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侍卫、侍女凑在一处写河灯的颜九听见动静,朝这边看来后,神色一凛,急忙带人过来:“公子,您没事吧?”
说着,就要将路人男拿下。
映桃和浅杏也急忙过来护住温知虞。
温知虞蹙眉,低头对映桃悄声说了几句话后,轻声道:“去吧。”
映桃点头,叫上一个侍卫离开人群。
那男子见状,丝毫不畏惧,而是继续嚷嚷:“怎么?还想以多欺少不成?”
不知情的百姓围拢过来:“以多欺少可不行!”
燕止危被气笑了:“你们哪只眼睛瞧见我们以多欺少了?怎么没人说说,你们本地人聚在一处欺负外地来的游客呢?
新虞城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么?”
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道:“来者皆是客,当被以礼相待,自是不能被欺负。
公子若是在我们新虞受了委屈,我们也是不依的。”
说着,又看向路人男:“你若是唐突了这位公子,就跟公子道个歉,莫要丢了我们新虞的颜面。”
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看,路人男眼神闪躲,满脸心虚:“我与他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他?他这是污蔑!
再者,他衣着华丽,带着一群仆从,一看便是世家公子,我如何敢欺负他?”
燕止危笑了:“啧,方才你不还叫嚣着,说我一无是处,是废物,是小白脸,还大声邀请大家一起来瞧瞧么?
转头,怎么就不敢承认了?
你在新虞城,便是如此欺男霸女的吧?”
那男子怒:“你放屁!你才欺男霸女!”
“哎?”燕止危扬眉:“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啊?
看来,你果然是个欺男霸女的惯犯啊?”
“你……”
“你什么你?”燕止危双手叉腰,朗声道:“像你这种人,就该把牢底坐穿!”
说着,他看向人群:“有没有被这个恶霸欺压过的人?别忍着,本公子来替你们做主!”
说完,他看向温知虞。
温知虞点头。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自然是不能就此罢休。
她相信,燕止危能处理得了此事。
如此,也算是个历练。
燕止危冲她笑了一下,转头扬声道:“赶紧的,你们今日若是忍着不吭声,来日再被此人霸凌,就是活该了。”
那男人冷笑。
这时,人群里,有人惊疑地问:“这位公子……瞧着好生眼熟啊?”
燕止危笑盈盈:“你再好好瞧瞧。”
那人满脸犹疑,转头和身侧友人嘀咕了一番,恍然:“你是把前任县令徐桥拉下马的公子之一!
叫……叫荣安王世子!”
燕止危道:“好记性!”
人群中,陆续有人认出他来——
“还真的是京城来的世子啊!”
“难怪,生得这般好看,一看就是王子皇孙!旁边那位,就是世子妃吧?真是天人之姿。”
“欺谁不好,竟欺到世子头上。”
“……”
恶霸男眼瞧着不对劲,转头就欲走。
燕止危拧眉:“颜九,拦住他!”
颜九立刻带人上前,用剑鞘将人拦住:“犯了事,还走得了么?”
有个相貌清秀、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率先站出来,朝燕止危和温知虞拱手:“在下在城中有经营一个小书铺子,张巢欺我手无缚鸡之力,去我那里买书从不给钱。”
又一个人中年男子站出来:“我是在街边卖馄饨的,这姓张的隔一日去我那儿吃一次馄饨。
他一次能吃好几碗,却只给我一碗的钱。
他还威胁我,说我要是敢去报官,就掀了我的小馄饨铺!”
一个佝偻的中年男子唉声叹气:“我是卖江鱼的,每日风雨无阻,彻夜在江中打渔,上午再拿回城中卖……
这姓张的,总趁我回家补觉时,当着我娘子的面拿鱼,还不给钱。
我去找他要钱,他就威胁我,说我要是敢收钱,他就敢让我去陪江中的水鬼……
我上有老下有小,哪敢得罪他?”
“……”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控诉恶霸张巢的恶行。
张巢恼羞成怒:“胡说八道!通通都是胡说八道!”
“我们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应当是清楚的!”一个年迈妇人愤怒道:“去年,你想强占我那可怜的守寡儿媳,幸好邻舍的人起夜发现,救了她。
你幼子病死,就是你作恶的现世报!”
张巢一听,挣扎着啐了一口,凶相尽显:“你个死老太婆……唔……”
话还未说话,人就被颜九按在地上,脸紧紧贴着地面,疼得直抽气。
不少人都出了一口恶气。
忽然,就听闻人群后方传来声音:“让一让,都让一让!”
百姓纷纷朝两边退,让开一条道。
只见,一队穿着甲胄的官兵拿着武器过来,对着燕止危和温知虞行礼:“听闻有人惊扰了世子与郡主出行,我等特地来捉拿。”
府衙的人?来得正好!
燕止危指着地上的张巢:“这恶霸平日里作恶无数,百姓深受其害!
今日,他竟欺压到了本世子头上,你们管不管?”
“定是要管的。”为首的士兵再次拱手:“今日让世子和郡主受惊了,我等会如实禀报给大人。”
燕止危故作深沉地“嗯”了一声,才道:“你们先将这恶霸带回府衙,关押到牢里。
明日,本世子会带着被他霸凌过的百姓去府衙,给他们讨个公道。”
“是。”
鬼哭狼嚎的恶霸被拖走了。
百姓纷纷道谢:“多谢世子愿为我们主持公道……”
燕止危摆手:“算不得什么大事!也怪那张什么巢的不长眼,今日欺到本世子头上了。
否则,我都不知晓这回事。
明日下午,你们但凡被他欺压过的人,都可以去府衙外候着,我定帮你们讨说法!”
“多谢世子!”
“世子真是大好人啊!”
人声鼎沸。
眼见时间不早,燕止危道:“都散了吧!”
人群这才陆续散开。
等人走光了,燕止危才看向温知虞:“阿虞,走吧,我们放河灯去。”
温知虞弯眸:“好。”
燕止危拎起河灯,忽然拍了一把额头:“我的愿望还未写完呢。”
知晓他忘了字的笔画,温知虞从他手中拿过河灯:“未写完的字,我来写罢。”
燕止危轻咳:“我也不是不会写,我只是……”
温知虞看了他一眼,浅笑:“我明白的,但是没关系。世子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说着,她低头将写错了的字补好笔画。
望着她玉一般的侧颈,燕止危忽觉口干舌燥,迫切地想在上面留点什么痕迹……
他问:“阿虞,今夜,要一同乘画舫游湖么?”
卖菜的事,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温知虞专注题字,并未瞧见他灼热的目光,头也未抬地应道:“好啊。”
燕止危扭头:“颜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