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九章 我要用荣禧堂
作者:最夜花   我在红楼改气数最新章节     
    以戴权的身份和资历,绝对可算是皇宫大内之中的“大贵人”,虽说他此来并非传旨,但贾府上下也决不敢怠慢分毫。
    可现在问题就来了——在哪儿接待这位“大贵人”呢?
    去贾琏自己住的小院儿?
    答案是:非常不合适。那是内宅,外人进去不合礼法。
    类比为男领导来你家里做客,你直接把领导往卧室里让,卧室里还有个抱着吃奶娃娃的坐月子媳妇。
    贾赦的荣国府老宅?
    答案也是:非常不合适。不让客人进门,你什么意思?
    类比为男领导来你家里做客,人家都到你家门口了,你给迎出去拦在门口:
    “这大房子不方便接待您,咱们去隔壁那小院说话。”
    那唯一剩下的选项,就是去贾政的“荣禧堂”。
    可贾琏不是贾政的儿子啊,他只是从“荣国府”被“借调”到“敕造荣国府”里来帮忙的,现在要用贾政的荣禧堂……
    麻烦,很麻烦。
    .
    贾琏正要开口,经多见广的贾母也已经想明白了这层道理。
    老太太稳如泰山,向贾琏道:
    “咱们自家的事都是小事,断不可乱了待客之道。
    你自去迎接,将戴内相迎接至荣禧堂款待,我这里吩咐人给你预备,绝对出不了差错。”
    贾琏感激地向老祖母一点头,便赶忙迎接了出去。
    .
    贾琏快步接出大门,就见戴权已经下了轿车,正笑眯眯地朝自己点头呢。
    “唉哟我的世侄诶,你可想死我了。”
    这老太监,见面儿就肉麻。
    你没事儿想我干吗啊?我又不打算跟你进宫当太监做伴儿。
    .
    贾琏知道决不能提及日前在姑苏相见之事,只好也笑道:
    “有日子没见,侄儿也想念世伯。”
    说着话,正门大开,贾琏恭恭敬敬地请戴权进去。
    戴权拉住贾琏:
    “那车上是我带来的东西,都是送给你的,你叫人收了吧。”
    贾琏吓了一跳:
    靠!又送礼?
    这老太监的送礼方式比较震撼,不会又是把哪几个书店、肉铺子给我平端过来了吧?
    贾琏回身看去,却见几个小太监正从马车上搬下三只大箱子来。
    .
    由小太监搬来的,那大概率就不是戴权从外面买的。
    可若是宫里头的,且又不是赏赐……不会是贼赃吧?
    .
    看贾琏犹豫,戴权小声道:
    “太上皇知道妙玉姑娘到了这里,这是特意叫我送些日用的物什来。”
    贾琏一咧嘴:
    “她现在好歹还是出家人的身份,不过是借住在我家,这要是让她用上一堆皇家的东西,那还了得?”
    “唉哟你可忒小瞧人了,宫里的东西也分三六九等,我当然是拣着瞧不出的才送过来。”
    戴权瞥了贾琏一眼:
    “再告诉你一句:我跟太上皇一说妙玉姑娘的别扭脾气,太上皇竟很是喜欢,说:‘皇族血脉,当然是天生来的贵女,若平平无奇,那才可惜了精血呢。’”
    贾琏不敢再接话,只赔笑赶忙引着戴权一路进入大门,穿过向南大厅之后,又进入仪门内大院落。
    迎面是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一条大甬路直通堂屋,抬头迎面便是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戴权一见,恭恭敬敬先朝那匾施了一礼,才向贾琏道:
    “我一见到先皇的御笔,心里头就不由得想起当年。
    我进宫的时候才六岁,八岁就跟着我师傅一道儿给先皇伺候笔墨,如今看见先皇的御笔,还像看见先皇一般。
    后来先皇看我伶俐,就将我派去伺候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太上皇。哎呀这一转眼儿啊,几十年就那么过去了。
    等忽然明白过来啊,人也老了。人这一辈子啊,是真短啊。”
    贾琏等他感慨完毕,才请他上座,此时进来送茶的,竟然是鸳鸯。
    鸳鸯出去,贾琏正要向戴权行礼,戴权却不耐烦道:
    “算了算了,今儿我又不是来传旨的,别弄那些繁文缛节的,累死人了,咱们爷儿俩都坐下说说话儿不好?”
    拉着贾琏坐下,戴权继续唠叨:
    “这人上了岁数,真是经不住折腾,一路颠簸,我这把老骨头可真快累散了。
    偏偏我一回来就赶上了老太妃身子违和,太上皇也惦记,又去问候,又送东西,我自然也不得闲儿。
    昨儿老太妃才好了,太上皇又命我预备东西,让今儿赶着送来,可是累苦了我了。”
    贾琏心下一动,赶忙笑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不如来得恰,世伯若今日没来,倒赶不上明日我家里的热闹了。”
    看戴权不解,贾琏继续道:
    “明日乃是小女的洗三,因家中老祖母分外喜欢,定下明日要热闹一日。
    戏也有,酒也有,耍百戏的也有,说书的男女先儿全有,都是京城里顶尖儿的。
    且又只是自家乐呵,随意得很,世伯若肯来赏光,老祖母必定高兴得很呢。”
    戴权一听如此热闹,很是动心:
    “唉哟宫里的戏班子是真没劲,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出戏,早都看厌烦了。
    听说京城刚刚来了个叫‘春庆和’的戏班子,唱的都是南边的新戏,你叫的可是这个班子?”
    贾琏抚掌大笑:
    “可不正是这个班子?世伯一猜就中,真神人也!”
    戴权登时两眼放光,但随即又暗淡下去,摇头道:
    “今儿刚刚从宫里出来,明儿只怕是不方便再出来了。”
    说罢,一声长叹,似乎是自我安慰:
    “入了宫,就身不由己喽,哪儿有事事都顺心的时候啊。”
    贾琏想了想,笑道:
    “我倒是有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
    “世伯不是说太上皇好佛好道,那不如世伯在宫里找几本佛经,说是妙玉小师傅想抄经……”
    “好!”贾琏还没说完,戴权已经拍着桌子叫好,“就这么着了!我明儿一定来!”
    .
    送走了戴权,贾琏忙来见贾母,只说自己与戴权交好,戴权有些体己要存在自己这里,又说了戴权明日要来的事情,贾母不料想贾琏竟有这样的面子,却着实十分欢喜。
    贵人降临,自不能怠慢,赶着叫鸳鸯立马出去安排耍百戏的和说书的,让贾琏也赶紧安排,务必要叫“春庆和”戏班子进来唱戏。
    可等贾琏赶到了南城,打听到“春庆和”落脚的江浙会馆,才得知“春庆和”明日已经定下了别家的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