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亮漫无目的的在剑道院中闲逛，心绪平平。
    他加入剑道院已经三年。
    从最初入院的一腔热血，到现在的兴致缺缺，峥嵘的菱角被现实磨平了一切。
    依旧记得，当初自己向往着剑修纵横天下的潇洒风采，这才毅然选择加入了剑道院。
    结果这些年下来，自己的剑道境界进步缓慢，修为也因此落后，战力更是大打折扣。
    整个剑道院中几乎都是如此。
    哪怕是号称最强的王湍，跟其他院的最强者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其他十一个院系，哪个没有造化巅峰级战力？
    或者，凝丹级战力。
    也就剑道院落魄至此，最强大的战力也才造化七重，战力也不过堪堪造化九重。
    甚至剑道学院最强者落得个被刚入院的新生击败的劲爆情况来。
    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是剑道学院确实没落了。
    他走在炎武院里，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剑道院的人！
    王瑞纵然脾性再差，性格也不讨人喜欢。
    可陈东亮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是整个剑道院中最努力的存在。
    每日修炼之余都抽出三个时辰的时间练剑。
    放在整个剑道院中都已经是极为勤奋的存在！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的剑道修为也确实遥遥领先众人。
    王瑞的存在，曾一度激励着剑道院的众人们。
    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王瑞被一个刚刚入门的新生轻松打败。
    被打败的，不止王瑞，还有他们，还有剑道院那已经快要断掉的脊梁骨。
    众人挫败不已。
    “剑道……真的还有修炼的必要么？”
    王瑞如此想！
    陈东亮如此想！
    整个剑道院中，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既然剑道进展缓慢，不如直接放弃，直接全力提升修为来得实在。
    “所谓剑道……不过是那些天才们的玩意罢了！”
    “况且……只怕修到气之境也不见得就有多强。”
    陈东亮自嘲一笑。
    那个李牧，入院这么久了，也没见他练什么破剑。
    整日里都泡在万法楼，看些什么一阶剑法。
    做法奇奇怪怪，让人笑掉大牙。
    可他就是能轻松进入气之境，打败王湍！
    “什么勤能补拙，到底都是骗人的玩意！信了院长的邪！”
    陈东亮在心中发出冷冷的怒骂，神色戚戚。
    月色微凉，春风料峭，这个人间失意的剑修迷惘而无奈，独自漫步在剑道院空旷的庭院间。
    呼！唰唰！
    忽然，陈东亮的耳畔传来几道细微的声音。
    这声音他很熟悉，曾无数遍在他耳畔响起。
    “谁在练剑？”
    陈东亮精神稍稍振奋。
    剑道院中这个时间还在练剑的人不多了。
    他想这人多半是那刚刚入门的几十个新人之一。
    所以才会坚持这可怜又可叹的理想。
    “又是一个可悲的傻子！苦苦挥剑，又有何所得？”
    “到头来，比不上那李牧整日枯坐万法楼，看看一阶剑法强！”
    他这会儿心情悲郁，忍不住想寻过去，好好的喝骂几声，让这位新人少走一些弯路。
    耳畔的挥剑声越发的清晰了，连绵不绝，呼啸不止，像是某种旋律。
    这剑声落在陈东亮的耳畔，竟是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能听得出来，挥剑这人剑道造诣绝对不低。
    光是剑锋振动空气，发出的音调都异于常人，天然带着一股无形的寒意！
    由此可见，练剑之人，绝对是个基础极为扎实的家伙。
    他心中一热，剑道院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此前竟然一直声名不显。
    可旋即又是感到低落。
    “基础再扎实又如何？比不上人家天才的一根！”
    陈东亮紧紧抓住自己背上的宝剑，心中叹了口气，继续靠近。
    连绵的挥剑声停顿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响起。
    陈东亮听得出来，这人换了套剑法。
    “这是套不同风格的剑法……”
    这次的挥剑声不再那么密集，而是变得轻而缓。
    但他能感受得出来，蕴藏在其中的杀机。
    “这个人的剑道造诣很高啊！”
    陈东亮心中惊异。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适合自己风格且一脉相承的剑法练下去，这样会省事许多。
    但是也有人为了提升自己的战力，去练一些风格截然不同的剑法。
    这通常需要付出成倍的努力，很少有人如此。
    “看来这人心气应该挺高！”
    想到此处，他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剑道院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
    陈东亮的脚步不由轻快起来。
    他循着声音靠了过去。
    那是一处空旷的庭院。
    借着无处不在的阵纹散发的光辉，他远远便望见一名少年在不断挥剑。
    那人穿着一袭标志性的黑白羽衣，整个学院独一无二。
    “李牧！”
    陈东亮愣住了。
    这个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想到竟然是他。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在他脑海闪过：“难道说，他每天晚上都在练剑么？”
    难道他并非是自己理解那种完全靠着天赋混吃等死的人？
    而是付出了比任何人都要多的汗水以及努力，才能有如今这样的成就？
    “可他白天一整天都泡在万法楼，晚上竟然还有精力来练剑？”
    “看剑法难道不需要消耗精力？省省吧！看剑法最累人了，这李牧还是人吗？”
    陈东亮此刻的心绪说不出的复杂。
    远远看着李牧。
    他能认出李牧正在演练的剑法乃是一阶的《虚元剑法》。
    走的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路子。
    这套剑法落在李牧手中。
    那种藏锋于身，伺机暴起的压迫感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他看来，甚至已经隐隐超越了剑法中描述的最高境界。
    “他白天看完之后，原来晚上还会继续练剑么？”
    陈东亮还以为李牧每天万法楼看完之后就休息去了。
    毕竟，就算是剑道院中的修士，也没几个在晚上练剑。
    修士也是会累的，大多数人保持着凡俗时期的习惯，喜欢晚上休息。
    倒是李牧这个实打实的凡俗，反而却如此努力，让他一阵意外。
    “原来，并非是人家没有努力，而是他的努力我根本就没有看见！”
    陈东亮有种豁然开朗，以及羞愧。
    连他眼中靠着逆天天赋的凡俗实际上都比他要更加努力。
    他却还在那里长吁短叹，空费光阴。
    有这时间怨天尤人，倒不如学学人家，多练会儿剑。
    可他还是想不通，李牧为了什么要练这些一阶剑法呢？
    “咦？他又换了一门剑法？”
    就在陈东亮疑惑间，李牧已经将一套剑法演练完毕，换了一套新的剑法。
    这套新的剑法陈东亮认不出来。
    但是通过其繁复程度来看，应当也是一门一阶剑法。
    同样被李牧练到了高深境地。
    “可练成这么多的一阶剑法，意义到底何在？”
    心头抱着这样的疑惑，陈东亮选择继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