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
温知虞不明所以,跟着燕止危上楼。
进门之后,燕止危将蜡烛拨亮了些,才从袖口中掏出一物:“喏,给你。”
温知虞接过:“这是?”
燕止危给她的,是一个做工极为精巧的红木小木盒。
燕止危眸光灿烂,催促道:“我今日去酒楼时遇到的,你快打开瞧瞧,看喜不喜欢。”
温知虞揭开木盒盖子。
只见,红木盒内,摆放着一对极为精巧的玛瑙银戒,颇有异域风情。
在银色指环的衬托下,蓝色玛瑙越发剔透水润,宛若雪后清空,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燕止危笑问:“喜欢么?”
“喜欢的。”温知虞点头:“京中的玛瑙,大多都是艳丽的红色玛瑙。
蓝色的,我只在太后和皇后宫中见到过,唔……母亲也有一条蓝玛瑙项链。
皇后娘娘的是一整套的首饰,有耳坠子、手串和项链……
太后的那串,玛瑙珠子比较多,是她六十岁寿辰时,皇上特地命人为她做的佛珠,能绕手好几圈。”
听她说起长辈,燕止危小心问:“阿虞,你是不是想家了啊?”
想家?
这个问题,把温知虞给问住了。
算下来,他们已经离京快半月了。
可,这半月的时间里,她并未思念过父亲母亲和兄长弟弟……
离京后的每一日,她都过得极为充足,也极为开心,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思索别的事。
因有燕止危在身侧,所以她日日都很安心。
在潜意识里,她早已经将燕止危当成了她余生的归处,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她家之所在……
她看向燕止危,不答反问:“世子呢?世子想家了么?”
“不想。”燕止危回答得干净利落:“我又不是没断奶小孩子,成天想着父母做什么?
你若想家了,明日写封家书寄回京吧?
新虞城的桃子,熟得正好,我们明日带人去摘一些,派人用马车送回京去。
再过一阵,便该酿桃子酒了……
光是想一想,就有好多事要做呢,哪里有时间想家啊。”
说着,他取出小的那一枚戒指,轻轻套在温知虞右手的食指上,心满意足道:“你戴着果真好看!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配你!”
剔透莹润的蓝色,越发衬得她手指纤细,肤白如凝脂,白得好似在发光。
温知虞低头去看。
烛光里,她脖颈纤细流畅,皮肤上的绒毛染上一层粉金色,好似熟透的甜桃……
燕止危将属于他的那枚戒指戴上,从后面抱住温知虞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温知虞微微侧头。
燕止危低头,亲了上去。
很快,两人的衣衫与发丝全都纠缠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温知虞是被抱上床去的。
她攀着燕止危的脖颈,恍惚间觉得,燕止危又长高了,力气也大了许多。
她不算矮,却也能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且被他的身形衬出了几分娇小。
她的手触上燕止危的眉眼,低声呢喃:“世子才十八岁,还能再长呢……”
燕止危拿鼻尖蹭她鼻尖:“长哪里?”
“个子……”温知虞回道:“世子应该会长很高吧?手也还会再长些,腿也能再长些……”
燕止危笑了一声,低头在她耳边道:“……也定然还会再长些。”
温知虞瞬间满脸滚烫,指尖扣紧他的皮肤:“世子!”
“你不喜欢么?”燕止危轻蹭着她。
温知虞只觉得浑身哪哪儿都烫得厉害,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肩,和他脖颈相贴:“嗯……”
“‘嗯’是什么?”燕止危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温知虞把脸紧贴在他肩窝处,闷声:“喜欢的……”
房间烛火长明,亮了一夜。
原本碧波清澈的湖面,翻腾起白浪,将清月撞成一湖细碎的银……
天将亮未亮时,湖心下了一场雨。
晨雨濛濛,烟波浩渺。
云雨初歇,燕止危抱着温知虞去清理了身体,又清清爽爽地相拥入眠。
没睡多久,画舫外便响起声音。
颜九将小船的绳子系在缆桩上,又从映桃和浅杏手中接过食盒、梳妆匣和衣箱,又将两人拉上画舫。
三人站在甲板上,相顾无言。
浅杏问:“谁去敲门?”
映桃看向颜九。
颜九立刻道:“我不去,世子起床气可大了,若是惊扰了他清梦,他会扒了我的皮的。”
“那我也不敢去啊。”映桃后退了一步:“要不,我们就在此处等着?
等郡主和世子睡醒了,自然会出来。”
“不行。”映桃道:“世子今日上午要去市集上帮人卖菜,下午要去府衙主持公道。
再过半个时辰,早市就要开始了。”
浅杏:“……”
颜九:“……”
映桃道:“你们就在这里候着,我去叫人罢。”
说着,一手拎起梳妆匣,一手拎起衣箱,步伐轻巧地上了画舫的二楼。
才迈上楼梯,船舱门便被从里面拉开。
燕止危散着如墨长发,里衣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在外披了件外衫:“颜九呢?”
映桃微垂着眉眼,恭谨道:“回世子,颜九在楼下。”
燕止危往床上看了眼,压低了声音:“阿虞还睡着,便不叫醒她了。
你和浅杏在画舫照看她,她若醒了,就让她在画舫上等我回来一起用午膳。”
映桃点头:“奴婢明白了。”
燕止危伸手:“衣服给我罢。”
映桃将衣箱递过去:“所有换洗的衣物和鞋都在里面了,配饰在梳妆匣里。”
燕止危记下。
转头,就见床帐晃了晃。
一只雪白的手柔软无力地搭在床沿。
细若柔丝的声音,从床帐内传来:“映桃他们来了么?”
“阿虞,你醒了?”燕止危立刻大步走过去,坐在床沿边,掀开床帐:“你昨夜累坏了,继续睡罢。
等你睡醒了,我就从市集上买完菜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谧。
他笑了一声,将温知虞的手放入被窝,准备起身更衣。
人还未站起来,手腕就被拉住。
一个没注意,就被拽得往床上倒回去。
温知虞“嘶”了一声,还未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哑:“给我一盏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