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林云从宿醉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香菱的卧室内。
扭头看去,就见香菱趴在桌案旁,手里握着毛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伸手掀开身上的锦被,林云坐起身去拿衣服。
香菱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见他醒了,便笑着站起身道:“三爷,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杯茶喝。”
“谢谢!”
林云穿好衣服和鞋子,走到桌案旁,拿起上面的纸签,想要看看香菱写的是什么。
“呀!”
香菱惊呼一声,随即伸手将纸签抢过去背在身后,“不许看。”
林云笑道:“好像是一首诗,你让我瞧瞧,我好夸奖你几句。”
香菱羞涩地道:“姑娘说了,我写的诗还没入门呢。”
林云:“你别听她的,她一个丫头片子,才写过几首诗。”
香菱将纸签收好,然后端着茶水递给林云道:“三爷別瞎说,姑娘的诗写得很好呢,就连贺夫子都夸姑娘写的诗有灵气。”
林云喝了一口茶,道:“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到她写的诗?”
“姑娘说她写的诗入不了三爷的眼,就藏着不给你看。”
“我还不稀罕看呢。”
“对了,她们几个在做什么?”
香菱:“今儿早上,那位程相公送来一篓螃蟹,姑娘说今晚要开个螃蟹宴呢。”
“哦!那到是有口福了。”
林云喝完茶后,冲香菱道:“咱们先去瞧瞧夫人,稍后再去吃螃蟹宴。”
…
林云领着香菱走出卧室,看到外面又下起了小雨,雨点落在芭蕉叶上,响声细不可闻。
穿过两道长廊,两人来到正院这边。离得老远,就听到屋里传出女子说话的声音。
香菱快走几步,上前撩起珠帘,冲里面喊道:“奶奶,三爷来了。”
林云走进卧室一看,就见平儿领着一个衣衫普通的年轻女子,正在同秦可卿说话。
看到林云进来,靠坐在床头的秦可卿冲他笑道:“夫君,你来得正好,这位就是丁大嫂介绍的奶娘。”
妇人连忙向林云施礼道:“小女子月娘拜见将军。”
林云抬手虚扶道:“不必多礼。”
平儿在一旁介绍道:“三爷,我和奶奶都觉得月娘挺合适的,若是您没意见,那就留下她吧。”
林云上下打量了月娘几眼,见她衣服虽然普通,却很干净,模样也不错,便点头道:“你们既然觉得她可以,那就留下她吧。”
月娘喜道:“多谢三爷。”
林云叮嘱道:“进到府里,要守规矩,除了你女儿,不能随便领外人进来。”
“奴婢记住了。”
“还有一样,要注意卫生。”
“是。”
“你那个女儿也可以带进府里,就让她和小凡儿做个伴吧。”
月娘听到可以自己照顾女儿,立刻跪倒在地,冲林云磕头道:“奴婢谢谢三爷。”
“快起来吧。”
等月娘站起身后,林云又冲平儿吩咐道:“回头让人给她们娘儿俩做几套新衣服,一应待遇,比照府里的一等丫鬟看齐。”
“是。”
“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平儿:“三爷、奶奶,奴婢先领她下去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去吧。”
等平儿领着月娘离开之后,林云走到榻边坐下,从秦可卿手里接过小婴儿,笑道:“他今儿好像乖多了。”
秦可卿笑道:“这是熟悉了,不认生呢。”
顿了顿,秦可卿又道:“夫君让月娘同时带两个孩子,她会不会照顾不好咱们凡儿?”
林云解释道:“用人就要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将她和女儿隔开,她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必然会牵挂自己的女儿,如此一来,她怎能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再说,让小凡儿从小有个玩伴,他也不会觉得孤单。”
“夫君说的是。”
林云又道:“可卿,陛下今儿交待了一件新差事,我过两天就要回大沽造船厂去了。”
秦可卿一听这话,眼眶立刻就红了,她冲林云急道:“就不能等到孩子满月之后再走吗?”
林云苦笑道:“我也不想走,可圣命难违,我也是没办法。”
秦可卿:“既然如此,那夫君就去吧,忙完了差事,记得要早点回来。”
“我记住了。”
林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发起愁来,等到出征那天,自己怎么能说出口呢?
秦可卿忽然想起来,道:“夫君,你是不是趁老爷在此,将香菱和鹦哥纳进门?”
香菱一听这话,立刻羞得满脸通红,她低垂着小脑袋,仔细聆听林云的回复。
谁知林云却回绝道:“她们两个年纪还小,等过了十六周岁,再说这事也不迟。”
香菱立刻撅起了小嘴,她今年才刚满十四,离十六岁还有两年时间,有得等呢。
秦可卿:“可以先纳进门,给她们个身份,也免得外人说妾身没有容人之量。”
林云:“这事你听我的,她们的年纪都还小,可以多玩几年,这样对她们只有好处。”
秦可卿见林云说的坚决,便也不再多劝,劝丈夫纳妾,只是她的责任。既然夫君没这个意思,她也乐得夫君多陪伴她。
这时,鹦哥从外面走进来,冲林云禀报道:“三爷,外头有人进来传话,说金陵那边来人了。”
林云忙问:“来的是何人?”
“听说是一个叫郑伯南的,好像是来报喜的。”
“哦!”
林云赶紧将手里的婴儿交给香菱,然后冲秦可卿道:“我先去见客人,回头再来陪你用膳。”
说完,不等秦可卿回答,他便快步向门外跑去。
秦可卿见状冲香菱问道:“你可认识这个郑伯南?”
香菱点头道:“见过两次,他是帮三爷管理人力车行的。”
秦可卿一听就没了兴趣,人力车是府里唯一亏损的买卖,听说每年都要赔上万两银子。
…
这边,林云来到前院的客厅,看到郑伯南正在同父亲和老神医坐在一起说话。
看到林云进来,郑伯南立刻站起身,冲他笑道:“三爷,橡胶终于被工匠弄出来了。”
林云忙问:“带来没有?”
“带来了。”
郑伯南打开桌案上的布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块黑色的熟橡胶,递到林云手里。
林云伸手接过来,在手里反复地抚摸着,就像是在抚摸一堆金元宝似的。
老神医在旁边问道:“云小子,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林云:“做车轮胎,有了它,马车和人力车就能减轻震动。”
郑伯南:“这次多亏那个苏菲帮忙介绍了一个跟橡胶打交道的西洋人查理,我将您的想法告诉他后,他对此很感兴趣,便留下帮我们一起研制,经过数百次反复试验,终于让我们弄出了这种熟橡胶。”
林云:“你有没有用到马车上做试验?”
郑伯南:“没有,弄出来之后,我第一时间便赶过来了。”
“那个查理呢?你有没有让人看住他?”
“他死了。”
“嗯?”
查理是个酒鬼,他帮我制出熟橡胶后,心里高兴,就多喝了点,结果出门被马车撞死了。
林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尼玛分明就是谋杀呀,郑伯南这家伙真是够狠的。
郑伯南:“死了也好,那家伙只帮一点小忙。就想要这熟橡胶五成股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恒怒道:“那家伙也太贪心了,活该他倒霉。”
郑伯南:“老太爷说的是。”
林恒:“云儿,这橡胶果真好用的话,你可要给工匠多发点奖金。”
“父亲放心,孩儿不会亏待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