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熙满脸疑惑的看向王晨曦，她姐姐怎么会怀疑太子的生死？她不理解却还是认真的答道：“是的，当初我是亲眼看见太子爷被斩首的”，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光是我，京都很多百姓都看到了，死的也确实就是太子，而且皇家之人的生死都有记录，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
    “可有验明正身？”王晨曦见李辰熙点头，才又继续问道：“哪你们说的李美人了？”
    “李美人也确实是在太子爷死后没几日就病死了，只是她位份低了些，也不算受宠，只简单记录了是病逝，至于病因那些都没有记录·”，李辰熙认真的回答道。
    王晨曦轻抚额头继续提问：“既然是一个不受宠的美人，你们又是怎么确认她和这件事有关系的？”
    李辰熙自己和刘玦一起去查的，对于这件事她很清楚，“最开始是成帝说这李美人有问题，我们才开始查她，后来我们去了那李美人的家乡查验，她的身份经历等相关信息均为伪造，我们才确认她确实有问题。”
    见王晨曦还在思索，李辰熙又补充了一句：“期间的很多事务，若不是有些诡秘手段，并无法完成。”
    王晨曦微微皱眉再次提问道：“所以你们现在的结论就是：你父亲的案子，是因为有修仙者要对付太子，却又不直接对太子出手，反而是通过控制成帝，用世俗手段对付太子，你父亲则是属于殃及池鱼，无辜受难？”
    李辰熙点头表示认可，“是，这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修仙者要对付一个普通人太容易了，哪怕那个人是太子，费这么老大的劲实在难以理解，只是，这是我们能想出的唯一解释，我们调查出来的事实也能佐证这一解释。”
    王晨曦点点头，综合李辰熙给她讲的前因后果和他们的调查，这确实是唯一且合理的解释：“其实不用姐姐说，妹妹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或许太子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李辰熙闭口不言，她如何不知，只是他已经死了，刘玦他们对他们大哥感情深厚，她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对太子爷也是很有好感。
    王晨曦没有错过李辰熙的表情，语气淡淡的继续说道：“按妹妹你的说法，那是一个不管是声望还是品行都很好的人，所以你们并不愿意或者下意识的忽略了去调查他。”
    “我建议在调查那李美人的时候，可以重新调查一下，你们这位太子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王晨曦见李辰熙眼底的些许抗拒，安抚的笑道：“调查他并不是说他就有问题，而是因为他是事件的起因，对于我们了解整个事件的真相至关重要，也能帮助我们更快的查明真相。”
    李辰熙认真思索着王晨曦的话，是啊，不管是她自己调查的，还是刘珪刘玦调查的，整个事件的起因都是太子，只是大家一直在查的都是它是谁？为什么要害太子？却没有调查过太子为什么会被害？
    想到师父李义说过的气运一说，李辰熙才发现师父其实也是在告诉她，太子身上有它图谋的事务，他们若是能查明对方的图谋，是不是能更快的查明事情的原委？
    “太子的特殊之处？”李辰熙语气犹豫，还是没有说出他师父的话。
    “是，另外，你们可有查过它是针对的人还是身份？”王晨曦没有注意到李辰熙的异常，开始排除外因。
    李辰熙认真回忆了一下，“那个李美人确实是在太子死亡之后就直接死遁了，时间线没有错漏”。
    “所以是针对人的？”王晨曦点点头。
    李辰熙认可的点点头，她回忆着她知道的太子，不由又重复了一次，“太子的特殊之处？什么样才算特殊？身份？地位？太子特殊么？其他皇子只需要一道圣旨就可以立刻变成太子，所以外在的身份地位并不特殊？那么就是他本身，也许，也许因为他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李辰熙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近乎完美？”王晨曦经过这些天和李辰熙的相处，自问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能让李辰熙用近乎完美这样一个词来形容的人，想来真的是很优秀，“可以细说一下么？”
    李辰熙开始慢慢讲述她知道的太子，从长相到人品再到他做的事、说的话一一细述给王晨曦听。
    王晨曦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李辰熙的讲述，很自然的在她自己的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天之骄子的形象：对国家百姓而言那是一个爱国为民，让百姓未来可期的储君；对朝堂百官而言，那是一个能力出众，知人善用的上官同僚；对家人而言那是一个孝顺优秀的儿子，一个兄友弟恭的兄弟。
    只是这样一个人又为什么会惹到修仙者，而且还是不惜手段，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的那种？
    想不出来，王晨曦便不再想它，在很多时候，一味的冥思苦想，并不一定能达到目标，转换一个方向开始思索，说不定能有奇效。
    王晨曦开始思索，如她一般的一个修仙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对一个凡人下死手。
    比如她这次遇到的那个人，人证物证俱全，她确认他草菅人命的那个修仙者，若他是一个凡人，她还会不会去追杀？
    答案显而易见，王晨曦知道她还是会去将他杀死，可也仅此而已，她不会花费精力动用手段，或者借别人的手去杀他。
    遇到想不通的问题，王晨曦不会独自思索，容易陷入迷茫，这个时候和旁人进行讨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妹妹，什么样的人是你想杀却杀不了，或者说不能杀的？”
    李辰熙听出王晨曦这是在思索，为什么对付太子会用那么婉转的手段，她想了想才回道：“那有什么想杀却不能杀的人，只是看杀人这人的能力，只要能力足够就没有杀不了的，要么是能力不如对方，杀了他也会赔上自己的命；要么是杀了他会赔上更多人的命？”见王晨曦点头，她又补上了一句，“左右不过是有所顾忌而已。”
    王晨曦听了李辰熙的话不由点点头，认可道：“对，就是有所顾忌而已。可是什么才能让一个强者对一个弱者产生顾忌的，那会是什么？或者修仙者的顾忌又是什么，修为？飞升？”
    王晨曦继续看向李辰熙，没等她的回答，继续问道，“妹妹，你说一个凡人有什么是能影响到修仙者的？”
    李辰熙想到她师父的话，她确实知道，“左右不过就是因果纠缠而已吧，我师父说过，天道之下众生平等，修仙者飞天遁地，看似逍遥，可不入元婴难免身死道消；凡人虽然寿数短暂，却可经历生死轮回。而且修仙飞升，最怕因果纠缠，凡人却个个因果纠缠在一起复杂之极，所以师父多次告诫我不要与凡人产生过多的纠葛，否者就算我们修仙者能力强横，也难免受到反噬。”
    王晨曦心中暗惊，面上却不露分毫，他们家绝对是修仙界传承最完整的家族之一了，可她也是第一次听到不入元婴身死道消这一说法，只是生死轮回之事，本就虚无缥缈，李辰熙师父又何来定论？
    家中长辈并没有教导过这方面的知识，不知是不知还是不是？若李辰熙说的是真的，修仙者费尽千辛万苦修炼就是为了长生，凡人生死轮回难道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长生。
    王晨曦一时之间倒是分不清谁的生活方式更好，“若是怕因果纠缠，她迷惑帝王，难道就不会产生因果纠缠？不过这确实也是一个方向。”
    李辰熙想想也是，只是她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直接杀太子产生的因果，和借着成帝的手杀太子，甚至因此导致无数人惨死而产生的因果，到底那个更大一些？”这个谁也说不好，李辰熙只好看着王晨曦。
    王晨曦也想不通，一个人的命和几个人的命，孰轻孰重可能还没有比较，可这不是几个人，也不是几十个人，那是成千上万的人，别人怎么想王晨曦不知道，但是在她看来这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若是让王晨曦选择牺牲她一个人，可以拯救千千万万的人，她想她应该是会愿意的，毕竟在她看来一个人的命再重要，也比不过天下的芸芸众生。
    两人聊到这里，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这个问题是解决不了了，可能只有等到京都，有了更多的信息，才能推出更多的线索，说不定就能得到答案。
    两人默契的不再聊它，开始讲起其他的事情，过了半晌李辰熙看着王晨曦的脸，加上本就喝了点酒，醉眼朦胧的，嘴里不由咕噜了一句，“姐姐，你要是我的亲姐姐该有多好！”
    王晨曦知道李辰熙家里人都不在了，看着她现在这落寞的样子，心中一软，起身走到她旁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慢慢的拍着，“我怎么就不是你亲姐姐了？睡吧，姐姐在了”。
    李辰熙平生第一次不想其他，只想在一个人的怀里睡去，果然她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王晨曦看着李辰熙安心的睡颜，帮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让她睡得更舒服。
    看着怀里的人，王晨曦也有些疑惑李辰熙的身份，王家主说他就生了她这一个女儿，也从来没有听说，有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堂姊妹或者表姊妹失踪。
    只是李辰熙和她长得太过相似，王晨曦对她的喜欢也不是作假，若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王晨曦知道她不会这样。
    而且两个完全陌生的人，长相相似的她也是见过的，只是像到她们这样的程度实在少见。
    看着李辰熙的睡颜，王晨曦犹豫着要不要确认一下，两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她们王家人的血脉特殊，是可以查看的，只是这个方法，等同于将对方探了个底朝天，对于修仙者而言，这简直是将她的命门交到别人手里，那是万万不愿的。
    王晨曦按下心中的异动，算了，顺其自然吧，何必强求。
    李辰熙就这么带着王晨曦一路游山玩水，很尽心的做好一个向导和妹妹该做的事。
    这么一对漂亮的姐妹花独自出行，还没个侍卫家丁跟着，就算她们都带着武器，气质也不是柔弱女儿家那种，可惜美色迷人眼，难免会遇上些个没有眼色，又色欲熏心的人上来挑衅。
    碰到过山匪流氓，也遇到过纨绔浪荡子，通常都不用王晨曦出手，李辰熙就已经将这些人收拾的妥妥贴贴，倒是又当了回惩奸除恶的大侠，被人称颂。
    王晨曦这才知道，李辰熙还有‘红衣妖姬’这么一个名号，看着她那有人撑腰，肆意张扬的得瑟劲儿，王晨曦也只是宠溺的任她施为。
    两人一路上也不吝啬，只要证据确凿，便会出手惩奸除恶，也没有掩饰过她们的行踪，倒是让李辰熙梦回当初进京都的时候。
    本来一个多月的路程因为这些事情，又花了她们近三个月才到京都，天色还早正好有一个茶棚，便决定进去歇歇脚顺便喝杯茶解解渴，两人骑了半天的马，就算是修仙者也难免疲累。
    姐妹俩刚坐下没多久，刘玦便直奔二人而来，“辰熙，你回来了”，先和李辰熙打了招呼，才又看着旁边的王晨曦说道：“这位想来就是王晨曦仙子，久仰大名，在下刘玦。”
    王晨曦听李辰熙说过她认识的这几个皇子，其中和她一起出行的刘玦自然讲的最多，而他坐在轮椅上这个特点太过明确，不用他自我介绍，王晨曦也知道他是谁，微微点头表示认识了。
    刘玦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有所不满，毕竟在他收集的修仙界年轻一辈的资料中，王晨曦一直是排在第一位的，资料上除了对她实力的夸赞，对于她性格的描述也大都用的是高冷，寡言这类的形容词。
    虽然从最近汇报上来的资料看来，她和李辰熙相处甚欢，毕竟她们俩是不同的，当初秘境外王辰云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几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