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某些政策的落地，需要时间去发酵
    自从广副书记对诚德集团的负债问题牵头查究后，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渔民络绎不绝地往出捕捞，实则已经暗潮涌动。
    从八月到十月中旬，对于诚德方而言，并无任何事端发生，正常清算银行利息，老城区的楼盘火热预售，其他地方的标地依旧未动工。
    一切未曾改变。
    有一点要提，韩心愿提倡的“老带新”销售策略，非常受用，基本上有多大半购房客户是转介绍而来。
    而一直惶惶不安的徐汇知，同样未受到处罚，甚至连行里的通报批评都没，就没事了？
    似乎、难不成？广自茂当时只是单纯的示威，全被黄书记给压住了？亦或是两人达成某种中和的协议。
    这段时间，李民洋一直未与黄书记、周瞿严，以及主任等人联系，甚至连老丈人家都不回了。一来避嫌，再者他的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愈发复杂。
    一切......等通知。
    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过后，抹去燥热，穿过响堂的风变得清凉。
    一辆三轮摩托车打破清早的宁静，在狭窄的二道街呼啸而过，上面西装革履的两人看起来不怎么对眼。
    “哎呀，不是跟你说过，慢点开，刚刚下了雨，泥点子溅我一身。”
    郝一豆不满地嘀咕。
    “都开始管起我来了？就算没你姐的关系，我也比你高半级，注意自己的身份。”
    方铭嘉不满高喝。
    “嗨，这不是提早适应嘛，万一哪天我管你，昨晚我又去一把手家里了哦，嘿嘿嘿......都洗干净了。”
    郝一豆笑容猥琐。
    “不是，有这种好事你为啥不叫我？”方铭嘉急了，差点没抓紧把手，三轮摩托剧烈晃动。
    “这不是怕你累着，一会散你根好烟，华子。”
    “他妈的，我发现你小子越来越像薛鹏鹏，脸都不要了。”方铭嘉怒骂。
    “这不是向优秀学习嘛。”郝一豆吧唧几下嘴，丝毫不在意，脸皮这玩意，要它做甚。
    三轮车一路疾驰，到了鸿运厂区的大楼底后，两人匆匆跑上办公区。
    此时在加盟部的大厅里，无比喧嚣、吵闹，穿插着电话铃声，职工们与客户的沟通基本靠吼。
    “对对对，放开加盟权限了，仅有一千个名额，要提前缴纳费用。”
    “加盟费三万。”
    “这哪里贵了，你随处打问去，哪家门店挣不回来这个钱，卖情趣内衣的只有曼幕一家门店。”
    “枕边秘密暂时不考虑加盟，只做直营。哎呀，别犹豫了，名额有限，你要定就赶紧的。”
    人们富有激情地通着电话，一些职工早已声音沙哑，曼幕又放开一千家加盟名额。
    “各地的报社什么可以登刊？”
    见方铭嘉出现，刘菊英摆手询问。
    “快了，最迟也能在后天登报加盟广告，各地方台也将同步宣传，还是晚上的黄金档期。”
    方铭嘉应道，余光扫了眼，发现郝一豆已经凑到邵茹那边去了，装模作样地巡视工作。
    “昨天有多少加盟商户？”刘菊英又问。
    “意向客户的话，有357个做登记的，说是去银行破定期了，应该这一两天就能回款，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达成一千名额。”
    “不提意向客户，已经给咱们公户上打钱的有多少户？”
    “五十户。”
    “成，去忙吧。”
    刘菊英点点头，目光缓缓扫视一圈大厅后，转身匆匆离开。
    可领导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敢乱来了。
    “邵茹，这有几个包子，还是热的，你趁热吃。”郝一豆一脸深情，举止温柔。
    “你这？”
    邵茹表情吃惊，望着郝一豆那张清秀的脸，当即愣住了，都忘了与客户说话。
    “那我现在就去汇款，把银行账号给我发过来。喂？还在听吗？喂......”
    “在在在......”
    邵茹顾不上理郝一豆，连忙通话，而小塑料袋里装的包子就放在她的桌前。
    “傻样。”
    郝一豆轻声呢喃，然后大步离开。
    “你妈的......”邵茹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怨恨地扭头望过去，可郝一豆已经走开。
    “你在骂谁？”
    电话那头的客户疑惑道。
    “不是在说您，抱歉啊，我再重复一遍卡号，您盯对一下。”邵茹连忙说，顾不上理毛豆。
    “你妈的，办公室里搞这一套。”方铭嘉怒骂，把郝一豆拉到自己身旁。
    “你追我姐的时候，我是不是还帮过你，现在搞区别对待？想做我姐夫就啥也别说，支持就完事了。”
    郝一豆重重一句，把方铭嘉搞得有些懵，一时语塞，目光呆滞。
    同时，在四楼，领导办公区。
    韩心愿正在汇报着老城区的销售情况，孙旭卫从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似乎对其哪哪都不满意。
    “到这月底，肯定能将老城区的住宅楼全部售罄，还请大家放心。”
    最后，韩心愿拍着胸脯保证，当前只剩下不到五十套住房。
    “你嬉皮笑脸地干什么？”然而孙旭卫不悦嘀咕，在鸡蛋汤里挑刺。
    “我这......心态乐观。”韩心愿赔着笑，说句实话，小鞋穿的真有点绷不住了。
    “韩总，你得抓紧了，十一月份就要给珠诚的财政部缴纳最后一期尾款，共计五亿元。”
    李民洋的声音有些无力，眉心深陷，他在担忧着另外的事。广自茂，以及周瞿严那边，同时没了消息，让他的心始终悬着。
    “放心，到这月底肯定没问题。”
    韩心愿立马应道。
    “如果完成不了呢？”
    孙旭卫重重一声，脸上涌现出几分狠劲，像是要吃人。
    “如果完成不了，我......我这......您说......怎么处罚我。”韩心愿向秃子投去示弱的目光。
    “完成不了，就拿股权分红去买，把楼盘售罄。”
    孙旭卫一字一顿。
    “秃哥，你这......”韩心愿真有点心怂了，服了这个秃子，咋这么能记仇。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孙旭卫应了一声后，刘菊英走了进来。
    而当妇人准备开口汇报工作时，李民洋的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铃......”
    办公室里变得异常安静。
    “这里李民洋，哪位？”
    李民洋接起电话，不知为何，涌起不安感。
    “这边是广自茂......”
    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