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人？”楚南神色有些凝重的问。
    “是啊，他们让我们挖的都是那种老矿洞，啥安全措施都没有，经常塌陷。
    前年的时候，那个矿塌了，十三个伙计，一个都没上来。
    我们这些人，连个家人都没有，死了就死了，把矿洞一封，谁也不知道他们死在那儿了。
    我11年来的，这些年，就我知道的，起码死了二十多个。”老人很确定的说道。
    楚南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看样子，北山矿找人，目标很明确。
    他们冒充福利院工作人员，去骗那些行乞的，或者是捡破烂的中年男人。
    打着登记个人信息的名义，来确定他们有没有亲人。
    有亲人的话，估计他们会有所顾忌。
    如果像眼前这个老人一样，一个亲人都没有，他们就毫无顾忌的把人带到矿上来，成为他们的挣钱工具。
    就像老人说的，他们死了也就死了，根本就没人在意。
    一个人，矿上每年最起码能节省十多万的工资，更重要的是，他们就算是死了，也可以省下上百万的死亡补助金。
    也就是说，他们能在每个人身上最起码压榨两百万。
    一百个人那就是两个亿。
    而且，这种无本的买卖，风险还极低。
    老人一开口，那些原本还在防备的人纷纷开始诉苦。
    知道大致情况，楚南立马就用卫星电话联系了白俊峰和白援朝。
    没多会儿功夫，两架直升机出现在北山矿上空。
    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直扑孙龙所在的大院儿。
    紧接着，一个五十多辆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现在通往北山矿区的路上。
    打头儿的，是两辆全副武装的特警装甲车。
    车队全速前进，他们要赶在北山矿区那些犯罪分子逃跑之前，尽可能多的控制一些人。
    以北山矿区的面积，和区域内地势的复杂程度来看，肯定会有漏网之鱼，而且数量还不会少。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抓住那些首要分子，那些逃跑的迟早还是会抓住的。
    忙活了整整一夜，林川市局抓获犯罪嫌疑人一百三十二人，解救被非法拘禁的矿工93人。
    抓捕的时候，发生了小规模枪战。
    两名警察负伤，三名持枪犯罪分子死亡。
    这么多人，光靠市局肯定是没办法处理。
    每个分局都参与了抓捕工作，见着有份儿，每个分局都分了二十个人。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
    办公室所有人都满脸的疲惫。
    “行了，今儿就这样吧，都回去休息去。天大的事儿，也等到明天再办。”楚南拍拍手说道。
    就在这时候，张正进来了。
    “对，赶紧休息去，都熬了一夜的。
    审讯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作，老陈他们接手就行。
    都好好睡一觉，明儿再来。”
    “你小子，胆子挺大，一个人就敢在人家老窝里到处溜达，超人么你是？
    之前说的好好的，遇到问题先请示，你倒是好，从头到尾就没跟我们联系过一次。
    楚南，我求求你行不行？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别吓我了行不行？
    你看看我这头发，我现在白头发是越来越多了，我才三十多，我还没结婚呢。
    你跟个人来疯一样，一遇到案子就兴奋，嗷嗷叫的就往前冲，脑子什么都不想。
    你想想我们这些领导，我们跟你想的不一样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要不要负责任？”张正一脸痛苦的问道。
    楚南有些尴尬的笑笑。
    也就张正和自己这种关系，他才会说的这么直接。
    楚南优秀么？
    优秀！
    楚南能力强么？
    强！
    张正白援朝他们想立功么？
    说不想，那特么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是，立功归立功。
    立功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笑嘻嘻。
    要是出问题了呢？
    咋整？
    你就算是立功一百次，你出了一次大的纰漏，那些奖章能当免死金牌用么？
    显然不能。
    出一次大错，你前面表现的再优秀，你就是再天才，那都没用。
    该受的处分一个都不会少，该撤职的时候，谁也不会为你说情。
    说也没用啊，规定就是规定。
    “哥，我错了，以后我改。”楚南憨憨的笑笑。
    张正神色复杂的看了楚南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蒋安的审讯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楚南干脆转移话题。
    张正摇摇头，“这家伙嘴很严实，死不承认伴水花园的事儿是他干的。
    他说自己确实是找过孙雷他们一家，但是他就是正常要账，没跟孙雷动过手。
    他还说，他们放贷就是为了挣点钱，把孙雷弄死，钱要不到还背上一起人命，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别说，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按照咱们手上的证据来看，也确实是没办法坐实是他杀了孙雷一家。”
    “当时不是有人跟警方反应过蒋安么？反应的人呢？警方没有查么？”楚南试探着问道。
    “查了，没查到人。当时他用的电话号码，是不记名的。
    那家伙防备心比较重，打电话的时候连声音都用了变声软件，所以很难找到他。”
    “蒋安为什么会藏在北山矿？这事儿他交代了么？”
    “他说是害怕，民不与官斗，他怕自己说不清楚，所以就隐姓埋名的躲起来了。
    北山矿查的不严，他用办的假身份证就瞒过去了。
    害怕被警察抓，所以这两年，他一直待在北山矿都没敢出来。”
    张正这个话，让楚南皱起了眉头。
    很明显，这个话术是提前准备过的，说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楚南甚至怀疑，那个神秘的举报人，跟蒋安，伴水花园的幕后开发商是一伙儿的。
    孙雷一家，坚持不懈的举报，让伴水花园的幕后开发商压力很大。
    杀了孙雷，不仅可以减轻压力，也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剩下的那些业主，再想闹腾，肯定会掂量掂量。
    是房子重要，还是一家人的命重要。
    蒋安，只不过是一颗小卒子而已。
    把他顶上去，吸引警方的注意，就能让伴水花园的幕后开发商摆脱嫌疑。
    这个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相比于伴水花园动辄几个亿的收入来说，花个三五十万找个人顶罪，这不是九牛一毛么。
    只不过这些只是猜测而已，现在根本就没有充足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三者之间存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