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攻取南井监(下)
作者:南国平民   再造大宋之怪我不小心最新章节     
    查干巴拉很想组织城内的兵力再出城冲杀一次,好让这伙欺人太甚的反贼好生明白什么叫做打战,但一看到那战力不俗的百十名骑兵,他心里就没底,在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又有着沉重耻辱感的折磨下,他狠狠的甩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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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城第三日,宋军的攻城云梯车增加到了三台,竟然还做了一台投石机。紧张的查干巴拉命人散开,又将部分守卒安排在城洞内,以减少被命中后的伤亡。然而,在忙完一切之后,众目睽睽之中、城头之人紧张的等待之中,因调节不到位,第一块石头块并没有飞出,差点将操作投石机的军兵打着,真是可笑之极。

    可恶的是,那为首的文官对着城头不停拱手道:“对不住啊对不住,这些匠人未操弄好,稍等则个,那个。。。。。。甚么干巴拉,稍安勿躁,马上就好!”

    查干巴拉听完翻译后,一瞬间有气得肚子都快要爆裂的趋势,但一想,为何要发怒呢,为何???

    那文官身侧的几个士子似乎极为重视,命人端来了茶水,与一帮工匠围着投石机进行热烈讨论,又是测量、调整,又是磨墨记录,全然不顾这里是战场的实际情况、全然不顾城头的守卒盼着贼军快些攻城的期望,楞是又整了大半个时辰,连看得城头的军将们连打哈欠时,才堪堪发射。

    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石头被抛进了城内,还造成了一阵大呼小叫,但令人遗憾的是,就是发射也只是走个过场,没几块石头就停了,那文官似乎很满意,对着几个匠人连竖大拇指。查干巴拉隐约的猜测,贼军的每一回攻城,那文官皆命士子记录在案,似乎,他们的重点不是要夺城,而是做做样子。

    想到这里,之前的疑问便迎刃而解了,那些贼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摆上文案,写的也不可能是风花雪月之事--看那些个士子与贼军将领、匠人的交谈便知,他们这般作为,估摸就是那文官为了写一篇奏章,向上官禀告集结大军攻城,目的,也许是为了升官,也许是为了骗些钱粮发发小财,当然这些都不是查干巴拉关心的。

    于是,他参悟透了,这城根本就用不着花大力气守。

    果不其然,第四日上午,城外宋兵的云梯、投石车尽管又增加了几台,甚至还出动了两台冲车、三弓床弩,但他们的攻城仍然老一套,刚一接触便退回。见此情形,查干巴拉将少量不顶用的盐夫壮丁遣散了,城池如意料之中的安然无恙。到了下午,他又遣散了一些壮丁--毕竟都是要吃饭的,能省一点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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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汪文涛接对着黄麻道:“黄将军,今夜可否展示一下儿郎们的夜攻?”

    这几日的攻城,黄麻已经有些耐不住,他对查干巴拉是熟悉的,这只有一身蛮力的蠢货靠着父辈的军功才荫袭至千户,实际的本事一点也无,并且从城头的反击来看,这些新附军比起自己的士卒来,要差一两个档次,他有十足的信心,只要两处佯攻,吸引鞑子注意力,然后自己组织二百精锐,城池便可一鼓而下。

    但这赞画偏要大军将攻城的步骤一一展示,黄麻心里暗道,攻城之术,千变万化,岂是看上几回就能领悟得了的,要不然,直接去背兵书便可,何必浪费时日,但好歹给赞画一个面子,毕竟他是统领所封之“参谋长”。

    话说,这“参谋长”是何物?

    但战至今日,不能再任由这赞画来搅和了,黄麻咳咳几声,打算提个醒:“先生,此次攻城,军中只带了十日粮食,不宜久战,再者,单都头擒获石抹安童,只怕成都鞑子不会善罢干休,我等宜早做准备。”

    “甚么?只十日粮草?”汪文涛一惊:“哎呀,我倒把这事给忘了,那将军有何打算?”

    “今晚攻破城池!”

    满天的星斗下,忽明忽暗的萤火虫到处飞舞。七八十个新附军、盐夫值守在南井监的城头之上,不时朝城外丢几个火把,以借光亮观察有无宋兵靠近城池,以防夜袭--虽然这些宋兵没有进行过夜攻,但查干巴拉哪敢掉以轻心。

    城外营寨里,悄然奔出三百辅兵及二三百杂役推着云梯车,分别前往城池的南北,半炷香的时间后,营内又奔出一些正卒杂役,推着三弓床弩,朝城池的正西而去,这些人,还扛着一端带有钩子的长梯。

    黄麻默默的看着灯火飘忽的城池,待城头扔出城外的火把稍熄,马上令正卒抬着长梯出击,下一刻,一字排开的四台床弩,带着手臂粗的巨箭“呼”的射出,钉入远处的城墙之中。

    “敌袭!”

    只几个呼吸间的工夫,静谧的城头便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紧接着,城池的南北方向突然燃起火把,五六百朱雀军的辅兵杂役大造声势,推着云梯车等,鼓噪着朝城池推进。

    西面虽也燃起了火把,但这里的正卒则默不作声,扛起长梯搭上城头,举着厚盾便攀爬而上,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入耳。城头一时分不明白到底哪里才是宋兵的主攻方向,凭着两个百户的判断,有云梯车的南北威胁更大,二处占了城池守卒的一半,其余尚未发现宋兵的地段也得放人,留到西面的,只有区区五六十人--就算查干巴拉前二日不遣散盐夫,凭着所有的新附军及壮丁,怎么能将周长二里有余的城池守得固若金汤。

    非但如此,反而是处处漏洞。

    西面,突然冒出一支二三十人的葛衣都掌蛮,他们飞快奔至城池脚下,借着冲力蹬上墙面,然后踩着钉入墙内的巨箭,如轻盈的林间猴子一般,几个攀爬就上了五米高的城头。“杀!”山都都蛮操着直刀,杀退猥集在垛墙之后的新附军,黄麻的正卒趁机沿长梯一溜而上。

    “城破啦!”

    “宋兵攻进来啦!”

    四下里传来盐丁如丧考妣的绝望呼声,他们也是最先从战场上溜走的一批。至于那些新附军,见朱雀军锐不可挡,也纷纷败退,宋兵正卒马上兵分三路,分别助南北两百辅兵夺城,中间一路直取县衙而去。

    “这才是攻城!”端坐在马匹之上的黄麻长砍刀一挥:“谁随我去东面,我料查干巴拉必打开城门往泸州方向逃脱,截住此獠!”

    那查干巴拉听到嘈杂声响,于慌乱间披挂上阵,在城头奔了几个来回,才搞明白西面才是宋兵主攻方向,当其准备集结残兵来堵时,西面已被黄麻的步卒拿下。以城内的两百弱兵如何与宋军为敌,明白大势已去的查干巴拉,马上率领十几心腹,打开尚未有敌兵集结的东门,仓皇而逃。

    只奔出三里,前方突然火光大亮,杀出一彪人马,一名顶盔贯甲的武将持着把长砍刀横在路中,中气十足的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查干巴拉,纳命来!”

    此将正是黄麻,说罢,他再不多话纵马而出,手中长刀直取查干巴拉,那查干巴拉刚要提起铁骨朵应战,突然斜刺里又杀出一骑,只见银光一闪,三把飞刀直扑查干巴拉面庞,后者暗叫一声不好,闪身便挡,这边厢黄麻大喝一声,长刀直直劈下,将查干巴拉斩落,然后才扭头对不请自来的单小英道:“单都头莫不是认为黄麻收拾不了这鞑子?汝擒拿石抹安童,已有一名千户之功!”

    言下之意,你的勋田已经到手,再抢我这份功劳便有些过了,单小英拱手道:“我观此獠左手探囊,恐对将军不利,率先出手,多有得罪!”

    黄麻走近黄麻尸首,果见查干巴拉那厮左手握着把小弩,忙拱手道:“多谢单都头相助。”

    单小英妩媚一笑:“将军言重了!”

    这一眼,看得黄麻一时呆了,正不知说什么好时,汪文涛也拍马赶到,望着地上查干巴拉的死尸,颇有些遗憾的道:“啧啧啧,可惜粮草紧张,攻城之术不能一一施展,还有一道掘地攻城,未曾让军兵们亲手一试啊。”

    但仅此一战,他的收获已经良多,总体而言,汪文涛似乎很满意此次攻城的结果,他举着随身带来的十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道:“诸位,汪某已经将此次攻城记录在案,不日,将开始编制《攻城兵法》,尔等皆是入书之人。”

    此话一开,立即得到了在场众人的支持,尤其黄麻,眼睛睁得比谁都大,完全不顾一军主将的形象急切问道:“可有黄某之名?”

    “有的有的,看这里,“黄姓将军”便是!”

    “甚好甚好!”黄麻喜上眉梢,立即大赞汪文涛真乃不出世的兵法大家,假以时日,必将与孙子齐肩之类。至于从此以后,他常在不相熟的武将面前提到“本将黄麻,字姓,人称黄姓将军,我朝《攻城兵法》第一部中虽有在下名号,其实与诸位相比,在下不过浪得虚名”之类,则是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