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站立着，便是他们最佳的回应。
    北风吹得猛烈，卷起了满天的沙尘，先前还是人声鼎沸的营地，在此刻显得格外荒凉寂静。
    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满脸疤痕的大汉，宛如一头雄壮的巨熊。
    这时，他看向林川，轻轻一笑，向前迈出了一步。
    “林帅，下令吧！”
    “不论您打算做什么，我们镇北军的兄弟们都跟随着您！”
    说完，台上的林川，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
    他整个人仿佛是一头刚刚苏醒的猛兽。
    “铮！”
    长剑出鞘，气势如虹！
    一旁矗立的高大旗杆应声断裂！
    一股无可匹敌的杀意，在战场上回荡。
    林川的声音在凄冷的夕阳下显得沙哑。
    “我林川一生征战，不曾为自己做过什么。”
    “因为我知道，每一位兄弟的生命都是无比宝贵的。”
    “所以我并不愿，让所有人跟随我去送死。”
    “这一战，我们失去了九万兄弟。”
    “这是我林川的错！”
    “我既低估了人性，又过高估计了人性！”
    他双眼通红，压抑了几个月的仇恨再也无法克制。
    悔恨、懊丧、失望，让他决定走向一条极端的道路。
    他的神情变得傲岸且冷漠。
    “在我林某眼中，皇位不重要！”
    “天下不重要！”
    “世家、权贵都不重要！”
    “可是，我的兄弟们。”
    “我身上流淌的血，我们整整七年，为了后代铸就的盛世，为了他们塑造的汉魂，不能就这样白白消失！”
    “九万兄弟，不能白白死去！”
    “他李世民欠我一个交待，欠我们征西军一个交待！”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结局，无论他李世民如何行动，都无法弥补！”
    林川的话语稍作停顿。
    整个气氛变得更加恐怖森然，他双目猩红！
    “这一战，是为了复仇！”
    “是纯粹的厮杀！”
    “你们可能会面临昔日长安的兄弟们！”
    “我知道，这很痛苦！”
    “我明白，这会使你们挥刀的速度变慢！”
    “但是你们选择了留下，这就意味着，你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
    “因此，冲进长安，活着回来！”
    “这是我给你们唯一的命令！”
    ……
    突然间，一声咆哮在校场上黄沙弥漫中回响！
    “镇北军，拔刀！”
    “噌！噌！噌！”
    长刀出鞘，杀意逼人！
    “唏律律！”
    随着战马的嘶鸣声，在黄昏余晖下，四百名士兵带着冰冷的杀意，扬起滚滚黄沙，奔向长安！
    第六十一章：今后，我是叛贼，你是朝廷军队！（第四更，求订阅！）
    邠州，离长安不到七十里的地方。
    作为唐朝首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唐朝的将士们曾在此抵挡突厥、吐蕃多次侵犯。
    战场魂归，马革裹尸，一座座墓碑耸立。
    此刻在邠州城郊外，大风强劲，卷起层层黄沙。
    不知何处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
    悲壮又苍凉。
    在疾风黄沙之中，歌声忽远忽近，起伏回荡，如同哀哭又如同申诉——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歌声时断时续，似乎被狂风遮掩得有些模糊不清。
    从远方黄沙中传来一阵阵战马的嘶鸣。
    “唏律律——”
    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息，让黄沙中放声歌唱的那个消瘦中年人哽咽住。
    下一瞬，风沙停止。
    他看清了从黄沙中显现出来的那些身影。
    瞬间犹如烈酒灌喉，让人窒息。
    然而黄沙中的消瘦中年仍然咬紧牙关，声音破碎般继续唱下去。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歌声如同银瓶乍破，声嘶力竭！
    手中握持的龙泉剑疯狂挥舞，他时而痛哭，时而狂笑。
    最终，他涕泪横流，摇摇晃晃地跪倒在为首的白袍将军面前。
    泪珠一颗接一颗滚落在沙土里。
    他颤抖着嗓音说道。
    “平东军兵马别驾监军，魏征……”
    “参见林帅！”
    骑在战马上的林川表情冷漠，任凭风沙拂过自己严峻的脸颊。
    “魏征，你想阻拦我？”
    声音很轻，像是夹杂在强劲秋风中的细细黄沙，异常寒冷。
    “魏征怎敢！”
    “九万将士亡于边疆，魏征恨不能代其受死！”
    消瘦的中年男子，手深深插进黄沙，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林川摇头，目光幽深。
    “那你又何必出现在这里呢。”