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战梅硐城之序幕(改上)
作者:南国平民   再造大宋之怪我不小心最新章节     
    民主真不是个好东西,FK!上首李芗泉一拍桌子,出言喝道:“王正将,够了,给我坐好,成何体统!再对伍大人如此无理,莫非要军法伺候!大敌当前,我们需要集思广义,讨论出一个最佳的方案,而不是在这里骂街!”

    他心里明白得很,如果现在召集朱雀军及城中青壮朝一个方向突围,成功的机会还是有的,这也是当前的一个选择,但李芗泉不得不同时认可王大郎的发作也有道理,自己能舍弃掉其中的妇幼吗?

    如果现在突围,有希望保留朱雀军一部甚至大部,自己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也较大;倘若困守孤城,极可能面对九死一生的局面,生存的机会大幅降低。

    当年刘备新野兵败,却不放弃百姓,最终失去了糜夫人,得到的却是民心、军心。其实李芗泉看到更深一层,刘备不放弃百姓,是民众乃生存之本,若无民众支持,就是流寇,终究成不了大事。

    再者,即便成功逃到梅岭堡,鞑子就不会寻自己不是了吗?显然不可能,四川鞑子只会群起而攻之,届时一退再退的朱雀军,士气已失,战略空间也局促狭窄,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然而,他们的讨论还没有出结果,鞑子已经行动了,他们的骑兵开始在城池四周游荡,如果这个时候突围,难度就增大了。

    犹豫一番,李芗泉终于定下决心:“欲成大事,先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之而去!吾欲在此与鞑子决一死战,绝不轻言后退!”

    伍思成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换上了一副决然神色,绝无半点畏惧,他施施然的起身向李芗泉拱手道:“既然如此,大人只管在前拚杀,伍某自会安定民心。”

    伍思成虽然有时古板、清高、保皇了些,但最让李芗泉欣赏的,就是一旦自己下了决心,这名监州就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如此看来,已是相当配合了。

    “好!诸位,策略已定,如今,便来商议如何守城!”

    另一头的博望寨,阿古达木只待阿日斯兰带人一撤,马上行动起来,他利用马西巴雅尔、买述丁、铁穆耳等人,迅速控制全寨,然后以铁腕手段,血腥捕杀原长官司千户所的统治层--九姓夷民的上层,将他们屠戮殆尽,并抄没所有财产充公。同时,阿古达木从抄家所得的钱粮中抽出一成,分发给寨中穷苦的下层夷民,以获取他们的支持。

    俘虏的长官司土兵,同样进行分化,将其中的头目进行关押,并拆分三百土兵至新附军、寸白军中,凑齐一千人马,在博望寨的寨墙之上,树起了汉蒙二种文字的“元”字大旗。

    这也是向行中书省、大坝府表态,我阿古达木是大元朝廷命官,我是拥护皇帝的,博望寨,仍然是大元的治下,在道义我站在了高点,你乌日吉呼再来攻打我,就不是因公而是私人恩怨了。

    那率军抵达博望寨外的苏日勒和克见状,有些犯难,只得又回来与乌日吉呼协商,最终才确定无论阿古达木如何做,都要攻城,于是,他和急得象热锅上蚂蚁的罗功远一道,在博望寨外开始安营扎寨。

    。。。。。。

    入夜,心情烦闷的李芗泉钻进十二姐的房间,经过好一番鏖战,已经疲劳的他却仍然久久无法入睡。窗外月光如许,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如镀上了一色银色的光辉,他侧过头看着丰润的十二姐,不由贼心又起,大手在上面揉搓了几把,想要梅开二度,娇羞的十二姐却幽幽道:“奴家已是相公的人,来日方长,可要爱惜身子。眼下鞑子就在城外,相公宜在军营走动走动。”

    一句话惊醒李芗泉,今日午间自己便提过,要吃坐在军营,话刚说就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岂能服众。作为军政一把抓的自己,肩上更担着沉重如山的责任与使命。他赶紧爬起来,叫上偏府内的秦良臣与伍进,踏出自家的小宅院。

    满天的星斗挂满苍穹,寄托了人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希翼的银河,似乎就要降临凡间。数团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深有浅,若有若无。既不像晚霞那样浓艳,因而更显得素雅,又没有夕照那样灿烂,令人顿生出一丝淡淡的喜悦,又还带点若有若无的忧愁。

    白天的酷热终于暂时退去,清凉的微风柔柔的拂过,空气中既有泥土的芬香,又含有牲畜粪便的浊气,像极了记忆深处家乡的味道,多少年过去,李芗泉久已不曾再闻,或者以往他不曾留意。

    白天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耳边传来偶尔三两条土狗的吠声,混杂着哪家小儿的哭闹,或是大人的斥责。远处,传来更夫的报更声,这样的夜晚,多么的让人心旷神怡。

    “何人在此,口令!”不远处快步跑来一什军兵,身形高大壮硕的当值什长警惕性颇高,兵器出鞘的声音钻入三人耳中。

    伍进喝道:“统领大人在此巡视城防,不得无礼!”

    那什长一凛,急步跑过来确认,想不到却真是李芗泉,他忙拱手告罪:“在下不知是统领大人,请大人恕罪!”

    李芗泉呵呵一笑:“恕什么罪,你又没有错,如今鞑子大兵压境,就在城外安营扎寨,梅硐城实行宵禁,无关人等皆不得在街道上无故游荡。你的职责就是巡防城池、捕拿奸细、防盗防火,凡是可疑之人之事,皆要警惕。我非但没有理由怪罪于你,还要表扬你的秉公职守。你姓甚名谁?”

    那什长感激道:“谢大人免罪,在下姓吴名有财,邻舍皆称在下为吴七郎,如今在王正将周都头麾下!”

    梅硐城为长宁军所夺之后,韩亮并没有来得及设立健全的文官统治体系,自然便没有衙役、巡更的人员,皆由年老军卒担任。李芗泉控制此城后,初步以伍思成为代表建立了文官系统,这等夜间巡逻的任务,便安排给了伤愈但无法再返回军营的军兵,再将其划归伍思成下面的巡捕司管辖。

    城内的大街交叉路口或是各牌坊处皆有栅栏,栅栏处开门设卡,并有专门的巡捕人员值夜,无关人等不得随意通行,既有利于防盗抓奸,也担任打更的职责。不过近些日来鞑子逐步向梅硐城周围渗透,为加强防范,李芗泉便下令增加巡防人手,由各营轮流派遣。

    “哦,原来是扰寇都的将士,七郎,辛苦了。”李芗泉见他手中兵器,却是更长更厚的一把铁锏,便问道:“锏使得如何?”

    “回大人话,在下这把锏,叫雄尺,重二十斤,乃祖传兵器,用了有些年头了。”吴有财用手抚摸着锏身,立时真情流露:“小的祖上乃陕甘人氏,与西夏贼世代交战,故兵器打造沉而厚实,在下这便卖弄几把。”

    说罢,吴有财使出平时绝学,几个翻腾,就在李芗泉面前将击、枭、刺、点、拦、格、劈、架、截、吹、扫、撩、盖、滚、压的打法,一一演示一遍。

    原来又是陕甘后人,李芗泉知长宁军起源就是南宋的“西军”余脉,这一听他便猜个大概,这名吴有财,多半原本是长宁军,便亲切的道:“好汉子!功夫了得,好好干,朱雀军用人唯贤,总有机会晋将身。此锏乃雄尺,可曾有雌尺哉?”

    吴有财抹了一把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谢大人厚爱!在下婆娘生得五大三粗,平日里不喜胭脂水粉,却欢喜兵器,那把十五斤的雌尺被内人拿了去!”

    李芗泉一乐,想不到这吴有财的内人竟然不爱红妆爱武装,他哈哈一笑:“你们两口子,倒也般配。七郎,随我一道巡防城池如何?”

    一个承局什长,平日里哪里有机会与统领大人一道巡防,吴有财喜道:“在下敢不从命!”

    夜幕中,一行人悄然在街道中行进,快到西门处,李芗泉听到近处有人在窃窃私语,他便吩咐不要声张,凑近了听。

    “。。。。。。我看鞑子来头不小,此趟梅硐城将大祸临头!”

    “莫不是呢,城外鞑子兵马,少也有三五千,官道上还有络绎不绝的军兵、民壮开来,军民府这回是吃定了梅硐城!”

    “我听说张正将被鞑子打了伏击,无一人逃脱,全军覆没,此事如若当真,那便真个凄惨,我还有一生死兄弟在那斥候都呢。”

    “是啊是啊,听闻凌霄城周遭皆是峭壁,只需一什人守住口子,一般人等根本上不去,反看梅硐城,城墙又矮,更不说城内兵马不过千余,如何打得过鞑子。”

    “我那一都,私下里都在讨论,梅硐城可能撑不了三天,三天之后,必破。鞑子恨不得吃我等肉,喝我等血,只要城破,我等皆没了活路可言。”

    “唉,如今之个世道,还能如何?真到他日城破,你我兄弟相互照应一番,看能否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寻个荒野躲起来,只是,家中老小怕是带不了,否则跑不快,被鞑子逮到,一个也冒得活。”

    “是这个理。。。。。。”

    原来是两个守城兵在细细私语,那吴有财正要上前喝斥二人,被李芗泉一把拉住,然后“咳咳”两声,从暗处钻出:“你们两个在讲些甚,要跑如今还来得及,三天之后,怕是想跑都没机会了!”

    那两名军兵见统领大人突然冒出,刚才的话想必也被大人听了去,正是两军决战关头,此等灭己方士气的言语,如何讲得,恼了统领搞不好要砍头,二人皆大惊失色,齐齐跪地求饶只曰不敢跑。

    李芗泉却没有发作,只正色道:“按军法,汝等二人,三十大板是逃不了的。但本统领暂且给汝等寄下,三日之后,若城未破,你二人自来寻本统领板子。现在,好生值守岗位,盯紧鞑子走向,不得出半点差错。”

    说罢,李芗泉看向城外。萤火虫在天幕下翩翩起舞,如落下凡间的星辰,为黑暗的人间带来点点光明。但这光明之外,却又是另一种灯火通明,那是鞑子点起的熊熊篝火,在李芗泉的眼中,却如一只只将要化身为恶魔的怪物,准备吞噬人世间的最后的文明。

    鞑子们片刻也不休息,连夜大造营寨,吆喝声、叫骂声一片,嘈杂不堪。

    李芗泉无不担忧的看着吴有财:“你是什长,底下的军兵有何想法,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跟我说实话,这种缺乏信心的人是个别还是普遍?”

    吴有财反复考虑一番,决定还是谨慎回复:“禀大人,其余营、都、队在下不知,单单扰寇都百余号人,私下里也有些畏敌的言论。”

    李芗泉快步走向军营,在这里,他碰了王江、刘悌廉及各营都头,他们按白日统领的要求,还在各营都之间了解军兵思想、士气、信心及装备、训练等,这时李芗泉才略略有些宽心。

    李芗泉出言道:“王正将,鞑子的营寨还没有完全扎成,你说说看,我军夜袭有可能吗?”

    这时,王大郎向其禀告道:“自张正将出城被袭,虽午后朱雀军使计赢了一场,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我朱雀军士气低落局面。而且,鞑子精锐骑兵在敌营时有巡防,估计他们早有防备,只怕夜袭之事难成。”

    王江说的虽然是实际情况,但李芗泉明白的是,主要不是士气与敌军巡防的原因,而是张靖不在,须知,夜间统军夜战的能力,无人能出其右。

    李芗泉只得放弃这个打算:“今夜鞑子的防守确实严密,我亦有所察觉!嗯,不可浪猛行那夜袭之事,倒是朱雀军须得做好万全准备,防止鞑子夜间爬城,尔等再增派人手,沿城墙仔细察看,不可懈怠。”

    “末将领命!”

    他这话讲对了,乌日吉呼与阿日斯兰确有夜间袭城的计划,但他们看到城墙之上的朱雀军人头攒动,丝毫没有机会,又在各个方向不时丢火把下城查看敌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夜双方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