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招待林里两人的是一个粗犷壮硕的男子，面相本就不咋好，举手投足之间甚至能看到背心里头的一抹纹身，一看就知道是社会人。
    也对，这年头儿就有胆子开始干这些小买卖的，肯定没几个善茬儿。
    “今儿个吃点儿啥？”
    “还那几样吧！我这兄弟比较虚，另外给他来点儿猛的。”
    “哈哈哈，没问题，今天收过来一条老的，那家伙，啧啧啧，要不是熟客来，我肯定就自己留着吃了。你们先坐着喝点儿茶水，我去去就来。”
    老板也挺会招待人，服务虽然没啥特色，但肯定比那些有编制的态度要好的多，让林里有一种在后世进了小饭馆儿吃饭的感觉，就很熟悉的一种感觉。
    “哎！那人是不是被你们打击过啊？”
    “怎么这么说？”
    林里把自己的猜测一说，小明探头过来和林里解释了一下。是因为打架进去的，没有别的劣迹。
    “你说你一个暴力机关的公职人员来这里吃饭？合适吗？”
    “唉！不合适也没办法啊！反正我又不是以公安的身份过来的，抓这个的也不是我们部门啊！再说了，好不容易回归社会走正道儿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现在政策也还不怎么明朗，总不能逼着人家再走歪路吧！”
    “你小子可悠着点儿，别成了保护伞。好心要有，但也不能和政策相违背啊！你们可是执法的。”
    “知道，他在这里开店，不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同样的，他哪天要是因为这事儿被抓了，我也不会出面帮他说情走关系开释他，只会公事公办。这就是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了，他这里要是敢用那些偷来的、毒来的来历不明的狗，我肯定要让他好看。”
    林里朝小明竖起了大拇指，着实有一点执法有温度的感觉。
    老板有了养家糊口的事业，虽然不是那么正规，目前还在地下经营，但干事业的热情很旺盛。
    林里两人刚聊了没几句，一个砂锅就给端了过来。两人手忙脚乱的清理了桌面，没一会儿，其他两个菜和碗筷什么的也都拿了过来。
    “对不住啊！这两天我媳妇儿回娘家去了，这里就我一个人支应着，干活儿有点儿受影响。”
    “没事，我俩是来吃美味的，好饭不怕晚嘛！对了，那个那个~~”
    “嘿嘿，诺，这锅里头放了半条呢！保准让你这这位朋友吃了之后生龙活虎，龙马精神。”
    “咳咳~~别听他瞎说，我可没有那毛病，都是他瞎白话呢！”
    “懂得懂得，现在来我这里吃这个的，一般嘴上都说打包带走，但从来就没有见谁真的打包带走的。对了，我那里还有些泡了好几年的酒，要不要来两盅啊！劲儿大着呢！立竿见影。”
    “不要不要，我媳妇儿不在这儿，和他住一屋，吃完了不得出事儿啊！”
    “嘎嘎嘎~~”
    “咳咳~~不喝可以买点儿给你带回家去啊！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啊！能给我们匀多少？”
    “这个，泡的不多，最多最多半斤，不能再多了，那都是我们家多少年的存货，自己都舍不得喝。也就是熟客来了，能匀点儿出去。”
    “好！那就每人半斤，一会儿吃完了走的时候一起结账啊！价钱你定。”
    “哎哟！我说的是一共半斤，这每人半斤那不是一斤了嘛！卖不了啊！太多了。看你俩岁数也不大，应该用不了那么多吧！还是不要透支身体本源的好，现在就用上外力了，以后上岁数了，那可就没外力可借助了啊！”
    “咳咳两人半斤？那是我占用个名额给他弄的。就他这虚弱的身子骨，一斤哪里够啊！我还想着给他多买点儿的。”
    “去去去，我身体什么样儿我能不知道？你别听他瞎说啊！就半斤就好，我就是想尝尝这些个东西是不是传扬的那么玄乎，测试，测试一下而已。”
    林里突然想起了凡凡泡的酒，也不知道能喝了没有。这次回去非得找成虎去不可。
    “嘿嘿，我懂，我懂，你俩先吃着，我这就找空酒瓶子灌酒去。”
    “这老板，笑起来一脸的猥琐，你可别来他这里吃这些个东西了，小心学坏了。”
    “嘿嘿，你没吃过当然知道不好了，他这里招待的可大多都是老客。不说这些了，赶紧尝尝这个，这可是香肉啊！虽然上不得台面，可无论是效用还是味道，那都是杠杠的。”
    小明从还在微微翻滚着的锅里夹了一筷子，也不嫌烫嘴，放到嘴里后就翻滚着咀嚼了起来，嘴里还喷着热气，瞅着像骆驼吃干骆驼刺似的。
    “小心把舌头给烫掉了。就咱俩吃，没人和你抢。”
    “嘶呼~~你尝尝味道就知道了，不小心能把舌头都给吃了，烫一下好歹半生不熟的，比全生的强。”
    “我擦！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舌头都要当配菜了？”
    林里不信邪的夹了一块肉，吹了几口气降温后才放到了嘴里。相比后世他吃过的那些科技与狠活儿，根本不信能有多好吃。
    但当肉刚入口的时候，就觉得一股香味在嘴里炸裂开开来。加上内里的温度渐渐渗透到了外面，让这股香味越发浓郁。轻轻一咬，弹牙的肉质很有嚼劲儿，越嚼越香，越香越嚼。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这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配方，经历过时间检验的东西，多少代人吃了都说好。”
    “别吹捧了，赶紧找那啥出来给我尝尝，也不知道腥不腥。”
    “腥个屁，都是处理过的，还用秘制香料和方法煮了这么久，要是还有腥味啊！只能说明你吃到经历丰富的狗了，肯定更加大补。来，我给你找找啊！争取找一块儿特征明显的，要不然你说我骗你。哎哟！这个好，这是个头儿。”
    小明一脸贱笑着夹起来，特意颤颤巍巍的放缓速度，当着林里的面儿夹到了林里碗里。
    “上头还有那啥呢！你可要好好享受哟！放心吧！煮熟了，不扎嘴。”
    “我擦！你倒是给我找个特征不明显的啊！这怎么下口？”
    “你懂个啥？这可是最猛的地方，那可是冲锋陷阵的地方啊！火力能一般吗？”
    “你想弄死我啊！吃了这个，今天晚上咋过啊！”
    “嘿嘿，你这两天干活儿干的也挺累的，不趁着现在补补，等回了家不行了咋办？这要打预防针，不要等到需要补的时候再补，那时候不就晚了嘛！”
    “我擦！你说的还挺有道理啊！”
    天天对着卷宗使劲儿，虽然累的是脑子，但经历过脑力劳动的人都知道，不光是脑子累，身体也累啊！最关键的是精神主导身体，精神上都不行了，那身体还跟得上也没用啊！
    “哼哼，我现在补充的是意志，而不是身体。可是这卖相也太差了，一想到要吃那个，就觉得不得劲儿。”
    “来啦来啦！”
    壮汉拿着一把小剪刀小碎步跑了过来，伸进林里的碗里嘎巴嘎巴剪了几下，虽然还能看出大概的形状，但分散开了吃也可以起到一定骗自己的用处。
    就是这动作太简单粗暴，看的林里一抽一抽的，总觉得六月三伏下身凉飕飕的。
    “不是，这是干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切碎了呢？”
    “嘿嘿，这可是我祖上几代人开餐馆儿积累下来的经验啊！要不是这位是我这里的熟客，我肯定不往外说。”
    “你赶紧说，别吊我俩胃口了，我们又不是厨子，肯定不学了你的经验开饭馆儿去。”
    “嘿嘿，我知道两位都是有正经工作的，所以才说嘛！你说我要是不整个儿的留下，客人找不到还以为让我给偷吃了呢！当着面儿剪碎了，既验了货又当面进行了服务，人家不得心里头多夸我两句不是，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和客人聊两句天儿。小饭馆儿嘛！靠的就是口碑，做的就是熟人生意。”
    “通透！懂的真不少，家里头有底蕴啊！”
    “嗨！这都是耳濡目染学来的，还啥底蕴啊！就是点儿养家糊口的小买卖做的时间久了，悟出来的没啥大用处的东西。”
    “嚯！都能养家糊口的东西了，这可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啊！都说成家立业，可你这条件，完全可以立业成家嘛！那选择可就多了，不得随着你挑选啊！”
    “哈哈哈，这话可不能让我媳妇儿听到，要不然我晚上可就惨啦！”
    “没事，这个给你吃，保准你生龙活虎，龙马精神。”
    “哎呀！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我刚才是不是说过？”
    “废话，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你就和我这么说的。刚才你自吹自擂的时候这句也没有落下，都快成了你招揽生意的必备口头禅了。”
    “唉！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我要是有个完小的学历，也不至于只会说这几个成语了，看来我得抽空看看书了，这恭维人拉客也不能没话说不是。”
    “就几句恭维人的话而已，这还不简单，你去找个算命的，或者那些阴阳二宅给你多写个条子，背下来不就行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哪里还用你自己瞎琢磨。这么大的一摊事儿，你自己还有空闲？”
    “对哦！完全可以弄一些固定的说法内容回来，然后挑着说嘛！哈哈，还是你们这些有文化的点子多，今天这顿给你打个八折，算是谢谢你的主意了。”
    “八折不八折的没啥，要是那个酒能多给几斤就好了。”
    “哎哟~~那可是泡了多少年的老酒了，存量本来就少，现在喝的都快没了，能匀出来一斤就差不多了，这还得伤筋动骨啊！”
    “哎呀！你别这么哭穷嘛！现在有了这个买卖，想泡酒还不是天天有？我看你呀！可以开辟一门新的生意了。众所周知，只要能和壮阳挂上关系的东西，都不愁卖。”
    经过小明的点拨，壮汉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两眼就闪烁起了金光。以前光知道卖狗肉能挣钱，现在才发现，好像卖酒更赚钱啊！
    毕竟宋朝的时候酿酒都有国家计划，酒曲都是朝廷的生意，酒店都得朝廷发放牌照才行，和盐铁几乎是一个级别的。能让朝廷都动心的生意，其中利润可想而知。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狗鞭啊！来这里吃肉的食客，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啊！要是我一直提供不了，生意也会受大的影响。”
    “你这么大的摊子，十天半个月的截留一些下来泡酒不就行了？反正一条能泡好多酒呢！而且还可以放出消息收购啊！反正村里那么多狗，死了之后也就是吃肉，死狗狗肉味道差了买来不好做，也卖不上价钱，但狗鞭能卖钱肯定有人乐意。”
    “对呀！我怎么能想到呢？你俩先吃着，我给你俩一人一斤，送的不要钱。”
    壮汉连剪刀都没带，小跑着就跑了。林里瞅着总觉得怪怪的。
    “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就小碎步跑呢？想不通！”
    “兴许是人家的习惯呢？你管的可真多。”
    “啧~~咋说呢！你想想我走路的姿势，腿都并不拢。”
    “额~~好像是啊！我第一次见你，还觉得你喜欢叉腿走路呢！要不就是腿脚有毛病，咋回事？真有难言之隐？这是被同类吸引了？”
    林里白了小明一眼。
    “你会跷二郎腿不？”
    “会啊！你看，跷的多好。”
    林里站起来探头过去看，小明真的是天赋异禀，夹的还挺紧，一点缝隙都没有。
    “唉！我就不行，跷不起来啊！”
    “为啥？你那就不叫二郎腿，那就是把一条腿平放在另一条的膝盖上了。”
    “没办法，身体方面的原因吧！”
    “年纪轻轻的身体就出问题了？”
    “ 是啊！生下来就决定我跷二郎腿跷不起来了，娘胎里就决定的事情。现在就是我的极限。”
    “可是为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