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略幽暗的山洞,眼前出现细碎的光亮。
说是细碎,因为光亮来源于空中漂浮着的鬼火。
淡蓝色,在空中晃晃悠悠飘荡着。
直到温淮走到一面石墙面前,拿出掌门令,鬼火才四散开来。
温淮将掌门令契合在石墙的凹槽处,随着掌门令光亮大盛,石墙上点线相接,金色的细线勾勒出道道花纹。
白暖暖还来不及细看,石墙中间一分为二,向两边推移开来。
后面是长长的走廊,青石搭建,每两步就有一个火炬,看起来倒是正常许多。
温淮给暖暖解释:“魂殿只有掌门令的持有者才能进,而刚刚那一道墙,如若强行破开,等待的只有数不尽的机关,可就没有如今这么轻松了。
二长老无意中又帮了我一回。”
二长老给温淮掌门令,起初也是怕上四宗下八派的人说闲话,谁能想到他拿着进魂殿。
暗处模糊的身影随着温淮的到来动了动,温淮对着那个方向行了个晚辈礼。
——魂殿是每位进入天一宗,成为正式弟子之前,分出一小缕魂魄供入魂灯之中。
——确保天一宗在弟子陷入危险,或者惨遭暗害之后能够招魂,宗门之中长老出手,尽力保下每一位弟子的性命。
——暖暖也知道,天一宗相比其他门派,弟子委实不多。
确实,据暖暖所知六十八代弟子有八人,掌门那一代加上掌门也才五个。
属实是珍稀物种。
——而魂殿内护持的是资历更老的长老们,一旦魂灯有异动,就会上报掌门。
温淮走到走廊的尽头,再一拐弯,面前便是巍峨的大殿,嵌入山的内部,是硬生生凿出来的。
大殿前的空地上有一块巨石,上面刻着“魂”一字。
白暖暖仅是看了一眼,便感到神魂皆在剧颤,喉中腥甜,血腥味在嘴间弥散开来。
白暖暖仅是看了一眼,温淮就捂住护心镜,输送灵力,安抚有些躁动的护心镜。
——暖暖别看,灵力运行一周天。这是开山老祖天一留下的字迹。
——听说是醉酒后一时兴起,拿着随身灵剑,刻下了这么一个字,此后也被叫做魂殿了。
无妄之灾·暖:就,挺突然。
吸收了温淮的灵气,好上些许,或许她没有敌意的缘故,除了一开始的威压,没有多少难受。
【我好了,温淮,继续走吧】
温淮低头看了眼暖暖,小姑娘脸色又恢复了红润,眼睛水灵灵的才放下心来。
进了主殿,上千盏的幽蓝魂火展现在眼前。
大殿主位是早已熄灭的,看起来额外老旧,具有历史感的魂灯。
类似的熄灭魂灯林林总总,也有不少。
温淮将护心镜托举的更高了些,方便她能看清。
——那是老祖的魂灯。
【魂灯——天一(已熄灭)】
——那是老祖的大徒弟,沂北。
【魂灯——沂北(已熄灭)】
——那是老祖的二徒弟,沂南。
【魂灯——沂南(已熄灭)】
——那是老祖的三徒弟,沂西。
【魂灯——沂西(已熄灭)】
——那是老祖的四徒弟,沂东。
【魂灯——沂东(已熄灭)】
——嗯,老祖是个取名废。
温淮轻笑,没有半分掀自家祖师爷老底的愧疚。
暖暖:果然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还有许多师叔祖,但大多都是妖魔大战那一战陨落的,剩下的大部分是自然羽化的。
两人神识对话间,就走到了娄昆掌门的魂灯面前。
【魂灯——娄昆(虚弱)】
【魂灯——墨白(极其虚弱)】
白暖暖看着两盏魂灯,一盏比一盏更暗淡些。
不用护心镜标识,只要眼睛没瞎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她感觉护心镜近来是越发的敷衍了。
【魂灯——殷浩(正常)】
芜湖!得来全不费工夫。
墨白长老的魂灯之下,正正好就是殷浩的魂灯。
她啾了两眼,没看出与其他魂灯有什么区别。
难道殷浩没有入魔?
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温淮取走魂灯,“那就让殷浩他自己来回答吧。”
再次拜别了魂殿中的守护长老,温淮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设下禁制阵法,防止他人打扰。
拿出魂灯,一盆清水,三炷香点燃。
双手掐诀,原本向上飘的香烟无风自动,隐入清水之中,魂灯一闪一闪的,在水面上洒下点点蓝色光点。
清水几经变幻,最后定格在一座光秃秃的山头之上。
温淮袖口一挥,幻境褪去,一切变回原样。
“是荒山。”
暖暖:!
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这地她熟啊,如雷贯耳,妖魔战场啊。
“他要破开妖魔封印?”
温淮不答,握着她的手一个用力,白暖暖一个踉跄,就滚进了他的怀里。
他搂着她,下颚放在她的头上,双手紧了紧。
白暖暖感觉有些紧,但不勒,不难受就随着他去了。
契主现在心情不好,作为合格的器灵就应该为契主排忧解难!
不开窍的器灵傻乎乎地,被卖了估计还在替温淮喊冤。
温淮搂着暖暖,心中有些悲凉。
他是宗门上下,师尊长老眼中的骄傲,是师弟师妹们的榜样。
但在这之前,也只不过是个初入宗门的小小孩童。
他,殷浩几乎算是前后脚入门,比镜一还要早上一些。
可以说,几乎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都有殷浩的身影。
自己被掌门收入门下,殷浩天资也是人中龙凤,被大长老收入门下。
殷浩为何?
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嘲弄,嗤笑一声,道:“或许,我从未看清过他。”
白暖暖头被抵着,看不清他的神色。
手随着心念所动,攀上他的脊背,搂住了温淮的脖子,整个人趴伏在他的身上。
声音柔和,更显婉转清丽:“温淮,你不是说让他自己回答,我们去抓住他,听他怎么说。狡辩也好,如实说也好,我们去听听他怎么说好不好?”
她有些担忧自家契主,可别因此生了心魔才好。
良久,温淮在上方低低应了一声。
“嗯,我听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