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

    苍老的声音多了几分疑惑，老者疑惑抬头看向骆涟漪，“你想问我老头子什么？”

    骆涟漪垂了垂眸子，神色淡然，“老先生，你是魔教的人？”

    老者点头，反问：“如何，你要杀了我，还是要赶我走？”

    毕竟魔教是整个江湖的仇敌，如今他们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自然容不下自己。

    骆涟漪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又问了一句，“老先生说我父亲是输给你后才陷入疯癫的，不知可否为我详细讲讲？”

    老者定定地看了一眼骆涟漪，随即开口询问：“有酒吗？”

    骆涟漪站起离开，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了几坛子三也三齐。

    酒一打开，醇厚的香味立刻就飘了出来。

    只是闻了闻，老者就五指成爪一勾夺过酒坛，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赞道：“好酒。”

    骆涟漪解释，“这酒叫三也三齐，是这两年出的新酒。”

    老者面上忽地有些感慨，道：“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这外面的世界了。”

    骆涟漪安静坐着，并未打断。

    老者喝了半坛酒，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之前一直是江湖上的散游，只是这世间多的是造化弄人，想要名扬天下的人迟迟没有出头之日，而一心只沉迷刀术的莽夫，张口闭口就是刀，竟一年时间就扬名天下。”

    看着老者满怀心事地喝酒，骆涟漪也知晓他说的扬名天下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一小坛酒下肚，老者才愤愤不平地开口，“那个想名扬天下的散游去找那个莽夫比武，散游觉得只要他打得过莽夫，就能为江湖人所知。第一次，他们打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分出胜负，一群碍事的人出现了，他们要那个莽夫交出一部刀法，莽夫说改日再战就逃了。”

    说罢，老者的语气忽地沉痛了起来，又猛灌了一口酒，“眼看着名扬天下的机会跑掉，散游自然是不甘心，他追了上去，看到那个莽夫被一群江湖人逼到了悬崖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奇怪的人，就是他们带着那些江湖人来的。”

    骆涟漪蹙眉提问，“一大一小？”

    老者点头，沉声道：“而那个时候莽夫已经身受重伤。”

    骆涟漪喉结滚动，手也不自觉地抓住了衣服。

    老者没有多卖关子，继续开口，“散游自以为是，想救下那个莽夫，但是他败给了一个前辈，仅仅三招就毫无招架之力。”

    说到此，老者禁不住自嘲一笑，接着道：“那样高手的主子，竟然是一个跟仙童一般的小公子，那小公子向莽要刀法秘籍，莽夫不肯给，那小公子就起了杀心，一箭射中那个莽夫的手臂。那个散游想要出手，竟没出息地被打晕了。”

    “等到散游醒来的时候，悬崖上只有尸体，不见莽夫，也不见那个小公子。散游不能接受自己连别人的三招都抵不过，就更加刻苦地闭关修炼，等出来后已经是三年后。”

    老者把空酒坛随意放在一侧，骆涟漪已经把开封的酒坛递了过去。

    老者喝了一饮，才道：“散游又见到了那个莽夫，他已经变得疯疯癫癫，散游觉得就算是赢了一个疯子也没有什么意义，就离开了。散游发觉挑战名门正派的规矩繁多，干脆入了魔教再去挑战，散游终于如愿名扬江湖。”

    老者又喝了一口，随即询问骆涟漪，“小丫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骆涟漪抿唇，沉声询问：“那两拨人，哪一拨是魔教的人？”

    老者没有隐瞒，“第一拨，但是第二拨的人趁人之危，老头子我倒是觉得连正常人都不如。”

    骆涟漪蹙眉，又问道：“老先生你说，我父亲是被你抓到魔教的？”

    老者嗤笑，回道：“准确地来说不是抓，他一直在找你，我只是告诉他他的女儿在魔教，他就来了。”

    见骆涟漪皱起眉头，老者忙道：“当时，不止我一个人。”

    这句话也是告诉骆涟漪，如果当时他不这么做，结也改变不了。而她的父亲，会更加危险。

    骆涟漪站起准备往外走，老者忽地问了一句，“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骆涟漪脚步微顿，反问他，“老先生还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话落，老者却是噤声，不再言语。

    骆涟漪也并未多问，而是直接抬步离开。

    出了门，才发现江昊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眸中也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骆三娘，你明知晓他是魔界中人，还是带他回来了。”

    这对于正道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骆涟漪蹙眉，随即问他，“你用魔教与江湖人来辨别善恶，那你告诉我，那些围攻过我父亲的江湖人是善是恶？”

    江昊一时语塞，而骆涟漪也懒得搭理，而是直接离开。

    江昊站在原地久久未回神，耳边传来老者的询问：“外面的小伙子，你是江天的儿子吧？”

    江昊蹙眉看向屋内，满眸厌恶，“妖人，你想说什么？”

    老者阴森地笑了笑，道：“你责怪那小姑娘救了我这个魔教中人，但是你可知，你的父亲，也为魔教做过事？”

    江昊身子一颤，愤怒推开门，拔出长剑指着老者质问：“你胡说什么。”

    老者眼中没有恐惧，反而满是嘲讽，“我可是亲眼目睹你父亲为了保命，对着我们教主下跪，堂堂的武林盟主，生了一副软骨头。得了我们教主的恩赐不知感恩，还煽动整个江湖除掉我们，实在是小人行径。”

    “妖人，你...你敢污蔑我父亲。”

    江昊因怒气憋得满脸通红，手中的剑也往前刺去。

    老者双指一弹，江昊手中的长剑就不可控制地脱落。

    老者嗤笑，又加了一句，“当时骆易被那些江湖人围攻，其中一人就是你父亲，只是那时，他还不是江湖盟主，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江昊浑身颤抖，只是眼中已有复杂之意。

    方才听到说他父亲曾为魔教做事他可厉声反驳，但是听说自己的父亲围攻过骆涟漪的父亲，江昊的眼中只有复杂，显然他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