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
温知虞问:“庭瑞,你可是对陆大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我没有呀!”温庭瑞微鼓着腮帮子,眼神开始乱瞟。
温知虞:“是么?”
温庭瑞缩了缩脖子。
“郡主。”陆参开口:“与二公子无关,再者,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只是,在下回来时骑在马背上,有人用石子偷袭了马,马受惊之后载着在下狂奔了一段路。”
马受惊?
温知虞蹙眉:“胡闹!从三水巷回来的路上,一路都是街道和民宅。
陆大夫不会轻功,万一坠马伤着怎么办?
又或者,马狂奔时踩踏到路过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温庭瑞一声不敢吭,脖子缩得更紧了:“燕琼说,陆大夫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做人师父,也不知稳不稳住……
所以,他就收,帮我试试……”
燕琼?
温知虞回头。
燕琼立刻认错:“我错了,郡主嫂嫂,我已经跟陆大夫认过错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温知虞:“……”
“燕琼他真的知道错了!”温庭瑞也连忙帮着说话:“以后师父有什么差遣,都可以让燕琼做。
回京之前,他都给师父当免费的劳动力!”
“嗯嗯!”燕琼跟着点头。
陆参道:“郡主,在下没有受惊和伤到,百姓也无大碍,此事就此作罢吧。”
燕止危看了眼温知虞,清了清嗓子:“犯了错,怎么能救这样算了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燕止危脸上。
燕琼不敢置信:“阿危?”
燕止危扬起下巴:“燕琼,就罚你将家门口这一条路给扫一遍。
如此,当是给差点受惊和受伤的百姓道歉了。”
“扫地?”燕琼指着自己鼻尖:“我?”
“不是你去扫,难道是我么?”燕止危敲了敲手里的拐杖。
温庭瑞扯了扯燕琼袖子。
燕琼立刻道:“我的意思是,只扫一条路,不多扫几条么?”
燕止危道:“你若嫌少,我再给你安排别处。”
燕琼紧挨着温庭瑞,对温知虞道:“我今夜和庭瑞一块儿睡,明日卯时我就起床去扫地。
郡主嫂嫂,明日早膳我想吃蟹黄包可以么?蟹黄包配鱼片粥。”
温知虞:“……可以。”
世子说的果真没错,庭瑞和燕琼两人啊,果真是待在一块儿混久了。
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燕兰琢趁机道:“郡主,我明日想吃羊肉汤饼,再要一碗芝麻汤圆,多放糖。”
陆时笺绞尽脑汁:“郡主,我想吃鲜虾馄饨。”
见几人一副做错事后小心翼翼的模样,温知虞什么脾气都没了。
她道:“羊肉汤饼,芝麻汤圆多加糖,鲜虾馄饨,蟹黄包和鱼片粥……
我都记下了,还有别的么?”
温庭瑞道:“姐姐,我和燕琼吃一样的。”
温知虞又看向燕止危。
燕止危笑了一声:“我和你吃一样的。”
温知虞转头吩咐了映桃几句,随后回过身来:“我与陆大夫还有事要议,你们先去前厅。
若是饿了,就先用饭,不必等我。”
陆参朝几人拱了拱手。
燕止危拄着拐杖起身:“阿虞,等等我,我也一块儿去。”
温知虞只好转身扶他。
三人去了后院。
凉亭。
刚落座,陆参便道:“在下没忍住,直接询问了林夫人缘由。
她说,她这阵子总是梦见她是夫君。
她说,知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便想拼一把。
所以她才给自己加重药量,成了,多活几年,败了,便去与她的夫君团聚……”
“那小逢春呢?”燕止危问:“她思念亡夫,就放得下自己的孩子么?
小逢春才一岁不到……”
陆参垂眸喝了口茶:“在下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林夫人已经打定主意了。
她托我给郡主和世子带句话:她意已决,只是,要对不住郡主和世子了。”
温知虞手指扣进掌心:“我明白了。从今往后,她说什么,你照做便是。”
燕止危看向她:“阿虞,不再劝劝么?”
温知虞摇头:“她既已经决定好了,我便尊重她的决定。
她的心疾已药石无医,即便是好好治疗,也只能稍加缓解些许疼痛,拖延些时日。
旁人无法替她承受痛苦,所以,也无权劝她继续忍受痛苦。”
燕止危轻吐了一口浊气:“既是如此,陆参你日后多为她开些缓解疼痛的药。
少受些罪,也是好的。
如果缺了什么,就同本世子说。”
陆参点头:“在下明白。”
温知虞道:“时间不早了,先去前天用晚膳吧,别叫他们等久了。
跑了一天,估计都饿坏了。”
三人一起前往前厅。
晚膳后,几个少年凑在一处说了许久的话后,全都挤到温庭瑞的院子去睡。
次日,卯时一到,温庭瑞起来去陆参的院子上课,燕琼果真扛着扫帚出门了。
他不仅自己去,还将陆时笺拖去陪他。
等燕止危起身,燕琼已经扫完地回来。
燕止危小声对温知虞道:“他们若一直这般听话又勤快,带上也不是不可以。”
温知虞淡声:“等京中回信吧。”
毕竟三人都在国子学念书,就这么跑了,好歹也该知会京中一声。
燕止危扬眉:“我还以为,你会嫌他们吵闹,带着麻烦。”
温知虞弯眸:“你与庭瑞就不吵闹么?”
“咳……”燕止危清了嗓子:“夫君与亲弟弟,终归是不一样的嘛。
我与庭瑞,可都很听你话的。”
“是么?”温知虞眉梢微扬:“我觉得,燕琼和陆公子更听话些。
我看他们一眼,他们就不敢吭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凶呢。”
“你那不叫凶,叫有威严。”燕止危笑:“说真的,我常觉得,你适合去给人当夫子。”
温知虞提醒:“大周没有女夫子。”
“那又如何?”燕止危灿笑:“我支持你做大周第一位女夫子。”
温知虞笑:“游历结束,我回京试试。”
燕止危也跟着笑:“结果,以被礼官狠狠参了一本、训斥一通告终?”
温知虞却收起笑:“我的确是有传道授业的想法,若我真想去做,礼官便阻拦不了我。”
燕止危惊讶:“阿虞,你真的想去当夫子啊?”
温知虞看着他,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想法:“我想办女学,属于平民百姓的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