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个求......”
陈董像喝了假酒,暴戾地嘶吼,铲斗抬到最高,履带下的小石子四处飞溅,他已经把油门踩死,直直地往后方的奔驰车上撞去。
“这个人疯了!?”
广云连惊声尖叫,急忙跳下车。
下一刻,抬高的铲斗重重砸在车上,陈董继续操作档杆,将铲斗插入车底,轿车如同玩具似得,被翻了个底朝天。
同时其他挖机四处乱撞,剧烈的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听得让人心惊胆战。
彻底乱套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搞拆迁的车队全都坏在半路上,各别挖机冒着浓浓的黑夜。陈董等人跳下车,连忙四处逃窜,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
“啧啧啧......”
二道贩子吧唧嘴,眼神唏嘘,“这帮孙子跑的是真快,怪不得昨儿没逮住。”
“跟脸脸骑二八大杠有一拼了。”
马三笑道,疑惑地望了薛鹏鹏一眼,真就没见过腿能蹬那么快的,速度能到三十迈。
“呵呵呵......”
薛鹏鹏没多吭气,心里暗骂那两货,还为啥这么快,那是没被打怕过。
“瞧那个二女子,快要逼疯了,这里是福海,还轮不到他叫唤。”
李起弘指了指前头。
只见广云连用力踢踹挖掘机的履带,情绪异常激动,乱蹦乱跳的。
“样子还挺可爱。”李起弘就是嘴欠,还扭头看向薛鹏鹏,轻挑几下眉头,一副不正经的样。
“看爹干啥!”
薛鹏鹏怒骂。
有情老哥的车停到离广云连很近的地方,直接打明牌,也不怕他们发现,就是要明着干。
而车里可以清清楚楚听到那二女子的尖锐声。
“这些挖机还能用吗?”
“履带全坏了?能不能修好?”
“妈的,叫陈董是吧,老子让他死,专门砸履带,他不是被李民洋打了吗?怎么还给诚德办事。”
广云连骂骂咧咧,腰间的大哥大响起后,才让他镇定下来。
“今天拆迁能搞定吗?我要见到外资的钱。”是金向北的来电,他刚刚得到广云连被释放的消息。
“拆迁队有人反水,把挖机的履带都给砸毁了,我现在得赶紧去找其他车队。”
广云连喘着粗气。
“什么?”金向北立马眉头倒竖,接连出事,让他的神经处在极度紧绷的状态。
“你妈比的,三番两头出事,一个拆迁拖这么久还搞不定,什么逼玩意,老子一车撞死你算求了。”金向北咬牙切齿地怒骂。
“今天肯定能把拆迁搞定,我现在就去南城,找新的车队,人手都在的。”
广云连赶忙叮嘱,摆手示意其他人,随后匆匆上了车。
“南城哪个地方,我也过去......”
金向北语气颇重。
二十分钟之后,广云连、金向北在南城的一处工地碰面,全城的土方公司、挖机车队都集中聚集在这一片。
几个包工头一路小跑,赶来见到广云连、金向北等弘强地产的人。
“赶紧出车,推斗车、叉车都给我叫来,费用按最高结算,司机我这边有,出车就可以。”
广云连急着催促。
“这个......”
其中一个包工头吞吞吐吐地张口,看向其他两人,他们的表情都很不正常,明显藏着什么事,看起来十分扭捏。
“怎么了?赶紧给我出车。”广云连不悦高吼,心里已经猜到是诚德在给车队施加压力。
“能偷偷出......”
一包工头压低声音。
“滴......滴滴......”
就在这时,在几人三、四米开外,一辆轿车突然停住,疯狂地打着喇叭,手掌似乎焊死在方向盘上,急促的声音像是在催命。
随后车窗降下,房贤杰当即指着那几个包工头叫骂:
“嗨呀,老子把话放这,谁你妈给弘强地产出车,以后别在福海混了!老子几板砖拍死你们!”
“我这出不了车。”
那包工头慌忙改口,几人当即扭头跑了。
广云连直勾勾地瞪着房贤杰,上前想要威胁。
“别给你爹张开那张嘴叫,这里是福海,老子认不得其他人,只听李民洋的。跑求去吧,只要能在这一片出一辆车,爹还跟你姓了。”
房贤杰朝着广云连叫骂,随即一脚油门,车子往前窜去,还吼了一嗓子:“不男不女的货色。”
广云连愣在那里,许久没吭声,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感诚德在福海当地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
说句难听的,哪怕是条龙也得盘着。
“现在怎么办?”
金向北神色慌乱,他内心已经惧怕李民洋,看起来手足无措。
“少爷”早就怂了。
“不着急,可以从其他地方调车过来,顶多耽误一天时间。”
广云连不由长长叹气。
“你快点搞,妈的赶紧去调车,京平的那位要见到外资的钱,赶紧的......”
金向北不停地催促着,他紧张地四处张望。
时间一点点流逝,有关《福海黑暗事件》这篇报道,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在魔都引起轩然大波,造成极大的舆论影响,而该事件在第一时间传到京平。
裴俊等巡查组的同志亦是很快得知该消息。于是福海到京平的那通电话,极其不寻常。
“领导,不敢再兜着了,当务之急是先把广云连抓回来,再将广自茂遣送到总局,结束对窦全生的调查工作,您也得赶紧想办法,断了与广自茂的这层关系。”
裴俊情绪已然失控,歇斯底里地高吼,整张脸憋得通红,他真的怕了。
现在窦全生在巡查组这里,如烫手的山芋,他们急着送回去,总不能一个副书记公然杀人,你们还扣着主查他的“清官”,明显在职务犯罪啊。
“红日河这家报社所撰写的内容,完全没有给我留回头的余地,影响过于恶劣,如果有人想要扳倒我,完全可以拿这件事断了我的仕途。
所以......广自茂不能有事,广云连不能抓捕,窦全生还得被扣着!”
京平那人的语气愈发沉重,不过他思考问题的层面相当透骨,断了与广自茂的关系?那怎么断?只有“清白”才能平安无事。
“领导,您打算怎么做?”
裴俊颤颤巍巍地问,只感头皮发麻。
“等消息。”
那边重重一句后,便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南城,诚德大酒店。
李民洋与老同学已经笑谈了许久,可接下来的话,突然变得低沉。
“那场直播晚会不需要担心的,谁也卡不住,不会有诚德的字眼出现。”
房樊朴沉声道。
“行,只要能保证这件事就可以,黄金时间段吧?”李民洋面容肃穆。
“对,会在黄金时间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