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姜满眉头微微下压，她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这会儿还早，客栈里没有人。
    她打开竹筒，羊肉汤的香气扑鼻而来，还带着淡淡的竹叶清香。而身侧的宓休却还傻站着，目光炙热地盯着她看。
    “吃东西吧。”姜满瞥了他一眼，胸口闷闷的。
    宓休照做，没两下吃完了碗里的面条。他放下筷子时，一直看姜满，眼神哀怨。
    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楼下的两个人警惕地抬起头。姜满余光瞄到裘半山的鞋子，脸上的表情放松了很多。
    裘半山本来很是担忧阿满，买个街对面的羊汤去了好久，他的头往左偏了一下，一打眼就看见了坐在楼下的两个人。
    姜满捏了捏手中的竹筒，对着裘半山招手。
    她认为这老头饿傻了。
    因为裘半山下了楼梯之后，并未再上前半步。多日的休息让他精神矍铄，往那一杵，颇有道骨仙风的感觉。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满，确保她毫发无伤。接着裘半山将视线转移到坐阿满边上的小乞丐身上。
    他不自觉地蹙眉，他当然看见了宓休那双灰瞳。
    姜满站起身，正要说什么，却被裘半山止住。
    “阿满，先上去。”
    说这话时，裘半山捋了一把胡子，双眼微微眯起。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宓休的脸上。
    宓休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嘴角微微上扬。
    “师父。”姜满叫了裘半山一声，
    她走了两步，用身体挡住宓休。如果她没有看错，师父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不善。
    她从没见过师父表露出情绪波动来过。
    裘半山收回视线，眉心皱了起来，他长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径直走向楼梯。
    “宓休。”姜满回过头，胸口缠绕起一种复杂的心情，她垂下眼睑，看了看还未长到她肩头的少年。
    此时宓休缓慢地抬起头，冷漠的眉眼松动了，他微微弯起双眸，笑着道，“姐姐是要赶我走吗？”
    他的嘴唇上起了死皮，看着毫无血色，此刻勉强勾起一个笑。
    姜满沉下脸，有些犹豫。
    她感受到师父的不对劲，难道说宓休的真实身份他是知道的？
    一个小乞丐能有什么身份？
    况且，他自信满满地说自己去哪他都能找到。
    姜满开始思索方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荒唐念头。
    她哽了一下，狐疑地盯着宓休的脸。她没有注意他那双灰瞳，而是细细打量起他的五官。
    “姐姐。”宓休唤了一句。
    他笑容更灿烂了。
    姜满的心咯噔一下，霎时间全身的血液倒流，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陡然上升。
    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相似。
    “你认识姜又安？”她竭力控制自己的语气，胸口很闷。
    听到姜又安的名字，宓休只是眨了一下眼，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问道，“姐姐也认识，是吗？”
    姜又安和宓休认识。
    宓休的脸和姜又安有三四分相像。
    姜满静静地愣在原地，良久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忿恨。
    “你给我下蛊了？”
    闻言，宓休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的眉宇间染上几分焦急，慌忙否认道，“不是我。姐姐你怎么会怀疑我？下蛊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
    想到师父曾说过她体内真的中蛊毒了，而她唯一接触过的南疆人，是两年多前的姜又安。
    姜又安自称是姜满的叔叔，有着南疆皇室血脉的这层关系。
    那宓休呢？
    姜满顿了一下，思绪拉回。
    “那是谁？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