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其实是我自己任性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秦至轻声说道，“我不去了……”

    声音虽然很轻，但不再有难过，也不再显得委屈和憋屈。

    秦至是真的愿意不去了。

    可这一刻，谢如真不得不承认……姬无尘是对的。

    他真的让秦至受了很大的委屈。

    所以，哪怕秦至乖乖地说自己不去了，谢如真也没有半点开心。

    他问秦至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参加‘学子称霸大赛’？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吗？”

    秦至轻轻摇头。

    顿了下，他怕谢如真误以为自己还是在耍脾气，便又开始解释道：“不是，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不过，现在也不重要的，因为就算不去参加这个比赛，我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让谢如真不再远离他。

    让谢如真开心。

    让谢如真收到一份得体的礼物。

    让谢如真相信他是一个值得依赖，并且值得喜欢的人。

    ……

    并非只能通过这个比赛才能办到。

    相反，他差点因为这个比赛和谢如真渐行渐远。

    或许对于谢如真来说，他只是小孩子在闹脾气，现在也愿意花时间来哄他，可时间久了，或者在遇到其他事情的时候，谢如真再想起这件事情，只会觉得他是个得不到就喜欢闹脾气的人。

    他不喜欢自己被贴上这样的标签。

    所以，他又看向谢如真道：“你说得对，我还这么年轻，我才刚刚入云霄学院，什么都不懂，却妄想与那些佼佼者一争高下，实在认知浅薄。”

    这话却让谢如真沉了脸色。

    但不是对着秦至，而是对着自己。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了阻止秦至不参加这个比赛而说出来的话，有多伤人。

    他分明不是这么刻薄的人。

    怎么能对着一个孩子，还是他这么喜欢的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如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因为他很清楚，有些话说出去了……便收不回来了。

    也许哪一天，他稍微不注意，秦至就会想起他说的这些话……

    从而，让他们渐行渐远。

    “秦至……”

    许是意识到谢如真喊他的这一声带着不一样的情绪，秦至便认真抬眸看着他。

    结果，便看到谢如真伸手，用掌心裹住他的后脖颈。

    而后带着他，轻轻往前带。

    两人凑得有些近。

    那种感觉……很微妙。

    秦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

    这让他想起了“小鹿乱撞”这个词。

    呼吸不自觉粗重，甚至得微微张开嘴巴呼吸才行。

    谢如真的脸，谢如真身上专属的气息，谢如真那双始终温柔又牢牢锁住他的眸子……都让秦至觉得难以招架。

    他甚至连开口询问一声“怎么了”的力气都没有。

    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到了。

    而后，他便听到谢如真认真，且又带着几分强制意味地在他耳边说道：“秦至，忘掉我之前说的话……”

    秦至的呼吸更加粗重。

    耳边是谢如真喷洒出的温热气息。

    好似是薄唇无意间擦过耳尖，暧昧又让人燥热。

    秦至什么都听到了，却又什么都没听到。

    他双手握拳，眼神有些迷离。

    “……你很好，不需妄自菲薄，懂吗？”

    “张嘴，回答我。”

    “你好不好？”

    秦至微微张着嘴，本来是用来呼吸，此刻忍不住张嘴回答他的问题，顺着他的意思，回答说：“好。”

    我很好。

    “秦至是不是最棒的？”

    “是。”

    秦至是最棒的。

    “秦至……”谢如真与他双眸直视，喉结滚动，“……最喜欢谁？”

    秦至被谢如真勾得眼神迷离。

    可回答时却毫不犹豫，“谢如真。”

    他说：“我最喜欢谢如真。”

    谢如真的掌心仍旧被松开秦至的脖颈，因为很高兴，凑过去亲了亲秦至的额头，“那就记住了，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秦至脸“唰”一下就红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手下意识捂住被谢如真亲过的地方，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谢如真。

    难以置信。

    受宠若惊。

    和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好幸福……

    看着这样的秦至，谢如真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点点沉沦了。

    换做是谁被人这般温柔郑重地喜欢着，都很难不心动。

    哪怕对方看起来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

    可是谢如真有时候也在想，毕竟是快二十岁的小孩儿了，因为身世自小便在外面摸爬滚打，难道会不懂这些事情吗？

    秦至不是那些被养在温室里娇气的花朵，他是坚韧不拔的雪岭之花。

    旁人难以逾越他心中的那条线。

    可他谢如真却轻而易举便占据了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秦至是懂的。

    他已经长大了。

    他可以，也有资格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只是，他选择喜欢的人恰好是他的导师。

    只是，那个导师恰好是他谢如真。

    十八九岁……也即将弱冠，谢如真心想，他这也不算是欺负小孩儿了吧？

    毕竟这个年纪，其他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成亲生孩子了。

    不过，他还是得给秦至一条退路。

    如果这只是小孩儿一时之间的意乱情迷，至少，他不希望秦至和其他的学子一般，会因为曾经不计后果地说出不该说的话，导致他们将来见面都觉得尴尬。

    便是秦至将来真有了喜欢的女子，谢如真也希望他能大大方方和自己分享。

    他仍旧会为秦至感到高兴。

    如果……

    他没迷失的话。

    “秦至……”

    “嗯？”秦至红着脸低声回应。

    然后听到谢如真说道：“去参加‘学子称霸大赛’吧。”

    一句话，把秦至脸上的红晕成功干掉了。

    他怔愣住，眼底全是迷惑，“啊？”

    谢如真眼底带着笑意，说：“无尘导师和我说，你有资格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虽然我不让你参加是为了保护你，可是……这样的保护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轻视。”

    他说：“我从来不觉得你比旁人差，但如果我什么都不让你做，那不相当于觉得你什么都做不好吗？”

    “我觉得你很好，也觉得你比旁人优秀，但你也应该知道自己差在哪里，是否有那个勇气和能耐通过所有的考核……”

    “优秀的人都要经历无数的失败，所以，就算你这次没成功，你也不会觉得丢脸，更不会因此而放弃努力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