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工作做的非常迅速。
    没过多久，只是将衣袍挽起，变得干净利索的顾怜儿，便带着林萧到了房间内。
    嗯……
    什么东西也没涂，什么东西也没拿。
    说是准备，更像是做了一番心理工作。
    双手微微抬起，神色庄严肃穆。仿佛要为他做法事。
    “师尊，请乖乖躺好。”
    林萧犹豫了一下，问道：“直接躺下就好？”
    “如果能脱去道袍，就最好不过了。”顾怜儿维持着认真的小脸，一丝不苟地说。
    道袍内是一身素白里衣，材质普通。
    但因为陪伴圣人左右，也沾染几分气息，变得如玉般质地。
    顾怜儿看着师尊乖巧的躺在床上，来到头的一侧，用大腿垫起他的后脑勺。
    在林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微微冰凉的手指轻触穴位，既小心又有力地按揉起来。
    她动作不快，但距离很近。
    能感觉到热气扑打在面门，因为守夜和警惕而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微微睁眼，就能看见认真到心无旁骛的少女面庞。
    林萧只能闭上眼睛。
    头按了没多久，就是肩骨，手臂……
    顾怜儿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视的艺术品，极其小心地触碰着师尊的每一个位置。
    同时又不失力度，对距离把握的极好。
    有时很有，有时又似乎就在耳边。
    这种极其迷幻的感觉，再加上熬夜一晚，闭眼享受等原因，直接让林萧睡了过去。
    顾怜儿直到想要让师尊翻身时才发现。
    她做的细致，脑海中不停播放阿娘的教导，几乎旁若无人。
    十几分钟下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但当看见师尊安详地睡颜后，一切劳累都消失了。
    付出得到回报，努力收获肯定。
    一股豪气感自心田绽放，化为力量充斥全身。
    顾怜儿握了握小拳头，难掩心中窃喜。
    自己忙来忙去，做了这么多事，果然不是无用功！
    师尊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不过，
    按照师尊为她带来的恩情，起码要好几年的贴身侍奉才能还清了。
    若是以前，她定会觉得气馁，感觉日子遥遥无期。
    但现在，顾怜儿有了全新的体会与想法。
    “说起来，”
    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边的腿，顾怜儿走到头部位置，微微蹲下身子。
    师尊那近乎无瑕，又在微微泛着光芒的肌肤，就这样映入眼帘。
    高挑的鼻梁，深邃的眼眶，还有垂落的几缕发丝，仿佛在引诱修士享用，具有灵性的不死药。
    “师尊长得还真是好看……”
    鬼使神差地，她靠近了一些，近距离轻轻嗅了嗅那圣人自带的好闻气味。
    还没待香气完全进入感知，立刻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捂住嘴巴。
    脑袋里像是刮起风暴，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
    顾怜儿，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这太奇怪了！
    偷偷闻师尊的气味，还靠的这么近，大逆不道，非常大逆不道！
    这，这不是那些变态才会干的事情吗？
    唔！
    都怪阿娘！
    总是教她些阴阳之事，搞得最近心神不宁，连给师尊按摩都会想歪了方向。
    她诵念了好几遍清心诀，赶紧平复下心情，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
    只是，
    即将踏出门栏的时候，她的身影硬生生止住了。
    似乎纠结了几秒，也似乎长达数分钟，顾怜儿红着小脸折返回来，又在师尊身上嗅了嗅，才步履仓惶地逃跑了。
    而这一切，
    睡得很舒服的林萧，自然无从得知。
    ……
    一觉醒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林萧再度睡了个舒服的懒觉，眸光慵懒，迟迟不愿起床。
    到底有多舒服呢？
    就像是在不用上班的周末，抱着家里的大猫。
    即使醒了，还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倾听时间在耳畔流逝。
    无忧无虑，无思无想。
    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他自从成为修行者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二弟子，真厉害……”
    许久。
    林萧长呼一口气，撑着身子站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好休息，还是按摩的功劳，神清气爽，比之前突破时都来的轻松。
    “得好好感谢顾怜儿才行。”
    呢喃着推开房门。
    天光正盛。
    少女背靠骄阳，听到声响侧来视线。
    被光线拱卫的侧脸，带着阳光的明媚温度，以及内敛恬静，看一眼就绝不会忘记的绝美浅笑。
    “师尊，”
    她微笑着开口，“我给您留了些糕点，可以搭配热茶填一填肚子。”
    林萧顿了两秒：“你有心了。”
    “睡得如何？”顾怜儿三两步来到身侧，她知道在独峰山上，师尊不太会有警惕心，偶尔对她进入房间也毫无察觉。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
    林萧毫不吝啬夸赞，“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很好，为师都看不出你还有哪些不会的。”
    “只要是您，这都是应该的。”顾怜儿说。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
    林萧直言道，“万事万物，只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就好。”
    两人坐在饮茶的蒲团时，少女稍弯着腰，为他添茶，加糕点。
    起身让开座位时，还在想这句话的含义。
    遵循本心。
    本心……
    忽然想起自己终究没忍住，偷偷又嗅了一大口气的事迹，身子一抖，差点摔了手里水壶。
    难道她的本心，真的在这悄无声息的日常里，发生了变化？
    不，不是的！
    她只是好奇圣人的气味，仅此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
    顾怜儿深呼吸，放松，深呼吸，放松。
    连续三次后，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问心无愧，记得问心无愧啊顾怜儿。”
    正在吃茶点的林萧没听太清楚，投来疑惑的视线。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顾怜儿挥手隐瞒下去，小脑袋瓜极速运转，想到一个好的话题，“师尊旷了两顿饭，晚上要不要吃的丰盛些？”
    “无妨，普通来就是。”
    “那按摩呢，今天的内容，背部还没开始呢。”
    “这个可以。”
    “唔……”
    “不方便吗？”
    “只要师尊喜欢，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顾怜儿一副听话小丫鬟的姿态。
    “你啊。”
    林萧一时失笑，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小脑门，“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就不能来点创新？”
    顾怜儿想了想：“那师尊想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了。”
    林萧：“……”
    分明是同一种意思，为什么此话一出，画风突然变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