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城司,高惟明着人去唤来三都都头李锐。
经过这些日的细心观察,几个都头里,李锐此前和乔凯走得不近,乔凯被清理后,他也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吩咐办了几件事,倒是精明机警,做事严谨,他觉得此人倒是可以一用。
其他几个都头和乔凯的关系比较紧密,在乔凯给自己甩脸子不理睬时,虽未跟着对自己有什么无礼之举,乔凯一去,他们倒有些诚惶诚恐的。
虽说当时和乔凯走得近并不能就此判定这几人就心怀鬼胎,要与自己作对。毕竟,乔凯在下一指挥的资历深,待的时间也久,在自己没来时,乔凯本就是下一指挥指挥使的不二人选,只因自己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这个早就预定了的位置。
他们此前交好未来的顶头上司,何况乔凯又有深厚背景,换谁都会如此,无可厚非。
所以,高惟明也未为难他们,只是在重要的事上还不敢用他们。他和乔凯这仇怨结得深了,难保他不在暗中窥伺时刻准备着报复,这些人中,自然在重利下被他利用来背刺。他自然是要提防着点。
李锐走进来,向高惟明行了一揖:“指挥使,你找我?”
高惟明点点头,示意他先坐下,李锐身体精壮,中等身材,面目平常。
目注着他,高惟明道:“李都头,你从你的这一都里挑出些二三十个精明点的人来,从明日起,都换成寻常的衣装,去丽景门外的狮子巷蹲点,盯着第三座宅子,那是座胡人的宅子,里面多是胡人。
你的任务,就是留意这些胡人,将你的人分成几个班,轮流值守在那宅子周围。查明这些胡人的详细来历,他们出来时就跟踪,观察他们都去过什么地方,与什么人接触。
注意,你们要扮做寻常百姓的样子,做好伪装和隐蔽,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觉察到被人盯梢,被人注意。”
“指挥使,这些胡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他们与一桩严重的违禁货品贩卖有关,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不能有丝毫松懈,若是在你身上出了什么纰漏,有后果你自己去想!”
“是,属下一定不让指挥使失望。”
“还有,执行的这项任务,除了你挑选的人外,不得与任何人说起,严格保密,也嘱咐好你的手下,谁敢泄露,谁掉脑袋。完成任务,大家都有赏。”
高惟明严肃的提醒道。
“是,属下明白。”
“你现在就是准备吧,明日开始执行。”
......
高惟明在皇城司等到天色快黑也没见赵楷的影子,这么几个时辰过去了,莫非是赵楷没有见到赵佶,还是他没有说动赵佶,赵佶压根就没有当回事,认为是自己小题大做?
他猜想着,也不准备再枯等了,起身出了签押房。
“高指挥使。”
有人唤他,他回头,从主院的官廨走来一人,却是时常随侍在赵楷左右的侍卫。
“郓王殿下唤你去他那里。”
“郓王殿下来皇城司了?”
“嗯,刚刚才到,在他的公事房里,唤你过去见他。”
“莫非事成了?”
高惟明随着那名侍卫朝皇城司的主院走去。
走进赵楷的屋里,见他正和孔原说着话。他躬身一揖,“见过郓王殿下和孔副使。”
见高惟明进来,赵楷对孔原道:“就这样吧,你着手吩咐人去办。”
孔原应声是,躬身一礼,转身出去。
赵楷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方看着高惟明,半晌没说话。
高惟明被他看得有些忐忑起来,不禁疑惑,这是何故,是没办成事,还是又哪里出了事,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他不说话,高惟明也不能开口,只能直直的站立在那里。
赵楷搁下茶盏,摆了摆手,让几个侍卫出去。
“高惟明,你可知本王为此事在宫里苦苦等了三个时辰,才见到父皇?”
高惟明有些纳闷,不知赵楷如此说为哪般,暗自腹诽,大哥,老子也是在为你们老赵家办事卖命,你这向我诉苦诉得着吗?我也是苦等你几个时辰,我向谁诉苦去?”
嘴上却道:“微臣深知殿下辛苦!”
“本王辛苦点倒没什么,只希望此事真能如你所说,是桩西夏的细作大案,别出了什么岔子,不然,这笑话可闹大了,本王若是在父皇面前栽了这个跟头,再难抬起头来了!”
“殿下请放心,这是一起西夏的细作大案是跑不了的。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处理得干净与不干净,也就是我们的行动够不够迅速和及时,够不够保密。”
“好,有你高惟明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你要知道,本王自然是信任你的,不然,也不会就只听了你一席话,就奔去宫里找官家,还在官家面前担保了你,才说动了官家同意。”
“微臣谢过殿下的信任,微臣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赵楷点点头,他从怀里摸出个精致小巧的朱红色锦盒来。
高惟明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会马上拿出赵佶的秘旨来,没想到,掏出来的竟然是个小锦盒,旨书也不可能放在这么小的盒子里。
赵楷双手握着锦盒,缓缓站起身来,忽地双手一举,将锦盒高高举过头顶,沉声道:“高惟明,接旨!”
高惟明有些懵,忙身子深深一躬,道:“臣高惟明在!”
“朕特授与敦武郎皇城司亲事司下一指挥指挥使高惟明秘旨一道,高惟明持此旨可出入枢密院,便宜行事。钦此!”
“臣高惟明谢陛下厚恩!”
赵楷宣完旨,将锦盒双手递与高惟明。
见高惟明有些疑惑,笑道:“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高惟明恭敬的双手接过,轻轻的揭开雕饰着精美图案的盒盖,凝目一看,里面哪有什么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