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天下?”温知虞怔忪。
“没错。”燕止危坐姿挺拔,清嗓子道:“我想带着你一起,去京城以外的地方瞧瞧。”
日光的倒影,被湖面荡起的涟漪摇晃成破碎银光,透过雕花窗户映照在燕止危星子般的眸子里,温柔而又灿烂。
温知虞凝眸看了他许久:“若有机会,我愿意与世子同去。”
燕止危闻言,单手撑着下颌看她,双眼亮晶晶的:“阿虞,你知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温知虞顺着他的话问。
燕止危灿笑:“喜欢你纵着我、维护我,哪怕知道我是在胡闹,也愿意陪着我一起。”
“我也有约束你的时候。”温知虞看着他:“比如昨夜,庭瑞和燕琼他们去湖上夜游、喝酒,我知晓你想去,却还是将你带回客栈了。”
“这个不算。”燕止危反驳:“我知道,你不让我夜游泛舟,是怕我像上次一样溺水。
你关心我,才会管束我。
所以,你还是在护着我。”
温知虞神色温和:“世子理解我就好。”
燕止危哼道:“我又不傻。”
温知虞莞尔。
两人未用午膳,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茶点。
说话间,湖上的舞龙早已开始。
喧天的锣鼓声中,龙舟在湖面上有序排列,身着蓝色锦衣的青壮年们卖力地挥舞着手中长龙。
岸上,欢腾声震天响。
从茶楼往外看去,岸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看完一轮舞龙,岸上人纷纷叫着好,往龙舟上投掷铜钱,算是打赏,也算是祈福。
燕止危看得开心,叫颜九给了他一袋子珍珠,将大半个身体探出窗户,等龙舟巡游过窗外的湖面时,抓了大把的珍珠往龙舟上撒。
春日下,晶莹饱满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白光,落入龙舟、湖水……
舞龙的青年伸手接了一把:“是珍珠!”
话音落下,一舟的青年聚过来哄抢。
边抢,边笑着喊道:“公子阔气!”
燕止危又抓了珍珠撒下去。
一整袋贡品级的珍珠,尽数被他打赏出去了。
事后,还不尽兴:“下次出行,该带些铜钱才是,一大把一大把地撒出去,叮叮当当的才好听。”
话音才落下,就听一声音道:“你当自己是散财童子么?”
燕止危扭头:“燕携叶?”
只见,雅间门帘被人掀起。
燕携叶穿着一身墨蓝锦袍,肿着一边脸,若无其事地进门来,和温知虞打招呼:“郡主。”
温知虞颔首:“世子。”
燕止危往门口看了一眼:“浮云呢?她没同你一块儿来啊?”
“她身子不适,回客栈歇下了。”燕携叶说完,坐到燕止危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燕止危捻着颗珍珠看他,一脸的幸灾乐祸:“如实交代,昨夜去了哪里?
还有,你这脸是被谁抽成这样的?”
“明知故问。”燕携叶抓起一块茶点送入口中:“庭瑞和燕琼他们的事,我已经知晓了。
我想个法子,先把人带出来。”
话音落下,他咽下茶点,又倒了杯茶喝下。
瞧着,真是饿狠了。
燕止危啧了一声:“捞人的事先缓缓吧,你脖子上的血痕不管管么?血都流到衣领上了。”
燕携叶:“……”
他故作冷淡:“不过是被野猫挠了几爪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养几日便好了。”
野猫?
燕止危正襟危坐:“本人掐指一算,那只野猫,姓柳。”
噗……
温知虞一口水呛在嗓子眼。
燕携叶则直接将口中茶水喷在地上。
燕止危笑得前俯后仰:“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
燕携叶脸都黑透了:“燕止危,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十岁还尿床的秘密告诉郡主。”
燕止危:“???”
温知虞惊讶。
燕携叶继续道:“这个不能说是么?那好,换一个。你若再惹我,我便将你第一次逛眠春楼时被人……唔……”
燕止危大惊,扑过去捂住燕携叶的嘴:“燕携叶,我跟你没完!”
两人扭打在一处。
燕止危抓起一块茶点去塞燕携叶嘴巴,燕携叶则抓了把茶叶往燕止危嘴里喂。
温知虞:“……”
她从未见过有人这般打架。
真让人叹为观止。
颜九小心翼翼地出现,走到温知虞身旁:“郡主,属下先带您往旁边躲一躲。”
温知虞问:“他们一直这样么?”
颜九道:“是的,郡主习惯了就好。”
温知虞沉默着挪远些。
她不经意地问:“世子第一次去眠春楼时,发生了何事?”
颜九愣了一瞬:“属下不知。”
“是么?”
温知虞有些遗憾。
她还挺好奇的呢。
燕止危和燕携叶足足扭打了一盏茶时间,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手来,默契地看向对方。
两人的发丝、脸上和衣袍上,全是糕点碎屑、茶叶和茶水渍,狼狈得不像话。
燕携叶的头发丝上,甚至粘了几块粘米糕。
燕止危捧腹笑:“哈哈,哈哈哈……”
燕携叶瞪了他一眼,伸手将粘米糕取下来,捏了捏,尽数朝他脸扔过去。
燕止危笑着扭头躲开。
两人闹够了,才消停下来。
温知虞让门口的映桃去叫伙计来,将茶水和点心撤下,换了新的上来,又将地上的脏污收拾干净。
接着,又让人送了干净的衣物来。
换完衣服,燕止危和燕携叶颇为和谐地进门。
燕携叶有些抱歉:“方才,让郡主见笑了。”
“没关系。”温知虞给两人倒了水,温声道:“我要了些吃的,很快便会送来。”
“多谢郡主。”
燕携叶自昨日晚膳后,就一直未再用膳,加上又耗费了不少体力,正饿得厉害。
他接连喝了两杯茶,才道:“徐桥此人,我先前听起过。徐家,与先帝的宸妃是远房亲戚。
徐桥出生时,徐家已经没落了。
他能靠着自己一路做上新虞城的县令,也算是有本事。”
燕止危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家中术士说的。”燕携叶继续道:“我还听说,他与林焕的继母颇有渊源?”
“什么渊源?”燕止危好奇道。
燕携叶抓起块桃花酥:“林焕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实则是徐桥的儿子。如此,算是有渊源了么?”
“真的假的?”燕止危惊讶。
“我骗你做什么?”燕携叶看向温知虞:“林焕的溺水案,可让庭柏表哥从林家查一查。”
温知虞敛回探究的目光:“我会转达给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