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的同时，更多的是失落。
    孙虎是谁啊？北山矿业副总经理，孙家的二号人物，林川市地下教父的亲弟弟，雄霸一方的霸主。
    按照道理来说吧，这种犯罪分子很难对付。
    案子在侦办过程中，不仅仅要面对犯罪分子的狡猾，还会遇到层层的阻碍。
    楚南都做好了长期准备，甚至是做好了艰苦奋斗的准备。
    他居然来自首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女神约你共度春宵。
    你兴奋的不行，激动的不行，你特意去理了发，买了衣服。
    为了缓解激动，还跑了几圈，为了表现的好一些，还特意提前吃了两片艾维克。
    眼瞅着约定的时间到了，身体和心理都达到了一个极度亢奋的节骨眼上，女神给你打电话说她临时有事儿，来不了了。
    那种身体和心理双重的失落感，真的，很难受。
    让楚南更难受的是，孙虎和秦鹏是真的来自首的，而且自首的很彻底。
    那天聚会有哪些人，宛茜茜是怎么死的，孙虎是怎么帮忙藏尸的，又是怎么找人抛尸的，说的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特别是那个孙虎，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大巴掌啪啪啪的往自己脸上抽，说自己不是人，自己对不起宛茜茜，对不起宛茜茜的家人。
    他很后悔，很惭愧，很自责。
    他还承诺，要给宛茜茜家人足够的补偿，给宛茜茜的妈妈养老送终，把宛茜茜的闺女养到十八岁，每年五万。
    还赔偿她一套房子，以及五十万元的一次性赔偿金。
    那副场景，真的是听者有心，闻者落泪。
    秦鹏过失致人死亡，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加上藏尸抛尸，意图毁灭证据，按照法律规定，应该从重处罚。
    但是，他又有自首情节，认罪态度良好，并且也承诺给予高额赔偿，积极争取受害者家属谅解。
    楚南估计，三到五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孙虎这个属于藏匿罪，协助毁灭证据罪，按照法律规定，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情节严重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但是，以孙虎这个态度，估计会从轻处理。
    如果说他能得到宛茜茜家属的谅解，估计也就一年半载的牢饭。
    当然了，这个只是按照他们供述来预估的。
    究竟是过失杀人还是故意杀人，这个还需要继续调查。
    只不过，既然他们来自首了，并且大大方方的回答了警方的所有问题。
    再加上，像孙虎这种身份的人，真的没有故意去杀害宛茜茜的理由。
    那过失杀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审讯全程，楚南都没有出面，而是和张正一起在隔壁的监控室。
    “这些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这不是他们的做事风格啊。
    是不是咱们在冻库发现宛茜茜发卡的事儿被他们知道了？
    这也不对啊，发卡的事儿，知道的不超过十个人，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张正忍不住怀疑。
    楚南抬头看了张正一眼，孙虎自首的时间点儿确实是有点儿奇怪。
    而且，按照孙虎这种人的性格来说，怎么看也不像就这么容易服软的人。
    更别说是主动自首了。
    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是孙虎嗅到了危险，要么是孙虎背后有高人指点。
    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大大出乎了楚南的意料。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这时候，楚南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程涛打来的。
    白援朝办公室。
    “报告。”楚南站在门口敬了个礼，声音洪亮的喊了一声。
    正在跟程涛聊天的白援朝蹭的站了起来，有些拘谨的笑着说道：“楚南来了？进来，进来。”
    “白局，程局，你们找我？”楚南径直坐到程涛旁边。
    白援朝有些心虚的低着头笑笑，压根儿就没敢正眼看楚南。
    “那什么，楚南呐，天南能源集团的老板，是咱们省厅齐厅长的老战友，这个事儿呢，齐厅长亲自出面，联系了天南能源集团。
    天南能源集团的王董事长，很愿意给我们提供帮助。
    现在的情况呢，是这样。
    天南能源集团，已经给北山矿业发了一封工作函，明确表达了想要收购北山矿业的意图。
    北山矿业的回函呢，也表达了对天南能源集团相关合作的兴趣。
    天南能源集团王董事长有个儿子，叫王哲翰，一直以来呢，都在国外求学。
    咱们国内，没有任何和王哲翰相关的消息，也没有他的照片流出来过。
    我们呢准备，你以王哲翰的身份，主导和北山矿业合作事宜的谈判工作。
    我们会给你制造相关的身份信息，并且制造一些关于王哲翰回国，并且担任天南能源集团董事的新闻。
    这样的话，你就能名正言顺的顶替王哲翰的身份。
    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这个事情，只有我，程局，黄局，你们张支，以及高指导员知道。
    在你行动之前，我们会尽可能的确保，掌握每一个和你见过的同志的行踪。”
    白援朝的话，让楚南有些震惊。
    楚南虽然不愿意出风头，但是体系内和自己讲过面的，人数也不少。
    根据楚南自己推算，没有一百那也得有八十。
    同时掌握这么多人的行踪，那难度和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白援朝为了楚南的安全，也是拼了。
    不过，就算是警察队伍真的有人被孙龙收买了，楚南也不担心。
    首先，那个败类认识楚南的概率不大。
    毕竟楚南很少参加那些市局，省厅组织的会议。
    偶尔见到一次，记忆也不可能那么深。
    再者，市局为了保护楚南的隐私，也从来没有把他的照片什么的公布出去。
    就算偶尔有楚南相关的视频和照片在网上流出，也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删除。
    那些见过楚南的，也都是因为案子。
    主要也集中在东南西北的几个刑侦大队。
    就算是那个败类认识楚南，他在北山矿区的可能性不大，对吧？
    就算是他在北山矿业，碰面的机会也不大。
    就算是真的碰面了，以楚南的手段，想要自保不成问题。
    沉默了片刻之后，白援朝继续说道：“那什么，你得好好收拾收拾，买两身好衣服。
    这些开销，局里报销，额度嘛，三万以内。”
    说完之后，白援朝看向程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程局，一万多一身的衣服，算高档了吧？”
    程涛忍不住笑笑，“白局，那得看跟谁比。那些正儿八经的有钱人，一条皮带都得好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