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如潮,小小少年坐在学堂里,浮想联翩。他想到来串门的表哥,想到发财的大款户,但他不知道人家的生财之道,他简单的认为金币非常好挣。只要我想有,金币就到手,只要我去干,金币必自现。他想到了发财,头脑一热,放弃本身不错的学业,跑出校园,可是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因为他没有商人的精明,缺乏商人的理财之道。
善良诚实脆弱是他的本性,这种性格与商界基本上缘分不大,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早早被金币蒙蔽了双眼。如果他不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胡思乱想,以他的学业,完全会有一个美好的前途。因为比他成绩差的同学都有理想的归宿,有的为官,有的为学者,有的为医者,有的为…,各行各业都有他同学的身影,只有他……
他想的非常有趣,他所有的东西以后都是富豪级别的。他住的是豪宅,乘的是豪车,穿的是豪衣,吃的是豪饭,他娶的是年轻漂亮的豪妹,甚至他的孩子也是带“豪”的,他的雇佣人员都是漂亮带“豪”的…,俨然“富豪”在等着他。越是想法激进,他越想早早去实现,他想立马改变贫穷的现状,想早日登上富豪榜,他要把生活富裕的表哥和大款户们远远甩在身后,让他们难望自己项背,让他们羡慕至死。
他离开美好的学堂回到家中,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姐姐姐夫都苦苦相劝,特别是母亲扇响了他的脸,父亲也气的脸色铁青,他一摇头:“乡巴佬,土老帽,我要下海经商,我要用我的智慧改变贫穷的命运!”他歇斯底里的吼道。“良善,你会后悔一辈子!”父亲大声吼道。然而,儿子铁了心要弃学经商,想想没有多少学问的外甥,如今在生意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万般无奈的父亲对异常气愤的母亲说道:“听天由命吧,或许不是孬事。”
为了儿子,父亲亲自进了城找到外甥,这个时候,正是商海的黄金阶级,金币比较好挣,外甥没有前后眼神,老舅更看不透以后的形势。外甥生意比较好,老舅亲眼看到他连日来收入颇丰。舅甥俩合计一番,最好的方式就是儿子先到外甥店里学习,然后慢慢发展,毕竟良善才十六岁,当老板以后有的是时间,说不准良善真是位商业奇才。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们好好种地吧,我要进城经商,混好了,我把你们都带进城去,再也不用过脸朝黄土背朝天、走动就得用肩担的苦日子。”“良善,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祝你好运,我和咱哥庄稼地寻食,饿不着就行,没有你那燕什么志,往后你好自为之吧,生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姐姐不冷不热的说道。“嗬!你们等着看就是,要是干不出一番名堂,我不回这个家,从今以后,家里的一切我都不要,不过我开店的本钱父亲得给我拿上。”“大话别说太多了,先到你表哥店里干干再说。”母亲不喜不笑的说道。她对这个儿子可没抱多大希望,她就认为儿子是头脑发热,一时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良善玩够了,和父亲一起奔向城中,可能是表哥和城市对他有强大的吸引力,一路上地里绿油油的庄稼他视而不见,大路两边没有别的,都是麦田。可他哪里能想到?以后这些地方都是沿街商铺;小镇上,那些小店,他不感兴趣,他认为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生意,谁也没有前后眼神,他哪里知道?以后这些地方都是抢不着的黄金地段;他只认准了表哥搞批发的大城市,他认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英雄有用武之地。
父子二人来到表哥家,老舅带来了表弟,外甥自然不敢怠慢。老舅一番嘱托,外甥感到压力有点大,这个城市商业虽然好,但是比较混乱,是典型藏污纳垢的乱城。表弟虽然倔犟,但是心地善良、非常耿直,能不能在此城混下去还是未知数。老舅待了两天,对儿子和外甥千叮万嘱,然后回家了,良善在表哥服装店里学习生意。
表哥比较精明,口才非常好,高高的价格哄的顾客飞转,表嫂和颜悦色、花言巧语,常常取得顾客欢心,两个漂亮的小女工也得到表哥二人的亲传,加之货物非常赶潮流,想不挣金币都难。跟着这样的人学生意经,良善学的比较快,本来就是潇洒漂亮的少年娃,女性回头客越来越多,只不过顾客和良善讲价时,表嫂几人总是及时救场。一年来,良善也没有什么大毛病,表哥几人对他也非常好,虽然他压不住价格,但他诚实善良,赢来了不少回头客,价格自然有人及时救场,对他们的生意有益无害……
第二年,良善表现仍然良好,在表哥家生活,他穿着比较时髦,越发白净潇洒。两年来,他的报酬也相当可观,两家都十分高兴,老舅接过外甥递过来的报酬,心中十分满意。他不希望儿子经商,但希望儿子给外甥打工,其实老人的想法是好的。“舅,良善可以开店了,我们帮忙找个店铺,你拿点本钱,我们帮着进点货,我带带他,让他小打小闹的慢慢干吧,”父亲有点不相信儿子,他看向良善。“父亲,良善不小了,您相信我吧,表哥表嫂批准了,我也该自立门户了,我的所作所为,表哥表嫂都十分满意。”就这样,三人一拍即合,父亲拿上了一些本钱,当然良善挣了两年金币,他也不用拿太多,表哥表嫂也大力支持,总是赊一部分货给他,再帮他进一部分货,小店也挺像样子。
良善终于如愿以偿当了小老板,可是顾客并不多,生意非常糟糕,店铺里冷冷清清。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来了顾客,良善一报价格,顾客的还价非常好笑,竟然是低于进价,令良善哭笑不得,生意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表哥经常来看看,同样的货物,自己已批发了五波,表弟一件还没出手,只好不断给他调新款式,良善虽然有这样的援手,但生意仍不理想,都说头三脚难踢,良善的头三脚实在踢不出去。
表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派来店员,帮其打理,总算有些起色。此时表哥表嫂才发现良善不小的缺点,诚实善良确实比不上精明刁钻,实实在在确实比不上能说会道,耿耿直直确实比不上花言巧语。店员见生意不好,虽然不想待在这个小店,但见良善实在,也不忍心离去,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尽力而为,好在店员的报酬是表哥表嫂出。苦苦支撑了一整年,良善交上房租,店铺只剩下两个卖货的,金币够买饭的,衣服仍是那些……
好在良善遇到了好帮手,表哥和店员都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他年龄小,只要饿不着,他也不会十分着急,全是学生意经吧,做不瞎学不会。他不急,可是表哥急了,白给表弟养个店员不说,行情还不好掌握,明明看着能挣金币,出手却是白忙活,令他有点手足无措。为了不让良善亏损,表哥收购了良善的店铺,店铺成为表哥的分店。但市场变化太大,行情不断受到冲击,表哥无法控制行情,无奈之下,想把店铺盘出去,但是良善舍不得。二人商量一番,店铺良善留下,店铺又到了良善手中,这一次表哥表嫂只是给他指导一下,所有盈亏都属于他自己,店员的报酬表哥也不再支付了。好在良善耐性大,店员口齿伶俐,表哥帮着进货,良善又坚持了两年。
表哥处理了货物,改了行,人的本领再大,也抵不过行情的冲击力,良善终于熬撑不下去了。他想改行,只能清仓处理货物,生意就是这样,越是想马上出手,越是无人问津,良善哭丧着脸对店员说道:“若是有人光临,白送给他我也情愿,我让这些东西愁死了,现在我看着货物就烦。”店员苦笑道:“老弟,跟着你们表兄弟干了八九年,我说句话你别生气。我仔细想想,你人非常诚实,是一股清流,可惜选错了方向。商海如战场,你没有表哥的精明,确实不适合做生意,我也看透了,什么样的生意也经不住时间的考验,长盛不衰的生意根本没有,多亏你有位好表哥,不然一年怕是你也撑不下来,你信不信?”良善苦苦笑道:“这三年多亏大姐悉心相助,我感恩表哥表嫂。”店员微微一笑:“老弟,以后的路还长着,慢慢往前走吧。”
店中没有新货,良善苦苦处理了很长时间,还是表哥帮着给处理的,但仍有剩货带回家中,店铺昂贵的费用,他受不了,只好转手让于他人。
三年的努力,由于表哥援手相助,他并没有撞的头破血流。只是哥哥给他算了一笔经济账,他创业三年,不如别人打工一年,顶多算是挣了个生意人的空帽子,挣了个吃喝。但别管怎么说,他还有盈余,没有赔掉裤子。
不过,良善又有打算,他不会待在家里看别人的白眼,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在家待够了,良善又走到城中。此时他才二十出头,他的想法仍然很美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行不行改那行,干就是了。他又选择了食品生意,这回他没有表哥这样的好援手,不到半年,他彻底失败。再诚实善良,再耿直,货物再好,没有精明的经商头脑也是挣不着金币的。食品生意失败了,良善有些沮丧,他无精打采的走到商业街上。
这条商业街比较混乱,是购货人的必经之路,特别是各地来购货的小老板,成为街滑子的主要目标。这条路说是商业街,其实并不繁华,两边开店的老板多是外地人,他们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但街滑子不行,他们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平时游手好闲。
缺金币了,他们就三五成群,到市场搞些便宜货,一人叫卖,其他人扮成购货者,吸引那些购货的小老板,名曰“钓金鱼”,一旦购货的老板问价,那这些便宜货都得高价买走,如果争辩论理或是金币不够,那就得头青脸肿、眼含热泪离开。这些街滑子若钓不着鱼,他们就直接把货物扔到购货的小老板身上,名曰“捉鱼”,只要小老板捡起他们的东西,那就得高价拿走,若是不拿,金币损失的更多,跟他讲理?就得头青脸肿的痛苦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他们的货物视若不见,掉到地上你不去捡那就安全了,顶多挨句骂,街滑子知道你是有经验的老板,他们也怕作恶被抓。
这些街滑子有个特点:金币来得易花得快,缺金币就上这条街,他们多数聚在路中间,人员有男有女,最少不低于五人,与两边的店铺互不打扰,以便出现不利情况及时到店铺假装购货隐身。
良善垂头丧气的往前走,这条街他非常熟悉,有些人也认识他。突然,一把祙子掉到他脚前,一人正弯腰去捡,良善一脚把祙子踢的老远,那捡袜子的中年人刚要说话,良善气急败坏地吼道:“快滚!”那人看他心情不好,赶紧离开。“良善,你真多事!要不是看在你表哥的脸面,今天有你好看的。”“大姐,我心中烦闷,得罪了,请您原谅,我把袜子给您捡回来。”良善说着奔向那把袜子,说实在话,这把袜子还真没有敢捡的,那女人接过袜子:“良善,下不为例,否则…”“下不为例,否则大姐不客气。”那女人生气的走了,她们今天注定没有“好生意”。
“狗娘养的,一群畜牲,再穷也不能坑人,何况你们也不缺金币,你们街滑子就会讹人…”良善心中不断暗骂。良善走进各个店铺想取取经,哪知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说生意越来越难做。良善思来想去,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他只好在城里“考察”,看看到底哪样生意适合自己干。他走街串巷,逛了一个又一个市场,他早市夜市,整个城市逛了个遍。看中的大生意资金相差甚远,只好作罢,小生意又不愿干,一来二去,个多月的时光就没有了,但好心人总是有的。
“小伙子,我见你来市场多次了,遇到了难处?”一位好心的水果店老板娘问道。“大姨,不瞒您说,我确实找不到好干的,金币实在难挣。”“小伙子,生意不好干是不假,关键咱得干,光看看不来金币,你看那位卖西瓜的伙计,别看他出个地摊,金币可不少挣,动手干吧,别看了,不必要非干大生意,小买卖干好了,照样有饭吃。”老板娘说的很实在。
一语唤醒了梦中人,良善干起了水果生意,他早早来到水果市场,和别人一起购货,但他实诚,不会讲价,特别是那市场的虚假。秤被批发商动了手脚,水果明明顶上是好样品,倒出来后下面是孬货。虽然拿货不易,但买总是比卖容易的多,一秤买了百秤卖,良善的秤总是高高的,缺斤少两他不会干,算好账,零头从来没要过,虽然如此,他的货仍然卖的十分艰难,往往卖不了,烂了直接扔。他想不明白,我把心剜出来给您都行,为什么您就不要我的货?他不知道,他一颗善良的心,只有被别人欺骗的份,确实不适合做生意,你看人家的生意怎么做的?这样的生意瞬间金币赚翻。
良善一转眼,看到不远处蹲了一天的商贩,货物是刚到的,非常好,身边多了一个能说会道的漂亮女人。男商贩穿上了白大褂,戴上眼镜,一副医者的派头,面前摆上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野药,竖了个简单的广告牌,专治疑难杂症。
已是下班时间,人渐渐上来了,良善看着别人不时有份生意,自己却无人问津,心中很不是滋味,焦急苦恼只有自己知道,只好沙哑着声音招呼顾客,但事与愿违,新客不理,老客摇头:“老板,你人是好人,但你的货太不讨人喜欢。”良善很无奈,而不远处那位卖野药的,口若悬河,人围了不少,顾客买好了野药,顺便捎上了水果,自然他们不会少挣,野药那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只要顾客看中,老板的嘴就是价。
“卑鄙、骗子。”良善心中暗道,但他不懂人家的理财之道,人家两口子一唱一和,水果又新鲜,“诚恳的”互相吹捧,顾客以为是两家的货,不顺手捎点对不住新鲜的水果。人来人往的闹市,平平庸庸的忙人,彼此又不熟悉,谁知道你是骗子还是诚实善良的人?只知道花了金币拿到称心如意的商品,谁也不管别人什么感受。
最令良善烦恼的是那个老头,一副干巴巴的样子,说是市场管理员,只见他天天来收费,但第二天地上照样狼藉一片。为了两个金币,吵架斗殴的大有人在,可管理员这个老地痞对一切都视若无睹,只有良善这样的人他更容易多收两个金币,如果稍有反抗,不是拿秤就是掀摊子。
一位老医者非常和善,别人都和他热情的打招呼,良善也像别人一样,老医者非常和蔼,笑呵呵买起了良善的水果,“五个半金币,吃好再来买,就给五个金币吧。”“小伙子真会做生意,拿着。”老医者递过来的金币已经破的不成样子,肯定没有人要,“老伯,请您高抬贵手,换一张吧?我确实花不出去。”老医者一反常态:“土包子,照顾一下你的生意,真不识好歹。”说着他把那张破币撕的粉碎,把水果撒了满地,扬言良善缺斤少两。良善气的脸色铁青,正要和他理论,走来了不远的西瓜哥:“老领导,土包子不懂事,小人一个,惹您老人家生气,不值当和他生气,快走吧。”西瓜哥边推着那人往前走边向良善挤眼,那人骂骂咧咧走了,一场小风波总算过去,而那收费的管理员正等着看好戏。
人逢喜事精神爽,倒霉赶上更倒霉。次日,一位财大气粗的大老板,一下买了良善一半的水果,这样的大买家,谁看都高兴,待那人笑眯眯走远了,西瓜哥走过来:“兄弟,昨天我指桑骂槐,你能理解吧?咱是土包子不假,可那家伙是标准的小人,咱们不值当的和他生气,和他们争辩对咱有害无益,那些小人根本看不起咱们,咱损失点东西不要紧,他们损失的可是人格和良心,会遭报应的,你挣了大钱,哥哥高兴,过来庆祝一下。”
素未相交的伙计出面解围,本来就欠人家人情,过来庆祝,那不得好好谢谢人家:“哥哥,就卖了这张金币。”良善说着递上金币,西瓜哥接过金币长叹一声:“哎——!兄弟,你别干了。”“哥哥,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哥哥真会开玩笑,不就是金币吗?小孩子都知道。”“好好看看。”良善接过金币,喃喃说道:“假的,这是假金币?我十天都挣不到这一张金币…”良善流泪了。“兄弟,男儿有泪不轻弹,别难过,不就是点儿金币吗?等于花金币买教训,我多日观察,你是这个市场最好的人,只不过你不会拿货,花一样的金币你拿不着好货,明天早晨咱一块去批发市场拿货,保证比你自己拿的货好卖。”良善又遇到了好援手。
西瓜哥拿货确实有一手,良善看中的货他一点不让拿,良善看不中的货他非让良善拿上:“兄弟,你怕不好卖,这个货款我付,挣了金币算你的,赔了金币算我的。”最主要的是哪家秤没有问题,哪家老板信誉好,他都心知肚明。
自从交上西瓜哥,良善的生意有了明显好转,虽然挣不了多少,但总令自己感到满意,这个伙计没白交。西瓜大量上市,也正是西瓜哥大显身手的好时候,他又走到良善面前:“兄弟,你嫂子马上给哥哥生小宝宝了,她无法照顾生意,咱一起干吧,如果不想投资,给哥哥当帮手,多少金币?开个价。”“管吃就行,咱哥俩还分谁和谁,走,我去看看嫂子。”良善让邻居照看一下货物,跟着西瓜哥走去。
行动不便的西瓜嫂也很热情:“兄弟,生意还行吧?一天能挣二十个金币不?”“不瞒嫂子说,以前仅够吃喝,自从哥哥相帮,一天最多能挣二十个金币。”“好了,账目清好弟兄,从明天开始,咱自己出本钱,每天给兄弟二十个金币,我明天退居二线,让兄弟帮咱三个月。”“好,你就是有办法,我还问兄弟要多少金币。”“你们两个实在人真够实在的。”良善努力争辩,“兄弟,这不是一天两天,都得过日子,就这样,我们听挣听赔,你明天来帮忙就是。”西瓜嫂非常痛快,良善也乐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