专门设的,
现在动动你的木头脑袋,为啥咱家隔壁会突然搬来新人?而张厂长一家又为啥要腾出住了多年的院子?”
有关秦焱铮的事,崔兴旺知道得不多。
当然,张厂长也不可能告诉他详情。
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是出于某种原因考虑。
好吧,以崔兴旺的职位,有些机密事,可不是他能知道的——没权限!
郑来娣虽是地道乡下妇女,大字不认识几个,但却不蠢,她听出崔兴旺的意思,这是在告诉她……隔壁邻居身份不一般,尤其是隔壁的男主人,即取代她家男人成为副厂长那位,背后有人呢!
这么想着,郑来娣禁不住哆嗦了下,战战兢兢问崔兴旺:“当……当家的,你……你说我该不会是闯大祸了吧?”
崔兴旺冷着脸坐在椅子上,他既没看郑来娣,亦没有出声回应。
见状,郑来娣越发害怕起来,要哭不哭说:“这可咋办啊!我可是为了给当家的你出气,想着在院子里骂两句,隔壁听到后觉得脸面挂不住,没准会向厂里提出把副厂长一职还给你……”
“闭嘴!”
崔兴旺低声呵斥,脸上全是不耐烦。
他最是好脸面,熟料,今个被厂长叫到办公室,当着厂里另外两个领导的面,对他进行严厉批评,与此同时,另外两领导中的一人,正是透露消息给他,说厂里负责技术的副厂长已办理入职手续……而这位因他,同样有被张厂长斥责。
到现在,他都忘不了对方当时看他的眼神——断绝来往!
表舅,那可是他崔兴旺的表舅,是他家亲戚中最有出息,也是唯一有出息的表舅,这要是和他真断绝来往,对他的损失有多大,他想都不敢想!
郑来娣小心翼翼说:“当家的,我听你的还不成吗?咱这就去隔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