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打发走那中年商人后,便又回到了村庄之中。
他此时心里还是有些肉疼,刚才送出的那枚银子,这可以说是他半个月的工钱。
不过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说,这点钱也算不上什么。
“希望那些不靠谱的同事,这次不要又掉链子了。”他嘴里叹了口气。
说实话马哲心里也没有把握,他可深知县衙里那群人是什么鸟样,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也必须要去做。
一件事的成功,往往需要无数的细节去铺垫与积累,更何况这是关乎到自己小命的问题。
马哲一边走一边整理起自己所得到的信息,首先第一点,谷鸣村一直有“哭祭”这种诡异的习俗,但这种习俗仪式,似乎在两年前发生了意外,这也导致村里后来频频有怪事发生。
第二点是,那场意外应该就发生在村西,事后原本住在那里的人,都纷纷搬离了那片区域,原先的住址也被遗弃。
第三点,何木真一家很可能跟那起事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重要联系,说不定就是那起事件的参与者。
第四点,这村子自从那之后,每当夜晚到来,就会出现诡异的现象,并且这种迹象,还有不断加剧的趋势。
马哲思量了片刻,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今天晚上便去探究一下那哭声的来源,看看到底是什么个事。
不过他也不是不动脑子的去闯。为此他还特意从刚才那商人手中,买了一些物品,以应对今天晚上发生的情况。
如果这件事真的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他明天一早便会毫不犹豫的跑路,毕竟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如果是某些人在装神弄鬼,那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马哲眼中露出凶狠之色。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屋门外,果然摆了几样饭菜,都是些土豆菜叶之类的,很是朴素。
马哲将其端入屋中,不过却没有食用,现在他和那老村长的关系很是微妙,不得不考虑到老村长给他下套的威胁。
从自己带的包裹里,取出一些口粮,静坐在屋中食用。不紧不慢地将刚买的东西从袋子里倒在了屋内的地上。
那是许多铃铛和丝线,还有一些遮蔽气味的物品。
打开其中一瓶药罐,里面散发出浓烈的臭味,这些气味是粪便的味道,马哲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瓶子放到一边后,他又将视线移到那些铃铛和丝线上。
不是说这个村子里晚上有鬼吗,那今晚上就试一下是不是真的,马哲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又从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套夜行衣,和一块夜明石,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后,他便盘坐在屋内蒲团上,闭目养神,等待夜晚的到来。
等天边挂着的晚霞,覆灭在沉寂的黑夜中后,马哲默默起身,穿好夜行衣,带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来到了院中。
屋门外放着一些饭菜,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他特意等送菜的人来过后才开始行动。
没有从正门走出,来到院角一侧,双腿用力一蹬,踩着旁边的小树,便如灵猴般翻出到了墙外的狭窄巷道内。
这墙的高度,对于他这个炼血二层的武者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村子内的路线,在他今天白天的闲逛中,已被琢磨的一清二楚,他甚至用双腿丈量了,各个路口间相互的步伐距离,即便在夜晚中不动用夜明石,也能轻车熟路的到达。
夜晚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谷鸣村的人在日落之时,就会闭窗不出,更何况现在已是黑夜。
谷鸣村不大,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主干线上的四个交叉口。
马哲如同夜猫一般,无声地来到了第一个交叉口处,将丝线穿过道路,绑在了两侧的门墙上,并在丝线两端,放上了两个铃铛。
以此重复, 马哲又将两个交叉口,按自己的计划布置好。
可惜村内中心的广场,由于太过宽广,导致无法布置,因此他也只能放弃。
继续将村口,以及后山的入口处设好陷阱后。
马哲回到了之前其中的一个岔路口处,将先弄好的药水往身上一抹,忍受住那股刺鼻的臭气,随即钻入到了岔路口茅厕旁边堆砌的茅草内。
给自己眼睛留了一道缝,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街道,等待丑时的到来。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月光静静地照射在周围的房屋街道上,不过在这拥挤的村庄巷道中,视野中的景物依旧昏暗,不过却也能模糊看到大致的情况,耳边能听见偶尔几声狗吠和远处河流的流水声。
马哲独自一人,躲在这茅草堆中,腰间的长刀是他唯一的伙伴。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村庄的寂静也越加深重。终于,丑时到来了,那模糊的哭声再次出现,此刻听得更为清晰。它不似孩童的啼哭,反而更像是一个成年人在悲泣,透着一股说不明的悲切和绝望。
马哲寒毛倒竖,他并没有听到,村门或者后山路口处传来的铃铛声。
一种不妙感在他心中升起,怎么回事?这世界难道真有鬼这玩意,此时发生的事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马哲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就退走,不过他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不清楚对方的情况,贸然乱动,很可能打草惊蛇。
他一动不敢动,他紧紧地抓住刀柄,沿着哭声的方向望去。
哭声越来越近,他大致判断了一下,那东西大概已经到了村中心的广场了。
他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之后那哭声在某一处,停留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马哲握刀的手心都不自觉地布满了汗水。
哭声继续向这边移动,他的心也是越来越沉,不过突然,一阵清澈悦耳的铃声,在夜晚的村庄内回荡。
马哲心中一喜,以这声音的力度,大概来到第二个岔路口了,既然有铃声响起,这东西最起码是个实体的生物,而不是些狗屁的妖魔鬼怪。
他轻吐一口气,身体稍微放松了些,不过他又有些疑惑,那为什么村口以及第一岔路口的铃声没有响起呢。
马哲不敢大意,因为那东西马上就要到他这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哭声越来越清晰,那哀怨的语音,似乎要将马哲的心脏活生生拽出。
可马哲的眉头也也开始皱起,因为他除了哭声外,并没有听到脚步的声响。
他死死地盯着那路口,突然他眼睛瞳孔猛地一缩,心也是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一道人影慢慢出现,这个东西一看就不是个人类,因为从马哲的目测来看,这玩意最起码有九尺来高,头都超出了旁边低矮的房屋一大截。
这是一个女人,她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模糊,她从那岔路口默默飘出。
飘!?
没错,马哲可以透过那月光看到,那东西的脚下是空的!
一种荒谬感充斥着他的脑海,以往自己一直设立的世界观轰然崩塌了。
难怪自己之前弄的那些铃铛没有响,原来这鬼玩意是根本不接触地面的。而第二岔路口,因为布置在齐腰的位置,所以才有了反应。
马哲死死地看着那怪物,此时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他身子也僵住,甚至连吞咽唾沫都不敢。
“叮呤…叮呤…”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如同一把把尖刀要刺穿马哲的耳朵。
他知道那怪物碰线了。
而其中一个掉落的铃铛,还很不争气地滚到了马哲所躲在的茅草面前。
那怪物听到这声音后,飘在空中的身形也是一顿。
马哲此时心中突然有无数羊驼飞过,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是哪个傻子想出来的设计。
他头上有冷汗流落,他在考虑,等下如果被发现后,是按他事先准备好的路线逃跑,还是与这怪物殊死一搏。
不过一想到,何木真家人惨死的样貌,他的心也是到了谷底,从他之前的判断来看,这怪物最起码是个达到了炼血大圆满的存在。
如果是个人还好,他有很多底牌,能让自己脱身,可这怪物明显不是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牌,对它有没有用。
不过随即他眼神中又透露出凶残之色,如果等下真打起来就算是死,也要让这鬼东西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