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慭,晋国韩起会盟诸侯,晋韩起会盟鲁国季孙意如、齐国国弱、宋国华亥、卫国北宫佗、郑国罕虎、以及曹人、杞人。
魏舒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此次会盟只是一个形式,只是走一个过场。
会盟当日,韩起风发意气,在会盟台上“大放厥词”,先是怒斥楚国种种恶行,然后又宣布晋国将代天行道,严惩楚国。
可到最后,当一众诸侯国都上来歃血为盟后,只说让各家回去暂且休整,而这事儿也就这样草草的收场了事。
是的,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韩起没有与一众诸侯制定相关的讨伐计划,也没有言及将率领三军奔赴蔡国的打算,他只要求军队原地驻扎休息了几日便要原路返回!
的确,晋国现在哪还有力量去讨伐楚国?
所以,当韩起把会盟地点选在厥慭,而晋侯也并未提出反对时,韩起瞬间就明白了晋侯的意思。
他们君臣二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耍耍威风而已。莫说现在晋国是不是真的有这实力,就算真的有这实力,那只凭着现在互相都看不对眼的六卿,晋国有可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吗?
不可能。
所以说到底,此次会盟顶多只是为了给楚国一个警告罢了。
只不过,这种形式大于目的的做法能管用么?
显然是不会管用的啊!
而且恰恰相反,晋国这么做,岂不是直接证明了晋国根本就不敢与楚国一战?
魏舒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提出的“救蔡”方略,到头来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找到韩起,希望韩起能够多少给予楚国一些正面的威胁,就算是陈兵于宋国也是好的。起码好让楚国知道有所收敛。
“之前不能救陈,现在又不能救蔡,再这样下去,其他诸侯国会怎么看待我们?这到头来都是我们晋国的无能啊!我们晋国既然为盟主,却不懂得如何体恤亡国,那还要我们这个盟主又有何用?!”
韩起一听,瞬间便火了,韩起当即是反呛起来。而韩起的一番答话,也让魏舒是彻底无语了。
“打?拿什么打?楚国势大,靠你?还是靠我?别忘了他们范家、中行家还有荀家都还在那看着呢!你我一旦有失,非但晋国霸主地位不保,届时你我又拿什么来保护宗族?!”
的确,韩起还是更为务实的。
打不打得赢先不去说。其实谁都清楚,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挑衅楚国,到时候谁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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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赢了,名气是有了,但自家的实力也会随之锐减。但如果一旦打输了,那甚至可能还会被其他几家直接倒逼清算。
到时候连自己宗族都保不住,还拿什么去保什么蔡国?
韩起言罢,饶是一向勇勐善断的魏舒也是一时怔色。
魏舒很清楚,韩起这是因为把他当自己人,才会跟他说得这些道理。
的确,不当家就不知柴米贵。
然而,韩起的如此胆怯,那岂非眼睁睁的看着楚国就此一家坐大?
那日后天下诸侯谁还会承认晋国的霸主地位呢?
如今的晋国,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吗?
……
视线再回到楚国。
因为晋国方面会盟以后再无任何动作,楚国上下对此一片欢欣鼓舞。
而楚王的个人声势也因此而达到顶点,严格意义上来说,楚王带领楚国在这时候所达到高度,已经是楚国自建国以来所从未达到过的高度。
这自然是值得楚王骄傲一下的。
人这一辈子,有多少机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从这一点而言,楚王的确是把握住了他生命里出现过的每一个机会。
无论是聘于郑国,还是在虢地举行会盟,亦或者是篡位夺权,在实现伟大抱负这方面,楚王可谓没有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现在的他,俨然已经是全天下最为强大的诸侯,大有“君临天下”之势。
这不正是他有生之年最大的理想?
而现在,还有最后一步在等待着他!
——解决吴国,然后面北称霸!
吴国作为楚国东面唯一一个能对楚国构成威胁的国家,其实一直都是楚国的心腹大患。
而在解决掉钟离以后,其掎角之势已破,更是直接断了中原对吴国的资助线路。所以,“踏平东吴”也就成了楚王制霸天下的最关键一战!
伍举回来过后,与李然又说起了楚王的态度。二人都是不由得摇了摇头。
而当李然在了解了这些以后自是心灰意冷,其离开楚国的心思也一时更甚。
在他看来,他与楚王,甚至整个楚国,终究不是一路人。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的分歧。
他既然没办法解决这些分歧与矛盾,那最好的选择自然是主动离去。
当然,这里面其实也有来自郑国方面的原因。
随着鸮翼的消息不断传来,郑国的安危一时引发了李然的极度忧虑。
他必须回到郑邑,以应对其变幻莫测的国际形势。
于是,他随后几次向楚王辞行。
奈何此时的他连楚王的面都见不到了。唯有楚王的侍卫,代为转告李然,只说楚王现在没空接见他,让他隔日再来。
而李然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得到的答桉仍是如此。
这就等同于楚王把李然彻底孤立了起来,既不给出答复,也不放人,反正就是不让李然轻而易举的离开。
而楚王的这一无赖行为,也算是彻底引爆李然了。
你不接见对吧?
老子还懒得去辞行了!
晚间,李然与孙武,以及祭乐商议了一番,决定就给他来个不辞而别!
这时祭乐反而担心起来,毕竟他们这样不辞而别,楚王当真能放他离开楚国么?
万一楚王恼羞成怒,在半路上来个截杀或者追捕什么的,那他们岂不是这辈子都别想活着离开楚国了?
“夫人放心,为夫其实已经有了计较。楚王如今正欲灭吴,此等用人之际,若在此时落下加害有功之人的名声,楚王断然不敢!”
李然此时脸上满是神秘的笑容。
而祭乐却依旧有些不解:
“即便不会大张旗鼓派人来追,但此去郑国路途遥远,所经隘口甚多,又如何能走脱?”
而此时,李然则又转向孙武,他二人相视一笑,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呵呵,请大夫人放心,至于那些个隘口,武已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护得先生与夫人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