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楚南立马拔腿就跑。
    “师兄，等等我。”吴子韵赶紧追上。
    孙静雅不急不慌的跟在后面。
    楚南和吴子韵都还是见习警官呢，没有单独执法权。
    “这小子，精神头够可以的。”高向阳笑着说道。
    程涛开口说道：“咱们刚入职那会儿，谁精神头不好？有案子了，那不都是争着抢着么？”
    高向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点点头苦笑着说道：“是啊，咱们都是败给了现实的失败者。”
    几个人来到现场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
    周围围满了围观的群众。
    人群正中间，一男一女哭的撕心裂肺。
    一个看着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仰头躺在血泊里。
    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还有淡淡的血色，看起来就像是还活着一样。
    只不过，楚南一眼就看见，她的胸口已经没有任何起伏了。
    楚南来到正在检查的医生身边，担心的问道：“医生，我们是八道拐派出所的，孩子怎么样？”
    “哎。”医生摇摇头，“太晚了，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消失，估计已经死亡十分钟以上了。”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妞妞，求求你，救救妞妞。”一个看着三十岁不到的男人痛哭的说道。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得看紧。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呜呜呜，妞妞，你醒醒啊！呜呜呜，妞妞，爸爸对不起你啊！”男人一边痛哭，一边疯狂的拍打着地面。
    不过，他身边的女人虽然也是眼泪汪汪，却并没有太多伤心的感觉。
    “哎，可惜了！妞妞多好的小姑娘啊，又懂事儿又有礼貌。”
    “谁说不是呢！可怜的娃啊！”
    “哎哟喂，这不是十一楼的小姑娘吗？中午我还看她一个人在游乐园那边玩儿。”
    “咋回事这是？咋能掉下来呢？”
    “听说是调皮，踩着小板凳爬阳台的围墙上去了。”
    “咋不装个玻璃防盗窗啥的呢？”
    “是啊，太危险了。”
    周围群众纷纷叹息。
    楚南抬头看了一眼。
    这栋楼，都有一个前出的露天阳台。
    不少人家都安装了防护栏或者是大落地窗。
    不过，有一部分人家为了美观，只不过是加高了围墙。
    十一楼的露天阳台，就是为数不多没有安装防护栏的住户之一。
    “不好意思，你们是孩子的父母么？”楚南开口问道。
    年轻男人点点头，哭着说道：“对，我是妞妞爸爸。”
    “你呢？”楚南盯着年轻女人问。
    “我是她后妈。”女人开口说道。
    “哎哟，后妈啊？这孩子不会是她害得吧？”
    “嘘嘘嘘，别乱说，这娘们儿不是好人呐。当心她跟你闹。”
    “我说呢，每次看到这小姑娘，都是自己一个人玩儿。”
    “哎，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啊！”周边的围观群众再次议论纷纷。
    女人立马就炸毛了，扯着嗓子嚷嚷道：“你们还是人么？啊？说的是人话吗？
    后妈咋了？你们都是后妈养的？后妈从小不给你们吃不给你们喝了？”
    一个老太太气呼呼的说道：“哎，你怎么骂人呢？我们说你了么你就炸刺儿？
    咋的？做贼心虚了是吧？
    你拍拍良心，你对人小姑娘咋样？
    我跟你说，我们心里可都明镜儿似的。”
    “你个死老太婆！倚老卖老是不是？
    咋？打小家里穷，鸡下巴颏都给你吃了？
    就你这样的碎嘴子，死在家里都没人给你送殡！”女人怒气冲冲的骂道。
    “停停停，像什么话呢？
    孩子还在这儿躺着呢，你们这么说合适么？”楚南黑着脸大声质问道。
    妞妞爸爸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冷冷的怒斥道：“废什么话？”
    说完，转身看向楚南和围观的老太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对不住各位！对不住！我们这段时间正在创业，没时间陪妞妞。
    妞妞生前，总是跟我说。咱们小区有很多哥哥姐姐，爷爷奶奶陪她玩。
    我一直想着，找时间好好谢谢各位。
    没想到，没想到妞妞不在了。
    呜呜呜，这是我的错！呜呜呜呜呜，我对不起妞妞！我对不起妞妞！
    我一直想着，我想着能多赚点钱，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啊啊啊……我特么就是个王八蛋啊我！”
    吴子韵忍不住开口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也不想这样的，节哀顺变。”
    “哎，小伙子，这也不是你的错。”
    “对啊，谁家孩子不是爸妈的心头肉呢。”
    “节哀吧，你也是不容易啊。”
    “就是啊，谁能想到会这样，别哭了，孩子后事重要。”
    周围围观的群众纷纷劝慰起来。
    等到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失，楚南这才开口说道：“大哥，节哀。
    我可以去你家看看么？对不住，走个程序。”
    “可以，这是，这是我家钥匙。”
    妞妞爸爸掏出一把钥匙递到楚南手上。
    楚南点点头，接过钥匙。
    “你怀疑孩子的死没那么简单？”电梯上，孙静雅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南摇摇头，“不知道，先去看看吧。”
    进到屋里，楚南并没有直接到阳台。
    而是在屋里慢慢的转悠着。
    让他意外的是，屋里面全部都是妞妞爸爸和那个女人，也就是妞妞妈妈的照片。
    楚南转了一圈，就连妞妞卧室里，都没有她的照片。
    唯一的一个玩具，是床上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长腿兔子玩偶。
    跟主卧豪华的装修不一样，妞妞房间只是普通的装修了一下。
    一个小小的柜子，一张有些破旧的书桌。
    楚南来到书桌前面，看到一张歪歪扭扭的画。
    但是仔细看，可以看出来，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儿。
    女孩儿扎着一个小小的马尾，虽然抽象，但是和妞妞很像。
    女人和妞妞都是一脸幸福的微笑。
    画上面写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我和妈妈。
    楚南鼻子有些酸酸的。
    阳台上面，就摆了几盆绿植。
    围墙应该在一米二左右。
    围墙下面放了一张七十公分左右的藤椅。
    以妞妞接近一米一的身高，爬上去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会相当费劲。
    围墙的宽度在二十多公分，藤椅往上的高度在五十公分左右。
    小孩子完全可以爬上来。
    但是困难很大。
    毕竟小孩子，特别是小女孩的臂力有限。
    楚南实在是想不明白，妞妞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爬到这上面来。
    但是小孩子的思维天马行空，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算离谱。
    让楚南怀疑的是，围墙外面有很明显的螺丝孔。
    而且根据外墙的颜色来看，这里在不久之前，是装有防护栏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防护栏被拆掉了。
    这也是妞妞高空坠落死亡的一个主要原因。
    当然了，这并不能成为证据。
    楚南眼神无意中落在藤椅上面的墙面。
    墙面上面贴了仿木纹砖，前天晚上下过雨，如果仔细看的话，墙面上有细细的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