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分税制颁布,还剩五天
凌晨五点。
当薛鹏鹏从老秦那里了解到孙旭卫被带走,姜大梅跑路,生死未知后,揪着头发,蹲在墙角痛哭流涕。
“呜呜呜......我太不是人了,还以为秃哥骗我去周瞿严那里,是打算卖我,结果是为了保护我,最起码我不担心被打,还能睡个安稳觉。可是秃哥......那伙人下手能轻吗?啊?呜呜呜......”
老秦蹲在一边,想要解释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不得会来事,会说话,于是轻拍着薛鹏鹏的后背,柔声安慰:
“孙副董对你没得说,哪怕自己遭罪,也不想让你受欺负,有句老话是怎么说来着,你自由的飞,伤痛我来背......”
其实吧,事态发生得太紧急,孙旭卫他自己都没想到能被带走,要不然?肯定得把大脸推在前头。
“我要去救我秃哥......”
薛鹏鹏愤怒而起,大声嘶吼,“舅,你赶紧去,把保卫科的人都给我叫来,跟着我去拼命!”
“你不要命啦......”
秦胜利都吓出颤音来了,抬手托住薛鹏鹏的大脸盘子,想要用大拇指帮他把眼泪抹干,奈何如断了一截的雨刷器,只能擦一半,便只好拿袖子擦拭。
“诶呦,扣子杵我眼睛里了。”薛鹏鹏委屈嘀咕,心里更难受了。
“脸脸,越是在这关键时候,你越得冷静啊,广自茂什么级别,你带人过去惹事,说句难听的,当场就能毙了你,想想为什么,孙副董哪怕自己遭罪,他也要保你。”
秦胜利真是连拉带哄,深知脸脸这个人的性格,虽然平日里胆小,但真要李民洋,或是孙旭卫有事,他能把命豁出去。
“保我?”
薛鹏鹏逐渐冷静。
“把你送去周瞿严那边,不就是在变相的保你,然后到这个节骨眼上把你放出来,应该是想让你扛事啊。”
老秦连忙捧哏。
“对,我可是块金子,得扛事,秃哥再三强调过的,民洋还说我平时少动脑,要留在关键的时候用,现在不正是考验我的时候啊!”
薛冷冷大脑飞速运转,越往下思虑,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重,太重了,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没我,诚德得塌啊。
“对喽。”
老秦在一旁用力点头。
“让我想想......”
薛鹏鹏叉着腰,眉心深陷,这辈子没这么用过脸,对不起,说错了,用过脑。
“不是......”老秦急啊,你还搁这磨蹭什么,赶紧去找大梅,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不会真思谋什么大事吧?
“当务之急是找到大梅,确保她的安全,只要她落不到巡查组的手里,审计工作还能拖,至少不会影响到珠城的项目,咱得稳住。”
薛鹏鹏恍然大悟,露出一抹毅然决然的坚韧神色。
“对喽!”
老秦重重一拍大腿,急得直呲大黄牙。
“老秦,你把厂子看管好,越是在这个时候,咱们得顶事,你给我借个车,开诚德的车太招摇了,我担心被跟踪。”
薛鹏鹏压低声音。
“你舅我能不会来事?放心,车早就准备好了,来,你跟我走。”
老秦连忙带路。
“快,我们跑步前进!”
薛鹏鹏一直催促。
现在谁也不知道姜大梅究竟在哪里,平日里薛鹏鹏跟大梅走得最近,没准他真能找到人,好有个帮衬的。
两人一路走到鸿运厂区的后门,那里有一条小道,直通城区老巷。
“还是我舅靠谱啊......”
薛鹏鹏连跑带吹捧,到了后门后,凝视着一辆孤零零的二八大杠,关键那条横梁还是生锈的。
“车呢?”
薛鹏鹏试探性地问,心里还抱有幻想。
“都杵在你眼前了,这还看不见?”老秦上前一步,用力拍了下车座,灰尘满天飞。
“主要你回来的太仓促,我没时间去准备,舅也欠你一声抱歉,这是短时间里,可以给你找到最适用的车。”老秦眼里有活,还帮忙把小门拉开。
“唉,我也是醉了,那就这样吧。”
薛大脸找人心切,急忙推着车钻出小门。
可刚刚下了一道大坡,传来薛鹏鹏歇斯底里的高吼,“妈的,车链是断的啊,老秦,给我滚出来。”
情急之下,薛鹏鹏注意到一旁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于是只好发挥特长。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薛大脸重新上路,心中不断默念:“大妹子,你放心,哥回头送你辆更好的。”
广自茂等人一早就返回福海,留在珠城没任何意义了,演唱会圆满落幕,在全国范围引发热潮,湾子沙已经成为最热的旅游度假区。
刚刚落地福海,广自茂便召开紧急会议,同时让公安部的人参会。
“找人,必须找到姜大梅,同时发动公安部的人,配合好巡查组的相关工作,这个人有重大犯罪嫌疑,务必在两天之内,把人给我带回来。”
会议上,广自茂给的压力很大,将一把利剑悬在各部门的头上。
既然审计红头已经下发,还是由巡查组来牵头,诚德集团的财务一把手突然消失了,广自茂下达此命令,黄自远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能期许,姜大梅别被找到。
“广副书记,我等你的审计工作,如果诚德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对权力的任性,我肯定会追究到底,各部门的同志也要以此谨记。”
黄书记打断了会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火冲天地瞪着广自茂,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广自茂的目光同样不善,这两位沉默的片刻,仿佛让会议室坠入冰窖。
他们两个都在博弈政策的落地时间,京平那里已经明确指示,只是在等。如果诚德能拖住,那某些人权力的任性,会断了他的仕途。
反之,便是黄自远等人的职务犯罪,在这一方面的斗争中,往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会议就此散场了,黄自远先行离开,而广自茂一直坐在椅子上。
“广副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谭吉凑到广自茂耳边,小声询问。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务必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并且让那个女人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广自茂的声音无比冰冷,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明白了。”
谭吉点点头,黑着脸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