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白小玉使劲儿摇摇头，“他性格本来就比较怪，有时候就突然跟疯了一样大喊大叫。
    听英姐说，那天晚上，张军军好像是被人打了，脸上有巴掌印。
    英姐问了半天，那孩子一句话都不吭。
    我们还特意把所有的孩子集中在一起，查了这个事情。
    关键是，张军军他自己不说，也没人承认，我们总不能报警吧？”
    “被人打了？”楚南精神一震。
    这肯定不会是巧合。
    张军军自杀，应该就是和挨打有关系。
    而凶手把所有福利院职工当做目标，那很有可能，张军军是被某个职工打了。
    “白姐，您知不知道，张军军在福利院的时候，跟哪个孩子关系最好？”楚南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白小玉摇摇头，“我跟你说过，张军军那孩子特别内向，很不合群的。
    从到福利院开始，一直就是一个人，我们基本上都没见过他主动跟别的孩子说话，更没有见过他跟谁一块儿玩儿。
    对了，他跟王浩关系还算是可以。”
    “王浩？”楚南立马来了精神。
    “对，王浩那孩子吧，是我们福利院最早收留的孩子之一。
    五岁多的时候，他爸妈出了意外，就到了咱们福利院。
    比张军军大六岁，张军军来的时候，他都十四了。
    这孩子懂事儿，经常会给我们帮忙。
    干活儿啊，照顾弟弟妹妹啊，都是一把好手。
    他经常找张军军聊天儿，哪怕是张军军不理他他知道不生气，很有耐心。
    我估计，整个福利院，他是跟张军军说话最多的。”
    楚南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在市局旁边开早餐店的王哥，就叫王浩。
    不会这么巧吧？
    “孙姐，你调查咱们林川市所有叫王浩的信息。
    筛选一下，找83-85年的。”楚南嘱咐一句。
    “好。”
    等到孙静雅把所有合适的人选全部挑选出来，楚南让白小玉进行辨认。
    王浩属于常见名，符合要求的一共有五百七十多个。
    白小玉看了一个多小时时间，突然指着电脑显示屏说道：“好像是他。”
    “他？”楚南有些吃惊的看了白小玉一眼。
    这一个身份信息，就是门口早餐店的王哥。
    “白姐，你能确定么？”
    白小玉眉头紧锁的盯着电脑显示屏，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太确定，这说起来都十几年了，不过看起来很像。
    你看看他的资料，如果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资料会不会显示？”
    楚南翻看了王浩的资料，虽说没有他在青山福利院长大的信息，但是资料显示，王浩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这不能是巧合吧？
    “那成，白姐，谢谢您的配合。孙姐，送白姐回去。”
    “别啊，那什么，警察同志，我，我，我能住宾馆吗？我自己掏钱也行。”白小玉有些哀求的说道。
    楚南忍不住想笑，不过职业不容许。
    “可以是可以，不过白姐，我们的住宿条件确实是有限，不知道会不会委屈你。”
    “不会不会，这有什么委屈的，以前我们工作的时候，几个人住一间房呢。
    那什么，我现在能不能直接去宾馆？衣服什么的，我让我保姆送过去就行。”白小玉着急的问。
    “可以。”
    送走了白小玉，楚南径直来到王浩的小饭馆里。
    虽然是早餐店，但是王浩能吃苦。
    早餐卖到十一点收摊，然后就开始准备晚上的烧烤和炒粉炒饭。
    凌晨两三点就得起床，中午休息一两个小时，然后一直干到凌晨十二点。
    有时候客人走得晚，直接干到一两点，眯瞪一会儿就得准备早上的食材。
    楚南来的时候，王浩正在忙活着准备烤串。
    “哎哟，楚队长，您怎么这么早？订餐么？您打个电话不就成了。”王浩有些意外的看着楚南，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不是订餐，就是闲着没事儿，出来透透气，顺便抽根烟。”楚南说话的功夫，掏出烟给王浩散了一根。
    王浩一脸受宠若惊的擦擦手，这才接过香烟。
    “哎哟，怎么还能抽楚队您的烟，这怎么好意思。”
    “王哥，你还记得张军军吗？”楚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王浩猛的抬头，满脸吃惊的看着楚南。
    他神色变了又变，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面如死灰的说道：“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查到我，我承认，军军是我害死的。”
    这个回答，让楚南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说吧。”楚南装作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说。
    王浩抬头看了楚南一眼，大口大口的抽了几口烟。
    根据王浩的描述，楚南得知了大致的情况。
    张军军出事的那天，王浩看他发呆，好心叫他出去溜达溜达。
    没成想，王浩路上撞到一个小混混的胳膊，两个人就发生了推搡。
    两千年前后，三十年的时间，小混混那就是城市特色。
    十七八岁的年纪，没上学，也没有工作。
    三三两两在一块儿，叼根烟，穿个牛仔裤。
    偷个鸡，逮个狗，到学校门口收收保护费，站街上冲着漂亮姑娘吹吹口哨。
    那真真的是，走街上遇到狗都得踢两脚。
    小混混不是一个人，王浩肯定会吃亏。
    他没想到，张军军居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跟那些小混混扭打在一起。
    王浩没想到，那些小混混居然掏出来刀子。
    这把王浩吓够呛，拔腿就跑。
    等他冷静下来，已经跑出去二里地了。
    王浩仔细想想，自己这么做不地道。
    等他返回去，小混混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浑身是伤的张军军。
    王浩不停的道歉，张军军没有任何回应。
    回到福利院，王浩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孙英他们发现张军军身上有伤，问张军军的时候，王浩又怂了。
    他没敢说是自己惹得麻烦。
    一个是担心给福利院的叔叔阿姨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主要的是他害怕那些小混混报复。
    其实这不怪王浩。
    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自卑，胆小，这是很正常的。
    关键是，他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张军军有抑郁症和自闭症。
    对于别人来说，稍微忍一忍就能过去的事情。
    谁都想不到，因为这点儿小事儿，他会自杀。
    王浩更没想到，自己在张军军眼里的分量，居然这么重。
    等到张军军自杀，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