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权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摇头道:“没有,再说这责怪,她应该怪我吗?真是可笑至极。”此刻,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无奈与自嘲。
“为什么呢?”方清盈神情疑惑。
李青权深吸一口气:“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除了等,还是再等。要等到拜堂那天同房。拜堂那天是哪一天呢?这些年了,依然是那个字‘等’。”他说到这里,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他垂下头,神情黯然,满脸的疲惫与沧桑。
“李公子为何叹气?是不是我适才问的唐突了些。”方清盈一双妙目盯着李青权,似是看出一些什么,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
李青权悠悠道出表妹跟柳洛秋也曾早年认识之事。
“那又怎么样,听你所言,她不是始终跟你在一起么?”方清盈身着粉色罗裙,外披一件白色披风,青丝如瀑般垂落在肩头,面容秀美,双眸灵动。
“话是不错,可不知从哪一日起,总觉她心间似有千丝万缕在被什么纠缠着,有时看着她会觉得陌生,我想有朝一日她看我也是一样。就像眼前这棵槐树,在人们眼里,他的爱人是清风。因为槐树的清狂无视,却不知哪日清风早已把自己许给了明月。”
方清盈笑道:“这个比喻有趣,嗯,或许是你想多了呢。你们男人是见一个爱一个罢了。”
李青权闻及此处,握住方清盈纤纤玉手。方清盈脸颊一红,挣脱道:“李公子,你,你是不是喝多酒了?”只见她肌肤如雪,双颊绯红,如一朵娇艳的桃花。
李青权摇摇头说:“我到觉得现在才是最清醒的时候,在下到是不知在哪里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呢,‘一个爱喝酒的人是相信人间有爱这回事的,在下此时深以为然。”
“这,这个倒是头次听说,咯咯,愿闻其详。”方清盈歪着头笑望着他,那模样俏皮可爱,发间的珠翠轻轻晃动。
李青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望望远方说:“难道不是么?陆放翁曾云‘闲愁如飞雪,入酒即消融。’不然这闲愁何来?正像一个爱打扮的女子也是相信爱的,不然她打扮给谁看呢?其理亦同之。”
方清盈听及此话,怔然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个木偶,须臾又咯咯一笑说:“我说不过你,对于你这番言论,本姑娘暂且作存而不论。”
李青权复又握住她的手,这次却是握得更紧些,方清盈娇嗔说:“你,你握疼我了。”
想是酒劲上来了,沉重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复又抬起头,手上微微一松,痴然说:“方姑娘,自第一眼看到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那日你离去,看着你的背影,那种感觉就,就像,像船在大海上,船桨停摆,在下的一颗心像小船随水流漂泊跟随你而去。”
方清盈向耳后掠紧风吹散的一丝秀发,问:“唔,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你有没骗我。”话刚出口,立时脸颊一阵微微发热,低头心忖:“哎呀,这不是等于白问嘛,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心甘情愿的没心眼了。”一时芳心乱跳不已,酸甜甜夹杂其间,无暇梳理。
“嗯,我想,那是一种绝然的失落。”
方清盈略定定神,一汪秋水柔情无限,望着李青权说:“那她呢?我,我……”脸颊绯红,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段时日心间之事苦于无处诉说,对汐瑶的现今感觉就像亲妹妹一样。于我见姑娘之时的那种心动感觉全然不同。嗯,不日要跟随那余阙去往江南了,去留随她吧。”
方清盈轻轻靠在李青权胸前,轻声说:“我,你只要你真心相待,我倒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声若蚊蚋。
冬日的寒风凛冽地在林间呼啸穿梭,枝桠在风中颤抖,落叶纷飞。然而,她却仿佛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之中,神色安然,恬静的面容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季节的更迭,似乎在她的心中引发了一场奇妙的变革。她那珍藏已久的温暖心泉,已经与这干燥寒冷的寒风相融,化作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气息,仿佛能抵御世间一切的严寒。
李青权望着她,心潮起伏,眼中满是深情与感慨:“你的胸怀,是我前世修得的福分。”在这风的世界里,每一缕似乎都承载着爱情的甘甜与苦涩。李青权在这一刻,已经忘记了自我,他的心与方清盈的心紧紧相连,仿佛世间再无任何力量能将他们分开。他缓缓地低头,轻轻地触碰了她的嘴唇。
两人肩并肩,脚步轻盈地踏上归途。脚下的枯草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的爱情奏鸣。李青权开口说道:“明日,让他们先行一步,回到你哥哥的身边。我们稍作停留,再续前行,可好?你的表弟有沧州双雄相伴,应当无忧。”方清盈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理解之光,她欣然点头。
李青权继续说道:“只是需要你暂时忍受一些不便,待我与表妹说明这一切,我们再一同踏上旅程。明日此时,我们再聚此地,共话心事,可否?”方清盈的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宛如天边那抹醉人的晚霞。她的嘴角轻轻上扬,虽未言语,但那带着羞涩的笑容已然表明了一切。此刻,风似乎也变得轻柔起来,伴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次日午后,阳光如金,洒满大地,给万物披上一层辉煌。微风轻抚,老槐树叶沙沙作响,似在诉说岁月的秘密。
槐树下,李青权温柔地拥抱方清盈。四周静谧,心跳声与鸟鸣交织。两人目光锁定一只警觉的野兔。李青权拾起石子,瞄准后挥手,石子射出,正中兔头,野兔挣扎后静止。
方清盈走向野兔,蹲下轻抚,沉思后拎起兔耳抛给李青权:“你来处理它,去小溪洗净,我去捡柴。”李青权微笑点头:“好,小心点。”
山峦在阳光下轮廓分明,篝火旁,两人相视而笑。方清盈翻转着兔子,问道:“你和林姐姐说了吗?”李青权沉思后答:“说了,她只是点头,她明白自己出不了胡同,她会理解。”方清盈叹气:“希望林姐姐别太伤心。”李青权握住她的手:“她会想通的。”
夜空中星光闪烁,两人叹气。李青权拿出酒壶,喝了一口,递给方清盈:“你也尝尝。”方清盈摇头,目光落在火苗上。
“前几天,娘亲非要自己洗衣服,手指都裂了。”柳洛秋心疼地说,向杨黛儿点头。月光下,杨黛儿走向西厢房,想邀林汐瑶。刚走两步,西厢房传来悠扬笛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空灵,如泣如诉。杨黛儿停步侧耳倾听,随后转身去门房叫上管家,二人的身影在月色中渐行渐远,一同离府。
柳洛秋已有多时未曾聆听这熟悉的笛声,正沉醉于其旋律之中。然而,笛声却陡然转调,变得哀婉而缠绵,如同在诉说无尽的忧伤。他脚步踌躇,缓缓走向西厢房,却在门口驻足不前,最终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