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你有没有银色的眼镜。”

    “没有，我不喜银色。”

    “可陨铁是银色的。”李青终于提到了正题，轻声说道。

    “话虽没错，可我只当它是救人的工具，并不代表我喜欢它。同样的，我也不喜欢手术刀，以及我身上这套无聊单调的白大褂。”

    “我能问一下，陨铁是从哪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偶然发现罢了。”

    “偶然发现的金属，可以据为己有？按照律法，应该上报于国家吧。”

    “我发现它的地方，没有国家。”洛一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无主之地？难道是大洋中的岛屿？”

    “抱歉，这就无可奉告了，反正，我所用之物，都是我可以使用的，这你放心，不必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国家带回去研究。”

    “洛医生可以告诉我实验的具体流程吗，以及为何试验品会诞生神奇的能力，我对此充满了好奇。这应该不算什么秘密吧，我看张绮梦等人了解的都比我多。”李青问道。

    “当然不算，作为当事人，你有绝对的知情同意权。”洛一川抬了下眼镜，双眸向上瞥了一眼，“你是我的第九个试验品，代号009，也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个，而「遗忘」，就是成功的代价。”

    “遗忘……”

    “是的，你们经历的实验，准确的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类潜能激发」，通过由高密度陨铁制成的特殊芯片植入大脑，激活其中的神秘元素「伊」，由无可不能的「伊」转而将芯片中大量的陨铁散布到身体各处的衰竭部位，以达到脱胎换骨、起死回生的效果。”洛一川提到实验后，表情颇为激动，他张开双臂，轻声说道，“至于陨铁的作用，想必你已经有所猜测了吧。我看过你的小说，你写的很对。”

    洛一川顿了顿，继续说道:“生命活性让它完美适配人体的任何组织，而无与伦比的坚固又为宿主本人提供了不同程度的钢铁之躯，也就是你们都拥有的「蛮力」和「神行」，当然，「伊术」的强弱取决于体内「伊」的浓度和「陨铁」的植入量，这每个人都不相同。”

    “我们具备的超能力，就是「伊术」？”

    “没错。当然了，这只是我对它的称呼。因为一些权限，以及我并不相信世界上的人性本善，故而没有把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哪怕是写成一些文章证明自己的权威，因为我觉得目前的世界并不具备承载这样一些特殊物品和能力的道德素养。所以，你也可以叫它其他名字。”洛一川一副忧国忧民、大公无私的表情，让李青完全挑不出毛病，“还有，我不称呼你们为试验品，而是「伊师」，你也可以这么自称，毕竟我觉得你们都很高贵，并不是试验品这么简单。”

    “每个人的「伊术」都不同吗？”

    “目前没发现一样的，当然，「蛮力」和「神行」所有人都有，或者你可以把它们统称为「钢铁之躯」，这是陨铁植入后必带的改变。”洛一川忽然想到，接了一句，“对了，每个人的「伊术」都需要自己发掘，别问我你的「伊术」叫什么，我不知道哦。”

    李青摇摇头，沉思一小会:“「伊术」，是「伊」被激发活性之后诞生的吗？”

    “聪明，他们本就相辅相成。”

    “应该不是每个人的大脑里都有这种元素的吧？若是如此，张家少爷，不该闹得双腿残疾。”

    “真聪明！”洛一川毫不吝啬自己对李青的欣赏，“是的，只有极少数人大脑里会有这种元素，而且浓度并不相同，据我统计，越聪明、各方面越优秀的人，大脑里有这种元素的可能性越大。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拥有伊，所以才会更聪明或者更优秀。这其中的因果并不重要。”

    “张绮梦从那些优质男性身上得到的，就是「伊」？这种元素可以人为提取吗？”

    “她在私自提取「伊」？我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色呢。”洛一川耸耸肩，回答道。

    “你不知情？”李青诧异地看着他。

    “不知道，事实上，我对你们的关注度并不高，作为医生，悬壶济世乃是职责，并不是我拿来在你们面前作威作福的倚靠。”洛一川摇摇头道，“不过，「伊」是否能提取，这有待考量。以我的判断，她提取出来的应该是没有激活的元素，没有陨之芯，相当于鸡肋。”

    “emmm。”李青沉默了一小会，再次问道，“洛医生，人情绪激动的时候，伊会更活跃吗。”

    “不会，它会更集中。”洛一川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位置，“各种元素都是这样，不止伊，这是生物的基本属性。”

    “原来如此……您比我想象中更坦诚，我以为此行，我会遇见一些阻碍呢。”李青浅笑道。

    “怎么会呢，你是我垂涎若渴的完美实验品，是一个医学工作者的绝对结晶，我当然会对你知无不言。”洛一川同样笑道。

    “垂涎若渴？”

    “你懂的，我文化水平不高。”

    “哈哈，洛医生真幽默。”两人走到医院的咖啡机旁，李青自己动手帮他做了一杯咖啡，“尝尝。”

    “你还有这手艺。”洛一川品了一口，“果然不错，我下午的工作就看它了。”

    “您不是休息吗？”

    “是，但既然来了，就忙会儿呗，医疗资源本就紧张，医生应该牺牲些自己的时间，我又没对象，没家庭。”

    李青沉默一会，说道:“您是个好医生。”

    “哈哈哈，所有人，都是好医生。”

    “很有含义的一句话。”李青微微抬头，“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

    “行，你问吧，最后一个，因为我一会还约了人。”洛一川又品了一口咖啡，赞叹地点点头。

    “假设一个人被提取了伊，他会有什么变化吗？”

    “完全不会，那对于普通人来说本就是鸡肋。当然，他也会因此失去获得「伊术」的机会，这其实无关紧要的。”普通人要伊术做什么，洛一川眯着眼睛，说道。

    “好的，谢谢您。”李青对他致以敬意，“我就不打扰您了，有时间请您吃饭。”

    “好，我随时。”

    在彼此的微笑中，李青结束了对话。

    而洛一川则在他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收回了微笑，把眼镜摘了下来，别到口袋上。

    “小霓。”

    “是。”

    简单的对话后，他的身体周围多了些许不可察的波纹，他仿佛在原地，又仿佛不见了踪迹。

    “您把秘密告诉他了？”

    “一部分吧。”

    “您真是慷慨。”

    “那当然，想保密的人又不是我，我当然，无关紧要。”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