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之人突然哑哑而笑,只露在面罩之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闻壁石:
这等口音,这等胆大之举,再联想到之前从宁州与鹿州传来的噩耗,闻壁石瞬间就醒悟过来。这让他的神色更显惶恐:
得意猖狂的笑声再度从对方口中响起:「你的明白了?杭州,早就是我们要拿下的目标了,所以才会在宁州和鹿州行事。
「你们的皇帝倒也很是配合,果真就迅速带兵前往那两城,却把这么重要的杭州城给空了出来。
闻壁石浑身又是一震,心下大恐。
这回他不光是为自己的安危担忧,更是为整个杭州存亡心慌。
谁能想到,这些扶桑海寇会有这样的胆量和胃口,居然就把真正的目标定在了杭州这一浙地首府,而且居然还把皇帝陛下都给算计进去了。
而现在,城中才多少兵马,一旦他们猝然暴起,杭州可真要步宁州和鹿州的后尘了……
似乎是很得意于自家计划的成功,或是想用此一事实来给足对方压力,这位又继续道:「现在不光是你这儿,就是守备衙门,还有其他几座重要衙门,以及其中官员,也都被我们的武士攻击控制!
随着他话说完,手一指,其他几人已快速出刀,一把刀直接刺穿了一名瑟瑟发抖的吏员的咽喉,另外三把刀,则是顶在了剩下三人的咽喉处。
只消再一用力,他们三个就会即刻如那位般当场身死。
看着这名刚刚还一起做事,关系和睦的同僚猝然中刀,人就跟将死的鱼儿般倒在血泊中,不断颤抖,扭摆,却有大股鲜血自伤口处泊泊而出,又一下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惨状……闻壁石以下,三名官吏皆都吓得面如土色。
随即,其中一名吏员更是双膝一软,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几名扶桑武士跟前:
有他带头,另一名吏员也不再犹豫,跟着跪下,表明了自己愿意配合听话的态度。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闻壁石还没有表态了。
看出这一点的面前之人,也跟着手上多加了一分力道,使刀剑破开了他咽喉上的皮肉,鲜血由之而下。
闻壁石感受着恐惧与疼痛,终于,心防陷落,颤声道:
闻壁石先是一愣,随即就猜到了其中原委。
原来竟是纪家外逃之人勾结了扶桑海寇才有今日之情势,这些女干贼实在是死不足惜!
奈何心中再是愤怒,此时他也只能选择配合了,当即答应道:
在那为首者略一点头后,持刀相逼的三人才又退开两步,由着闻壁石取过案上的纸笔,然后斟酌着开始写起跟牢房提人的文书来。
就跟纪业之前判断的那样,这太守府中现在主事之人,是有着权力跟大牢要人的。而如此一来,他们救人自然也就省却了许多手尾。
等他将一切都写就,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后,那人随手接过,然后又道:「还有一
事,我要你拿开城门的令符出来。」
闻壁石顿时愣住。
对方的回答让他再度感到惊恐,同时也终于明白宁州和鹿州两州,二十多城是怎么在短短时日里快速陷落的了。
这些扶桑海寇确实对如今浙地各城的规章安排了如指掌,就拿杭州这边来说,除了极少数人外,就是官府里的人都少有知晓如何在夜间让守军打开城门的。
那就是需要文武两位主官同时出具令符,再交与守门将官,才能得到准许开门。而现在,这一隐秘,却被对方随口道出,这就是所谓的蓄谋已久了。
而事到如今,闻壁石已经没有了选择。
哪怕他现在突然反悔,想要一死以全忠名,在有之前的那份手书之后,他人也不会再相信他还能做个忠臣,哪怕他真就死了。
所以在一番踟躇后,他终于还是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形令牌,抛给了对方。
那人接过令符,随意一打量,便满意而笑:说完,又用扶桑语跟其他几人交代了几句,便留下两人守在堂中,自己则带了其他人,迅速推门而出。ap.
而当他沿着之前道路来到太守府门前时,外间又有数名同样装束的扶桑黑衣武士快步而来,他们的身上也多有血迹,显然没少杀人。
而在他们之中,又有一人无论气质还是打扮都极其不同,正是纪业。
虽身处一群凶手暴徒之中,他却未有丝毫惧色,反而是一脸期待地望着大步而出的黑衣人:
这人笑了一下,便把手中令符一亮,然后不等纪业再问,他已把另一份手书给递了过去,
借着微弱的灯火,看清那文中内容后,纪业脸上顿时一喜,再度拱手:
他是真没想到,此事会如此的轻而易举,轻轻松松就能救出自己的族人了!
而武田寿也在得意地笑着,他也想不到,这次竟会如此顺利,轻而易举间,这杭州就要为他们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