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之中,四五轻骑护卫着两辆马车顺着一条几乎被大雪覆盖的荒僻驿道缓缓东行!
为了抗寒,一行人出了风雪口后,全员立马换上了龙山老将军所赠的又厚又暖的裘袍和雪靴。
除了冬衣冬靴,龙老将军还很贴心地在箱子里准备了二十几个茶晶雪镜,以防众人长时间在冰天雪地中行走患上雪盲症!
二百里茫茫雪域,寒风呼啸哈气成霜,还好所有的马匹都耐寒,尤其是那两匹玄驹,行走雪域如履平地!
玄驹的车厢里面,马小刀靠壁而坐,陆零躺在厚厚的绒毯上面,脑袋枕着马小刀的大腿,身上盖着两件裘袍睡得正酣!
马小刀轻轻抽出自己的左腿,替陆零掖好盖在身上的裘袍,凑到车窗前面小声问道:“大宝?”
外头很快响起了牛大宝的回应:“咋了,刀官?”
马小刀压低声音问道:“到哪了?”
牛大宝回答道:“再往前十里就是寒冰渡口,破风领着追风小队先行前往查探去了!”
“知道了!”马小刀点了点头,微笑问道,“你咋样,外面很冷吧?”
牛大宝满不在乎地道:“没事,我皮糙肉厚的!”
马小刀又问道:“其他人都没事吧?”
“就流水大管家着了些风寒,我让她到后面马车休息了!”牛大宝回答道,“放心吧,有兔牙照看着呢!”
“行!”
陆零突然发出了一声嘤咛睁开了双眸,缓缓扭头看向马小刀!
马小刀连忙凑了过去,歉意地道:“吵醒你啦?”
陆零从绒毯上直起上半边身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轻声问道:“小刀,我睡了多久?”
马小刀柔声回答道:“不久,就两个时辰而已!”
陆零愣了一下,嘴角一翘道:“这雪域的冷好像跟咱们仞雪崖的冷不一样呢,出了风雪口就想睡觉!”
马小刀呵呵笑道:“再有半个时辰才到寒冰渡口,你多睡一会吧!”
陆零摇了摇头道:“后面马车放了那么多的大箱子,位置太狭窄了,你让流水来我这,我来照顾她!”
马小刀故作哀怨地瞅了她一眼:“夫人,那我呢?”
陆零俏脸一红,嗔道:“你当然是出去了!”
“好吧!”马小刀叹息了一声,转身钻出车厢。
马车外头寒风呼啸,雪花满天!
左腰挂着杀鹿宝刀右腰挂着金色酒葫芦的马小刀站在牛大宝身旁,仰首看着朦胧的天穹,口鼻中呼着白气,神情惊讶地道:“阿零,外面在下雪呢,你要不要出来欣赏一下?”
“看雪?”车厢里面传出来陆零的嗔骂声,“马小刀,你是不是忘了我从哪来的?”
马小刀苦笑着摇了摇头。
戴着茶晶雪镜的牛大宝看上去有些滑稽,边驾着马车边嘿嘿笑道:“被赶出来了?”
“可不是?”马小刀耸了耸肩,跳下马车道,“先停一下车,我去把咱们的流水大管家唤到玄驹这边来!”
“好嘞!”
马小刀抬脚踩入一尺多厚的雪地里头,向后头的马车走了过去。
“刀官!”
“刀官!”
策马走在部日固德左右的何冬和黑老六戴着雪镜哈着寒气招呼道。
“嗯!”
“吁!”部日固德扯住了缰绳,问道,“师父,怎么啦?”
“待会借你马儿骑骑!”马小刀走过去拍了拍车厢,“流水大管家?”
片刻之后车厢前帘掀开,苍白的脸庞上挂着两圈红晕的赵柔柔探身出来:“刀官!”
马小刀打量了她片刻:“病了?”
赵柔柔轻声摇头道:“只是感染了一点小小的风寒,没事的!”
马小刀竖起大拇指往身后点了点:“你到玄驹去!”
赵柔柔红着脸摇头道:“不用了,我待这就行!”
马小刀问道:“怎么,做了大管家,连刀官和拾长都叫不动你了?”
“刀官,别乱扣帽子,小心我烧账本!”赵柔柔瞪了马小刀一眼,抱着自己的裘袍钻出了车厢,“我现在就去!”
“啧啧啧!”马小刀咧嘴大笑了起来,“你行啊你,现在都敢威胁刀官了,还敢烧账本呢?”
赵柔柔头也不回往玄驹走去,哼哼地道:“刀官,等入了东夷境内,小心我扣你的用度,让你没银子买酒喝!”
马小刀耸了耸肩,浑不在乎地道:“马车里不是还有好几坛吗,足够我喝了!”
“呵呵,都被你的好徒弟霍霍光喽!”
马小刀马上变了脸色,扭头看向部日固德,咬牙切齿道:“部,日,固,德!”
“师父,雪越来越大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部日固德跳下马车,解开自己坐骑的缰绳递到马小刀手中,又慌忙跳上马车,扬起缰绳赶着马车往前窜了出去。
“部日固德,你好大的狗胆,敢偷光我的酒?”马小刀破口大骂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父息怒,这不全是徒儿的错,六子和冬瓜也有份呢!”部日固德的声音悠悠在前面传了回来。
“什么?”马小刀愣了一下,缓缓扭头看着马上的二人!
“那个,刀官,天气实在太冷了!”黑老六心中一寒,策马呼啸往前奔去。
“就是,不喝酒,根本扛不住啊!刀官莫生气,等入了东夷境内,我赔你两坛最好的,先走一步!”何冬嗖的一下策马与马小刀擦身而过!
“行行行,你们仨都是大爷!”马小刀低声骂道,神色无奈翻身上马,解下腰间金色小葫芦晃了晃,脸色瞬间就变了,拔开木塞倒转抻了抻,里面空空如也!
马小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方十里,一条五六十丈宽的地上游龙蜿蜒向北,冰冷噬骨的河水中漂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浮冰!
这便是发源自冰雪山脉的寒冰河!
河的西岸,有个简陋的渡头!
渡头的水中浮着一个巨大的竹筏,宽两丈长四丈,比普通的筏子足足大了一倍有多,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探出河面的木头栈道。
渡头旁边搭了一间简陋的木头窝棚,人字形的窝棚顶上铺着一层尺余厚的白雪,有一缕肉眼难辨的淡淡青烟从矮矮的烟囱里冒了出来,没升上多高就被寒风打散!
‘吱呀’一声,窝棚的木门被人从里往外推开,一个脸容如沟壑的精瘦老者抬脚缓缓走了出来,皱眉抬眼往西边看去!
此时西边正有清叱声响起,戴着斥候面具和雪镜的五骑快速策马而来,领头一人身形纤细背负大弓箭囊,长发飘荡英姿飒爽!
这一群不速之客很快便到了窝棚门前,五人翻身下马,最前头的女子上前拱手揖礼,脆声问道:“小女子是度望府北府追风斥候小队的队员,斥号花朵,敢问阁下可是水寒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