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敏时死了,在关押的地方自杀身亡。”至德帝那略带寒意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传入众人的耳中。
林云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将身体往后挪了挪,天子现在肯定是愤怒至极,他可不想触到霉头。
轩王爷:“陛下,老臣以为于敏时是被人灭了口,请陛下速派刑部官员前去调查此案。”
忠顺王爷:“陛下,臣弟赞同轩王爷的分析,于敏时必定是他杀。”
宋约:“陛下,臣举荐刑部左侍郎赵贞前往金陵,调查此案。”
杨宏:“金陵知府梅若熬办事不力,导致犯人死亡,臣请陛下降旨,命内卫将其押回京城问罪。”
忠顺王爷:“臣反对,于敏时虽死,可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梅若熬身负重任,此时不宜离开。”
杨宏:“主犯都死了,这案子还怎么查下去?”
忠顺王爷反驳道:“只要认真查,总会有线索的。”
王子腾:“陛下,两淮盐商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楚王殿下不宜留在金陵,臣请陛下降旨,召楚王尽快回京,以策安全。”
轩王爷:“老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至德帝:“传旨,命都察院右都御史贾雨村汇同刑部左侍郎赵贞一同前往金陵,调查于敏时的案子。”
顿了顿,至德帝又道:“再命鸿卢寺少卿周坊前往广州,迎接大不列颠使者进京。”
至德帝的命令一宣布,林云立刻松了一口气,他这时可不想再去广州折腾个来回,在府里陪着娇妻美妾不香嘛,何必要遭那个罪。
议事结束,林云赶紧向殿外跑去,唯恐至德帝找他的麻烦。
只是,他腿脚虽快,可有人比他还快。他刚跑出大殿,后脖领子就被人抓住,耳畔传来轩王爷的声音,“臭小子,你跑什么?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林云回头陪笑道:“老王爷,中午有人请我饮宴,去迟了不太好。”
轩王爷:“现在才是巳时,你有什么可着急的。老夫问你,如果大不列颠驻吕宋岛和缅甸的两支水师联合来进攻广州,粤海水师能不能打败敌人?”
林云:“回禀王爷,如果大不列颠水师倾力来攻,粤海水师肯定打不赢这一仗。”
杨宏恰好走过来,他闻言冲林云嗤笑道:“林指挥使刚才在陛下面前说的强硬,怎么一出来就变了?”
林云反驳道:“杨大人,我说粤海水师打不赢,是指水战打不赢,可我粤海水师除了战舰,还有岸防火炮,只要三军将士肯用命,打败大不列颠水师也非难事。”
轩王爷抬手在林云肩膀上狠拍了一下,笑道:“这话说的在理,只要将士肯拼命,洋人水师就讨不了好去。”
周慕斋走过来,冲林云告戒道:“兵凶战危,还是不打为好。”
林云刚想解释两句,却见周慕斋已经快步走开了。
他冲轩王爷笑道:“老王爷,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去吧。”
…
薛府内宅,
宝钗同众姐妹吃完生日蛋糕后,便陪着夏金桂,薛宝琴去见薛姨妈和苏菲,宝玉则同几个小姐妹坐在一起聊天。
史湘云向众姐妹们讲述着元宵节在东市猜灯迷的过程,她一脸兴奋地道:“当时那位宁喏公主想要出谜题刁难林姐姐,却被林姐姐轻松地答了出来。”
探春好奇地问:“云妹妹,究竟是什么谜题?”
史湘云:“谜题是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干尺浪,入竹万竿斜。猜一个字。”
宝玉:“这首诗我读过,应该是唐朝诗人李峤写的,名字叫风,莫非这个谜底也是风字不成?”
史湘云拍手笑道:“爱哥哥,你也猜中了。”
探春:“这首诗我都没看过,换作是我,肯定答不出来。”
惜春:“林姐姐答出来后,那位公主殿下是不是认输了?”
史湘云:“还没呢,后来兄长过来出了两个谜题,她们答出来一个,还有一个没答出来。”
探春:“快说说,是哪两个谜题?”
史湘云:“第一个谜题是赤兔,猜一个字。”
探春略一思索,便道:“这个谜底是不是驰字?”
史湘云:“不错,就是驰字。”
宝玉笑道:“我也想到了,可惜说慢了一点。”
探春:“还有一题是什么?”
史湘云:“还有一个是低头思故乡,猜一味中草药的名字?”
宝玉一听就傻眼了,中草药他认识的不多,自然猜不出这个迷题。
探春笑道:“林大哥是故意刁难人家的吧?让一个女孩子猜中草药名字,她肯定猜不出来。”
惜春冲黛玉问道:“林姐姐,这个谜底是什么呀?”
黛玉:“这个谜底叫怀熟地,听珍珠说,这味药是用来治疗血虚、眩晕、心悸失眠用的。”
惜春笑道:“难怪公主殿下猜不出来,这个谜题太难了。”
史湘云:“还有一个谜题,也是挺难的,我说给你们猜猜。”
探春:“快说来听听。”
“这个谜题是蒯通劝韩信反,韩信不肯反。猜三个字俗语。”
宝玉笑道:“这个谜底我知晓,是不是怕负汉?”
史湘云惊道:“爱哥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宝玉得意地笑道:“我曾经看过宋代庄季裕的鸡肋编,里面有个猜谜的小典故,说的就是这个。”
黛玉笑道:“可惜你现在答对了没有奖品。”
宝玉懊恼地道:“你们去看花灯也不通知我,我如果知晓,必定要一起去的。”
黛玉:“净说瞎话,老祖宗能同意你大晚上出去玩耍吗?”
宝玉一听这话,立刻闭上了嘴巴,別说那天是娘娘省亲的日子,就是以前过元宵节,他也不能去逛东市,赏花灯。
探春遗憾地道:“咱们身处高门深宅,虽能享受荣华富贵,却也有不如意的地方。”
惜春:“若是二哥哥像林大哥一样做了大将军,咱们是不是就能去逛街,赏花灯了?”
宝玉闻言顿时黑了脸,他连学都不喜欢上,哪稀罕做什么将军。
不过,惜春年纪小,他也不忍心责备,只好岔开话题道:“林妹妹、云妹妹,娘娘日前下了口谕,让我和姐妹们搬去省亲别墅里面居住,那边景色好,房子多,我帮你们各挑一个院子,让你们有空过去小住几天可好?”
黛玉:“你帮云妹妹挑一个吧,我就不用了,兄长不会同意我去那边做客的。”
宝玉:“现在是不行,可等姑父和姑母回来,他就管不到你了。”
黛玉闻言蹙眉道:“你瞎说什么呢,就算我父亲、母亲回来,也不会让我去那边园子里居住的。”
宝玉急道:“为何不行?你以前不是去荣国府小住过吗?”
黛玉:“现在咱们都大了,再不比从前了。”
宝玉一听这话,顿时就呆住了。他忽然想起来,等姐妹们大了,就要各自嫁人,最后只剩下他一个,那还有什么乐趣。
这时,宝钗领着薛宝琴、夏金桂从门外走进来,冲众人笑道:“林大哥回来了,咱们吃酒席去吧。”
史湘云:“宝姐姐,林大哥同我们一起吃酒席吗?”
宝钗:“你说什么傻话呢,林大哥自然要和我哥哥、琏二哥、蓉哥儿他们一起吃酒席,哪能和我们在一起吃酒。”
顿了顿,宝钗又冲宝玉问道:“宝兄弟,你要不要同林大哥他们一起吃酒席?”
宝玉失魂落魄地道:“宝姐姐,我要回去了。”
“嗯!”
宝钗惊讶地瞧向众人,以为又是谁惹毛了宝玉,让他犯了老毛病。
探春劝道:“二哥哥,今儿是宝姐姐的生日,咱们好歹吃完酒席再走不迟。”
宝玉:“三妹妹,有道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早散晚散都得散,又何必在乎这一次。”
史湘云瞅着宝玉担心地道:“爱哥哥,你莫非是悟了?”
宝玉自言自语地道:“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宝钗闻言被吓了一跳,她急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让他变成这样?”
夏金桂:“宝二爷想必是鬼上身了,谁来抽他两巴掌,准好。”
宝钗:“別瞎说,他这是入了禅机,必须自己走出来才行。”
“让我来问他。”
黛玉走到宝玉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宝二哥,我来问你,至贵者是宝,至坚者是玉。尔有何贵,尔有何坚?“”
宝玉愣愣地道:“我~”
黛玉嘲笑道:“你连我的话都答不出来,还参什么禅机。”
宝玉尴尬地笑道:“谁又参禅,不过是一时顽笑罢了。”
探春喜道:“还是林姐姐厉害,一句话就驳得二哥哥哑口无言。”
宝钗:“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入席吧。”
史湘云:“刚才被爱哥哥吓了一跳,今儿定要罚他多喝几杯。”
“行,我甘愿认罚。”
…
酒宴过后,林云接了黛玉和史湘云返回林园。
半路上,史湘云将宝玉悟禅机这事当笑话说给林云听。
说完之后,她又冲林云问道:“兄长,你说爱哥哥怎么突然就悟了呢?”
林云:“应该是玉儿说的那句现在咱们都大了,再不比从前,让他发觉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护着姐妹们一生周全,这让他感到很苦恼。”
史湘云闻言陷入了沉默,现在姐妹们还小,自然能聚在一起吃酒玩笑。等到日后长大了,只怕就要各奔东西,再难聚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